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秒

2秒

3秒

距离商洛把铅棺装进包袱皮里，已经到了第4秒。

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特九五在内的所有人都坐在原地，连蓝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机舱里的两名飞行员因为一直在说话——他们也震惊到了，但下降和重点火程序还得继续执行。他们还得互相通报，但语气都僵硬了下来。

5分钟后。

蓝道行猛然抬头：“炸了。”

“是炸了。”特九五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能感觉到，隐约有什么线已经断裂了。但是.我还在。蓝真人，之后我还会消失吗？”

“你在刚才那一刻没有消失，现在自然就不会消失了。手来。”

特九五伸出了手，蓝真人把住了他的脉搏——

“蓝真人，你竟然能碰到我？”

“因为我本尊也不在这里，还在玉熙宫。你看到的是元神——但这元神是阳神。吕祖说阳神时，说：‘吾能见人，人能见吾。吾乃聚则成形，散则成风，神通变化，不可测也。’伱们二位看出来吗？”

他又问商洛和朱先烯。两个都摇了摇头，完全没看出来。因为根本就和真人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商洛在和萨祖学雷法，应当会学到神霄派的‘天道影傀’。把那个学出来，就能和我一样出阳神了。这即是性命双修之学，既可长寿又可以真性出神。出神时，亦能赴会，又能食用。方便得很。”

“那吴研究员现在的状态呢？”

“是阴神。实在是可惜，如果再给我七七四十九日，说不定也能让你以阳神出窍来保留一丝阳气。只可惜，事情来得太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但保住了阴神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吕祖说：‘阴神只能见人，人不能见汝。汝只能赴会，不能带物。止能受气，不能食用。’。但出阴神总比形神俱灭要好，你应该感谢商洛。”

“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了。”虽然还是需要法厄同给他举着构相机才能显形，但特九五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不不不，不必谢我。我们都是为了天下人才这么做，彼此彼此。现在，我们都是道友了。”商洛倒是不指望着这位日后再来“报恩”。因为虽然在不同的战线上，但两人的道路一致，就必然会产生相同的志向，相同的志向会产生相同的行动。

这即是“志同道合”，算是道友了。志同道合的道友之间用不着靠个人情感或者什么“欠账”来互相约束，走在一条道上本身就够了。就像现在“特九五”转变为了阴神，他就能做到“阴神能做的事”，有什么麻烦就可以直接请他来帮忙。

只要商洛一直在道上走，就能一直摇道友——这就是“得道多助”。

不过，他现在还有个大问题没搞清楚：

“蓝真人我想问问，山河社稷图到底是什么？”

“稍等一下，我刚才正在向道君询问啊，有了原来是这样。是这么一回事：你手上的，确实是山河社稷图。但是，那是一张空白的山河社稷图。”

“哈？什么意思？”

“意思是，道君赠了你一方天地，但是那是空的。里面有什么需要你自己往里面填充。”

“它可以变成洞天福地吗？”

“不不不。”蓝道行摇了摇头，“它不是洞天福地这么简单，它是容纳洞天福地的地方。山河社稷图内自成一方天地，所以里面要打造成洞天福地还是十恶险地都随你。这东西古往今来就这么一件，我也不知道是道君是直接把那一件给你了，还是另外给你做了一个。”

“可能是做的。”朱先烯答道，“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就这件事问过皇祖，皇祖特别提到了——他那根杆子很重要。”

“原来如此。”蓝道行恍然大悟，“那就没错了。你手上的那张空的，就是全新未开封的山河社稷图，不是二手货。只是因为里面是空的，没有上下四方。所以你扔进去之后它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又‘不在任何一个地方’，有和没有是一个样。”

“哈？那我把铅棺装进去之后，它爆炸了。所以现在山河社稷图里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蓝道行干脆地回答，“因为我也没有碰过这种至宝。这种空白的山河社稷图就像空白敕书一样，是可以用来建土封疆法宝，能打下多少天地全看你的本事。只是现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踏足尚未开辟的洞天，那很危险。除非我们能找到门径”

滴滴滴，滴滴滴。

正说着，朱先烯腰间的牌子忽然响了。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他拿着玉牌站到旁边，看了一眼来电的联系人，火气登时就上来了：

“朱灵，你干嘛！都说了工作时间不要随便打我电话，你.”

“哥哥哥哥哥！你的房间在喷火！”

“哈？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旁边有没有别人？把电话给他。”

“陆千户！给你给你！”

电话那头，陆槐阳拿过了听筒。

“陆千户，发生什么事了？她说的乱七八糟的，你来说。”

“陛下，你的房间在喷火。”

朱先烯放下了电话：“诸位.好像找到门了。在我办公室”

“哈？”商洛愣了一下，“难道是”

“就是那扇窗户。我让朱灵先回家，结果她看到他看到我的办公室在喷火。”

“没事吧？楼没事吧？”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虽然在喷火，但并没有烧起来。不过她说隐约听到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就是从我的书房传来的。她走到门口一看——她说就看到墙上在喷火。”

“啊这.”

“商洛，你不觉得有点”

“我知道”商洛带着三分歉意，三分悔意，还有三分

“这简直太帅了！房间里的传送门！我小时候就想着衣柜里能不能有个洞天，现在我的房间里真的有一个了诶！”

“师兄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咳”朱先烯咳嗽了一声，“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虽然有点遗憾，回头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个洞口挪走。对了，你现在感觉如何？”他问特九五，“既然你现在成了阴神，你的‘凭依’应该是在山河社稷图里面。你有什么感觉吗？”

“还真没有什么。”特九五回答，“我感觉一切正常，但是好像我好像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了。有一张桌子，有钢笔？有墨水盒？”

“啊对对对，那是我的。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

“哦，那就好办了。这么说来，那条蛇也是你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