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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忆症

一连串的要素集中到了商洛的脑子里。本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真的作弊，但从这个角度一想.

“诶？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好像没那么简单？”他问法厄同，“你先说说的你的观点。我个人的关键是，因为一旦被抓住作弊，那我会被人记一辈子，这很重要。而我的考试很明确地会有金丹期的真人专门来监考我，所以我真的不能被抓到，我宁愿去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不，我认为应该这么想：超忆症，一种罕见的可以被称作是疾病的精神现象。普通人的脑子会选择性的记忆生活中的部分事物。但超忆症的患者，会事无巨细记录他们见过的所有景象，就像一部开着但是永远都不关闭的摄像机。如果超忆症的患者乘坐飞机俯瞰城市，他就能像航拍一样把自己见过的城市全景全部画出来，能画到每个在肉眼观测下的细节。那么.”

她顿了一下：“如果有这种人参加了考试，这算不算作弊？或者说，考试中有明确禁止有超忆症的人参加吗？”

“显然不会。”商洛答道，“天底下脑子好的，或者有病的人多了去了。”

“那么现在，这一秒。哗啦哗啦~~”法厄同张开手，“商洛同学，这一秒的你和上一的伱不一样了。这一秒的你，得了超忆症！你很痛苦呢，但是现在的你可以记录下所见过的所有事物了。那么，这样的你去参赛的话，这算是作弊吗？”

“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商洛强调道，“作弊，到底是什么。作弊的边界到底在哪里。我忽然觉得这不只是我的问题了。”

他看着法厄同：“我现在反问你：比别人多出来七七四十九天，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作弊？我觉得这不但是作弊，这还是最大的作弊，因为这部分的时间是凭空多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是比时间更宝贵呢？多出来的这部分时间，就是无限的可能性啊。”

“那岂不是连我都要被制裁？”

商洛摇了摇头：“这件事，我需要和他们讨论下。不过早晨就算了，他还在吃早饭呢，早晨另外还有上朝。我估计这个问题提出来，他恐怕早饭都吃不好了，上朝也得琢磨这件事下午我再和他议一议吧。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比我之前想的更重要。因为这个问题我似乎见过。”

“哈？你见过吗？”

“赛博义体.差不多是一码事。这是赛博人对自然人的冲击。这是个相当，相当，相当复杂的问题。科举共和制的根本可能受到了挑战。”

午后，商洛到了赛车部的休息室。大办公桌旁边，一人一个毛衣正在那里编着。

“我走错门了？”

“没有没有没有。”背对着门的韩行知站了起来，“这不是我们这里的主要工作都结束了嘛，所以到下学期新赛季开始之前，我们这里的社团活动改成打毛衣了。大哥你打毛衣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等下，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他掐着点，这个时候朱先烯应该有空了。

拨通了朱先烯的电话：“嗯这个找我，你有事是吧？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我这边刚坐下来，你似乎在等着我有空的时候再说。那么.说吧。你打算从哪开始说？”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我们那里，以希腊人的奥运会传统为名，举办奥运会和残奥会。而其中有一个人——一个名叫奥斯卡的白人。按照我们这里的分类是.”

“红种人。”朱先烯答道，“罗马人把他们分类为红种人，我们就这么叫了，因为那些人发红。”

这个词延续了罗马人的说法，因为大明这边并不太在乎“红种人”的生存状态，也不太需要关心。

“那个红种人因为先天的缺陷而没有小腿。但他有一个独特的，不能算优势的优势：他的缺陷是先天的，而且非常对称。其膝盖关节功能完好，只是小腿和足部发育不全。在童年进行截肢手术后，他从很小的年纪就开始适应佩戴双腿假肢。因为膝盖正常，且确实部分对称，他适应得非常好，甚至可以和同龄人一起参加体育运动。”

“我猜你下面要说但是？”

“对，但是.但是17岁的他，因为玩橄榄球的时候受伤，开始了跑步训练。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短暂的调整后，他在次年开始专业训练。短短三个月的训练后，他就把同级别的世界纪录远远甩在身后——因为他开始佩戴反关节的碳纤维假肢。他的反关节碳纤维假肢像刀片一样轻薄，所以我们管他叫‘刀锋战士’。”

“反关节，是吗.”那边朱先烯点了点头，“这大概也是人类进化的一种局限性。就像喉返神经搭错线一样，人类的膝盖其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如果改成猫一样的反关节，人类可以跑得远比现在更快。而没有反关节的原因就是，人类把那部分进化成脚掌了。所以跑步的时候，如果能够控制好脚掌的发力，就可以提升不少成绩。那这位”

朱先烯顿了一下：“所以那位刀锋战士，还真是有趣啊他因为恰到好处的残疾，结果在科技的帮助下获得了反关节的假肢。他的成绩和正常人比起来如何？”

“在残疾人领域战无不胜。另一个领域，他已经进军到了奥运会的半决赛，并且在团体赛中获得过世界锦标赛的银牌。因为他的优势还不止反关节的问题——正常人有脚踝和脚掌，还有小腿。通过这些部分的共同作用，人类的跑步时可以获得弹性。他的碳纤维假肢提供了正常人类踝关节3倍的弹性。而且”

商洛强调道：“而且，还没有肉体积累的乳酸。”

“哦！对，还有乳酸。运动的机体都会积累乳酸。那他岂不是不那么容易感到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