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作者:青叶7 | 分类:历史 | 字数:47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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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问罪
“给你看样东西。”
听完史弥远下人的禀报,不慌不忙的叶青、韩侂胄二人,看着彼此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说完后,看着彼此,都有一种自己想要说的事情,显然就是对方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一个抬起手臂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封密信,一个则是抬手从胸口拿出了一封密信,两人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如同交换信物似的,把手里的密信交给了彼此。
叶青交给韩侂胄的密信,是左相王淮给他的密信,而韩侂胄交给叶青的,则是右相魏杞给韩侂胄的。
内容却是几乎一模一样儿,主要是斥责了自杞国狂傲蛮横,竟然以拒绝卖马给宋廷,来要挟宋廷承认他们自杞国以“乾贞”为年号一事儿。
两人把密信还给彼此之后,又是同时叹口气,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豪情,但又夹杂着忧虑跟凝重,自杞这是想要跟宋廷平起平坐,成为像大理一样的国家啊。
“皇城司不愧是皇城司。”韩侂胄突然说道。
“过奖了,预判形势、各种消息,本就是皇城司之职责所在。”叶青示意那愣在原地的史家下人带路。
“看来你我这一趟大理行,果然是任重道远,注定不会太平啊。”韩侂胄像是卸下了一个无形的包袱,整个人看起来都感觉轻松了一些说道。
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要传出与大理不和的消息来,如此一来,加上赵璩在自杞、罗殿的游说,才能让他们相信,宋廷是真心诚意的希望跟他们联合压制大理。
也才能让自杞、罗殿两个有着强大野心的小国,倾自己的所有大军来攻大理。
“此战之后,自杞、罗殿想必就会得到朝廷对他们年号的承认了?”坐上马车的韩侂胄忽然笑着道。
“希望他们有命享受吧。”叶青也呵呵笑着道。
在长江以北,大宋朝廷虽然一直是那个被动挨打的弱小,谁见了都想要欺负一下,占点儿便宜。但在往南的方向,大宋朝廷最起码在大理等小国的眼中,可也依然还是庞然大物。
尤其是随着大宋朝廷海上贸易的发展,即便是再往南,哪怕是出海达域外之国,大宋也是有着足够的影响力,特别是大宋钱币在异域之国的通用,更是让大宋朝廷的影响力达到了顶峰。
大理新任国相高寿贞的府内,门口站满了身着甲胄的大理兵士,一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在叶青跟韩侂胄经过时做着龇牙咧嘴状,显然是想要给叶青、韩侂胄他们两人施加压力。
“看来武龙一事儿,刚刚把相位让出来的高量成想要息事宁人,但新任的国相好像有些不愿意啊。”叶青跟着史家下人,以及另外一个下人往府里走着说道。
“也可能是想要报复我那日在威楚,把他赶出去一事儿也说不定。”韩侂胄对那一列列向他们张牙舞爪的大理兵士视若无睹,脸带轻松的低声对叶青说道。
“闹大点儿也好,自杞、罗殿想必跟八府等部族首领也有认识的,只要今日事情传出去,自杞、罗殿八成会更加相信赵璩所言的。”叶青看着前方大厅内人影憧憧,从大宋买来的灯笼、蜡烛也点亮了整个大厅。
“对史弥远还是防着点儿,这货为了钱简直是没有底线。”踏入厅内的瞬间,韩侂胄不忘提醒道。
在大理,显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说宋话,看着好几个还穿着兽皮的部族首领,正围着一脸讪笑的史弥远,唾沫横飞的叽里哇啦着,而史弥远除了挤出笑容外,就是连擦一下脸上的唾沫都不敢。
即便是听不懂那些部族首领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那凶神恶煞的面相上,以及那带着吓唬的语气,还是能够猜到,不外乎就是一些威胁史弥远、吓唬史弥远的话语罢了,当然,若是大理有三字国骂的话,必然也会全部奉送给如同弥勒佛似的史弥远。
“叶大人、韩大人可是稀客啊,本相今日三道请柬,竟然都没有请来两位宋使大人,怎么,身为上国使臣,难道连我高寿贞的面子也不愿意给吗?”高寿贞穿着大理朝服,高高在上,看着迈步走进来的叶青跟韩侂胄说道。
从高寿贞一张口,原本还嘈杂声四起、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几个围着史弥远的部族首领,也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哑巴,目光不善的看着站在大厅内叶、韩二人。
“即使是再不愿意,如今不也是站在了高相的跟前了?”叶青笑着说道,扫了一眼旁边椅子上,满脸唾沫星子的史弥远。
看着史弥远的样子,显然刚才确实是受到了大理部族首领的羞辱,此时看着叶青望向他,不由得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眼神之中,也闪烁着一丝的愧疚。
“如此说来,叶大人跟韩大人是因为顾及同朝为官之情义所以才来的了?对了,本相刚刚听史大人说,三位使臣在途径武龙时,还曾发生了夜袭事件?”高寿贞的脸色变得微冷问道。
“不错,一些习惯了偷鸡摸狗的鼠辈而已,被我们全宰了,尸体堆成堆,烧了足足四五天的时间,在我们到达威楚的时候,据说那些尸体还没有完全烧透呢。”韩侂胄也不自觉的瞟了史弥远一眼,看来史弥远这货,为了钱,恐怕把这一路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已经抖落给高寿贞了。
高寿贞听着韩侂胄当面挑衅的话语,不怒反笑道:“哈哈……好!好!好!韩大人不愧是上国武将,杀起人来自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韩大人真的不知晓自己杀的是什么人,是谁的人吗?”
