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早晨好。”商洛戴着身份牌，进了兰芳队的休息室。

“早晨好。”门口正有人夹着写字板出去，和商洛打了个招呼。

然后

然后就没人管他了。

小小的休息室里没有一个人坐着。整辆“霸王蕉”号像是盘丝洞里的唐僧似的，浑身上下都包缠满了线缆。线缆连接到屋子里的各种设备上，每个设备后头都站了几个人。围在车旁的也有四对，都是一人手拿工作票，另一人手拿器械检查。

“单体盖板甲号，正常。单体盖板乙号，正常。1号支架总成正常。隔热衬垫正常。”

这两人是对着检查表在检查机械结构。另外两人拿着电气工作票，在检查电气系统。

房间的一角堆放了易拉罐似的，上下互相嵌合的铁罐子，一个个都没有任何标签，都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里。整个休息室没有人一个人是闲着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额你找谁？”商洛站了几秒，刚才拿着写字板的人又回来了，“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忽然眨了眨眼：“你是，商天君？”

“对，是我。伱是.”

“林成阳，上次生日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不过单独说话还是第一次。嗯，幸会。”他伸出手，两人互相握了手腕——和之前一样，这种在畿内看起来比较奇怪的礼，在他看起来反倒是更熟悉的。

“商天君，有什么事吗？”林成阳扶了扶眼镜。他的眼镜比眼眶要大一号，佩戴起来显然不太合适，镜腿也有手指那么粗。显然并不适配的眼镜给他带来了些许问题，但他戴着这么大的眼镜显然也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我来.啊对了，你们早餐吃过了吗？”

“我们在酒店就吃过早餐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要不要，尝尝这个窝头？”

“抱歉。国姓不让我们随便吃东西，但您的好意我们在此领受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代表全队吃一个。”

商洛愣了一下——他吃没用啊，林成阳根本就不是驾驶员，他吃了也只是待在观众席不会出去。

“您还有什么事吗？”

“啊”

“如果您想要参观兰芳队的设备我们很欢迎您的参观。但按照国姓的吩咐，在比赛结束前我们不能让您在这里久留。如果您想要聊聊，我们可以去走廊聊?”

“没事。那我把窝头放着，你们慢慢吃，慢慢忙？”

“多谢您的体谅。”林成阳退后了一步，向他微微鞠躬。

“啧。”商洛从兰芳队的休息室出来了，顺手带上了门。

【他们这的气氛完全和你们不一样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紧绷着的震旦人】

“大概是因为兰芳的气氛本来就不一样吧。他们没有这么闲，而且被选到这里来的都是专业人士，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的课外活动社团.他们是真的很严肃地在备考。”

【哦】阿波罗尼娅朝里面看了一眼，【他们吃掉了。我看到有许多光点在分散，好像他招呼大家来吃，不少人都吃了一口，驾驶员也吃了一口。嗯他们的表情，好像很一言难尽，因为这味道说好吃也不好吃，说难吃也不难吃。哦他们都去喝水了，好像噎住了。】“锁定情况呢？”

【不太行啊.他们是分着吃的，光吃这么点不够用。而且屋子里好像有强烈的交感探知干扰，我看不到太细节的情况。】

“他们真是.真是相当紧绷啊。不过他人似乎还不错？”

【只是礼貌性地不错罢了。他好像没有打算和你发展‘礼貌’之上的关系。啧，你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呢。】

“我又不是九尾妖狐，怎可能每个人都对我大开方便之门。他们表现得这样倒也很正常.倒不如说，这种状态反倒是我更熟悉的。”

【我记得，未来版图上，你给他们留了位置是吧？】

“对应高时雨，我给兰芳队留了火部的位置。但这样完全不熟，今后工作不太好开展啊或许比赛结束了会好些吧。我并不讨厌照章办事的人，他们看起来相当有原则。天庭里面也需要有些正经人，要不然一个个都和那咱们队里那几位似的，这天庭怕是要完。就是事情没办成啊.”

兰芳队是夺冠热门，商洛预订要发动鱼雷的对象也包括他们在内。如果吸不上去的话.

“如果吸不上去，很难保证必胜的。看来得使用B计划了。”

【B计划？B计划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啧，回头看看到底有几家需要用B计划再说吧。下一家，我们去武当那边看看。”

“张前辈，你好你好。”商洛提着窝头就到了武当队的休息室。

休息室空空荡荡，根本就没人站在车子旁边忙。他还以为车队的人出去了，但门是开着的，车也在这停着，完全不像是出门的样子。他扫了一眼才发现，所有人都在都在刷手机。

休息室的沙发上人挤人，所有人都拿着个牌子戳戳戳，划划划，甚至连商洛从门口进来都没人发现。

只有几个人不在刷手机。他们背对着大门，在车库那里打太极，似乎是在做晨练。

“道爷们真是好兴致啊”商洛暗自嘀咕着。武当队是武当山来的，所有人都是武当的弟子。虽然武当并不要求所有来学习的弟子都出家，但对生活作风是有要求的。

但道爷们的生活作风.也就是这样。现在晨读的时间已经过了，是晨练的时间。

刷手机，刷飞信牌，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一种晨练吧。

张葆陵坐了起来——她还是没看到商洛。她坐起身是要拿桌上的可乐。她叼着吸管没放，把手上那瓶可乐丢进垃圾桶，然后像换弹夹一样又开了一瓶，从下往上又把吸管插了进去继续滋溜滋溜。

“嗯？”用眼角的余光，他注意到了门口站了个人。

“哟！来了？”张葆陵又看了一眼，确认是商洛，这才把手机放下，“商天君是来视差工作。”

“额我来看看道爷们。道爷们可好？”

“好着呢，大家都在刻苦练功。你看他们多刻苦啊，不多喝点可乐都赶不上脑子的消耗。唉，没办法，修道之人嘛，不刻苦点怎么能成仙呢。”

旁边有人附和着：“是啊是啊，大师姐说得对啊。”然后继续低头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