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觉得的确良布料的生意能做，要是到地方考察后觉得不靠谱，也就损失三个人的来回路费。要是成了，就在年前赚一笔快钱呗。

说干就干，翌日一大早她就去京郊的村里找乔建峰，这人正在家里用竹节做冲锋木仓，一节竹竿，一节竹劈子，用泥团成球当子弹，还真能发射出去。

一把把的竹枪摆在那，看起来像模像样，姜馨玉玩了一下，觉得小男孩们肯定会喜欢，不过这个竹枪的质量堪忧，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这卖多少钱？”

乔建峰蹲在那手上拿着小刀认真的在剐竹子，“一毛一个，之前家里卖的还成。”

村里没人买，会做的也不止他一个，拿到城里卖的还不错，就是耗时耗力，一个不小心，手都得被割裂。

乔建峰的母亲洗了皱巴巴的苹果端过来，招呼她吃。

姜馨玉和两个老人家打过招呼后把要去羊城的事说了。

“你去开证明，我下午就去买票。”

提起证明，姜馨玉才想起来，宋亚辉的证明没法开，他没法跟她们一起去。还好这事还没和宋亚辉提，不然他可能得白高兴一场。

在父母面前，乔建峰没多问，点了头表示应下。

陈进华给他安排到前妻家的干果店，以后自然要听老板的安排。

乔建峰开证明去了，乔建峰他妈目光炯炯的打听道：“你是建峰他以前领导家的人？我们建峰以后就在你们店里工作？工资多少啊？你们店里就让你一个女人出来办事？你们…”

乔建峰他爸轻咳一声：“问那么多干啥？说的都是啥话。”

老爷子一瞪眼，乔建峰他妈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姜馨玉就当刚才那堆问题不存在，一句话也没说，等着乔建峰回来。

乔建峰开了证明，也没让姜馨玉自己跑去火车站买票，而是跟她一道去了。陈进华把他安排到前妻那边干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票买到了当天晚上二十二点的，俩人分道扬镳后，他去邮局往陈进华单位打了个电话留了个口信，随即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陈进华心中疑惑，去羊城办事？能办什么事？

第二天中午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时，姜馨玉和乔建峰已经在火车上了。

王素梅觉得在家太闲，盘算着明天继续开门，让宋亚辉去通知金福海两口子。

有上次的教训在，她准备每天都去银行把营业款存了，路上也得小心再小心。出过一次事，教训得记住，但她不觉得她还倒霉的能再出一次事。

陈进华来时家里就她和孩子在，王素梅看到他还怪不自在的。

“你咋来了？”

陈进华打量一圈没见姜馨玉，一把抄起小姜晏，把他举高高扔了好几次，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姜已经走了？乔建峰昨天说要和她一起去羊城办事，是出什么事了？”

王素梅给他倒了热水，坐在桌子跟前，“去看一批的确良的货，要是没啥问题，就倒卖赚一笔钱。”陈进华抱着孩子顿住，他以为姜馨玉去羊城是有什么正经事，没想到是去做生意的。

“你们很缺钱？”

王素梅觉得他语气不对，“咋了？你觉得我们想办法挣钱丢人？”

“国家都改革开放了，我们想办法挣点钱咋了？房子都能花钱买了，以后社会指不定咋样呢。”

街头不要票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多，钱就是个好东西！钱能换美金，听儿媳妇说，国外不需要票证，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东西，指不定以后国家也会这样。

陈进华仿佛看到她头发都支愣起来了。

“她应该没出过远门，带着乔建峰一个人你就放心了？”

陈进华觉得今天自己是白跑一趟，心里的想法要是对着王素梅全说出来了，肯定得被她轰出去。

开干果店他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当初没什么立场，但孙子喊了“爷爷”后，他觉得自己能插手王素梅的家事了，然而才说了几句，他就知道之前产生的都是错觉。

算了，等姜馨玉回来，他得问问她，花那么多心思在挣钱上头，以后就想当个体户？

以她的学历，毕业后甭管进哪个单位，在哪个办公室里坐着好好干都能前途无量，钱这东西，有就行了，没必要过于追求，因为有些事，再有钱他也办不到，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他不信姜馨玉看不明白。

陈进华瞅了一眼微微板着脸坐着的王素梅，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百货商店里买布还要布票，姜馨玉去倒腾布料，就不担心出事，做小生意卖农副产品没问题，这种还要票的她都敢碰？

陈进华想到这，一脸严肃，怕吓着王素梅，他把话憋了回去。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事，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就是不知道姜馨玉会怎么干。

他不想和王素梅闹僵，正想找话头缓和气氛，就听她先开了口：

“我听别人说宋明翰做啥证让他亲爸被停职调查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

这事不仅姜馨玉好奇，王素梅也很好奇。

陈进华面上没多大变化，囫囵说道：“宋文兴现任妻子卢佩琳的前夫出面告他和卢佩琳在二人婚姻存续期间通奸，连宋华林都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卢佩琳和宋文兴生的，宋明翰对调查员说记得卢佩琳经常去他家里。”

甭管是哪个单位，权利斗争是普遍存在的。

宋家过去不光落井下石，还故意制造陷阱，害的人不少，过去的债，如今也到还的时候了。宋文兴的桃色新闻就是个开胃小菜，这种没有真凭实据全凭两嘴一吧嗒的事，要是坐实了，杀伤力对宋文兴这个从政的人可不小。

王素梅听的下巴都收不回来，半晌感叹：“这要是真的，宋明翰他爸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看着陈进华一脸云淡风轻，她好奇问：“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那天在东来顺门口的事她还记得，冯蔓指责她们传闲话，儿媳妇说是宋华林传的，陈嘉嘉和宋明翰的事本就让陈进华气的踹断了宋明翰的腿，宋家人又故意传闲话败坏陈嘉嘉名声，陈进华不掺和一脚出出气？

陈进华吹着水喝了一口，态度模棱两可：“他要是没做过，事情不是真的，别人怎么污蔑都没用。”

王素梅拍桌子，“说点明明白白的，别整那虚的，净让人听不懂，你就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陈进华僵了僵，抿唇看她，随即点头，“和我有点关系，但不多。”

他就是推波助澜了下，准备断宋明翰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