说到最后,高寿贞的神色瞬间阴冷了下来,语气之中也多了一丝凌厉,随之而来的便是,好几个原本坐着的部族首领,瞬间凶神恶煞、面色不善的站起身,大有高寿贞一声令下,立刻把叶青跟韩侂胄给绑了的意思。
如今的高寿昌,看着大哥坐上国相之后,与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坐在下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看着大哥的样子,话到嘴边则是又咽了回去,神色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叶青,最后干脆两眼一闭,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在大宋,想要杀什么人,还轮得到高相过问?难不成那些人是高相准备攻我大宋的斥候?”叶青语气也同样强硬道,这个时候,他也能够肯定,显然史弥远把这些事情都全盘告诉了高寿贞。
“你……史大人,刚才你可不是说的啊,你不是说,他们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是有意想要给本相难堪吗?”高寿贞伸手指了下叶青,但随即想了下,又靠回椅背,看着神色尴尬的史弥远道。
史弥远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当他看到叶青跟韩侂胄,脸上挂着不屑的鄙夷看向他时,爱财如命的他,也终于是觉得自己今日之事儿,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了,为了钱财,把叶青跟韩侂胄坑的太苦了些。
可一想到若是回到临安,这两个人还是会跟自己为敌作对时,史弥远就又不得不狠下心,咳嗽了一声后,强自道:“叶青、韩侂胄,此事儿高相已知,但并无过分怪责之意,如今我们出使大理的差事儿已经完成,你们两人对高相赔个不是,这件事儿高相也会看在圣上跟太上皇的面子上既往不咎的。”
“史弥远你……你真有你的。”叶青看着“和气生财”的史弥远竖了个中指后,转头看着高寿贞问道:“这么说来,那八百人就是高相派遣过去的人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怎么,叶大人还真要挑拨我大理跟上国的关系不成?可别忘了啊,你们三人之中,只有史大人说了算,而你们二人,也就算是史大人的护卫罢了。”高寿贞并不急于让叶青跟韩侂胄难堪,悠哉的说道。
“他说了算,也不过是这次出使的差遣,其他的事情……他算个屁!”韩侂胄那股天王老子我也不怕的劲儿上来了,没好气的扫了一眼高寿贞,而后又撇了一眼史弥远冷声说道。
自从进入高相府,他与叶青两人连个坐都没有,便如同是两个被审讯的犯人一样,被高高在上的高寿贞审来审去,这即便是在临安,哪怕是赵构骂他的时候,都没有让他感觉这么难堪过。
“放肆,在我大理竟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拿下,让上国朝廷派人来接他们。”高寿贞正愁着不知该如何翻脸,此刻听到韩侂胄的话语,立刻厉声指着叶、韩二人说道。
随着高寿贞的话语落地,瞬间便有两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部族首领向叶青跟韩侂胄扑了过来。
只见韩侂胄冷哼一声,在那部族首领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时,飞快的侧身,而后一把抓住那首领的手腕往后一拽,另外一只手几乎是同时抵在了,冲过来的部族首领的背后一推,两手一个往后拉,一个往后推,而后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个部族首领的胳膊,瞬间被韩侂胄卸了下来。
另外一边的叶青,并未向韩侂胄那般侧身躲闪,但同样是先下手为强,在那部族首领冲到跟前时,左手飞快隔开那部族首领的抓过来的右臂,而后右手顺着部族首领的右边脸颊飞过,反手一扣那部族首领的脖子,在那部族首领不自觉的弯腰之时,抬起的膝盖便狠狠的顶在了那部族首领的面门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惨叫声在大厅内炸开,惊的坐在上首的高寿贞,难以置信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拦住他。”
高寿昌此时想要闭眼做眼不见为净都不行了,看着叶青冲向高寿贞,一边喊一边便自己第一个冲了过去。
只是如今年岁已经五十上下的他,又岂是如同利箭冲过来的叶青的对手,不等挡在叶青前面,就被叶青的大手按在脸颊上一扒拉,整个人便如同陀螺似的,脚下瞬间失去重心,转着圈的踉踉跄跄的摔倒在了地上。
而且非但是如此,竟然还替叶青挡住了几个刚要冲过来,但却被他踉跄摔倒的身体阻挡的部族首领。
另外一边想要冲上来的部族首领,手指刚刚触摸到叶青的肩膀,就看见叶青的铁肘出现在了眼前,砰的一声,面门一痛眼前一黑,瞬间是鼻涕眼泪横流,疼的连叫喊声都喊不出来。
一连借助惯力甩开扑过来的两个部族首领,一步登上了眼前的几个台阶,不等刚刚被野战刀吓得才反应过来的高寿贞躲避,叶青一手便抓住了高寿贞的脖子,死死的抵在了身后的屏风上。
“住手!”叶青低吼一声,厅内围着韩侂胄的好几个部族首领,以及叶青身后刚要追上台阶的几人,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钉在屏风上的野战刀被叶青轻松的拔出,而后松开抓着高寿贞脖子的手,把拿着野战刀的手再次放在了高寿贞的脖子处:“不管你们听得懂听不懂,谁再敢乱动,那就别怪你们这个新任的国相脖子上多一刀口子了。”
“你……叶青,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你?还有你韩侂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史弥远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突然从椅子上起身,指着叶青跟韩侂胄说道。
摔倒在地的高寿昌,此时也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看着叶青拿着一把通黑匕首抵在他大哥的脖子处,急忙说道:“叶青不可……叶大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快快放下匕首。”
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高寿昌,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史弥远,此时整个大厅内,离开自己座位、站起来冲着自己跟韩侂胄这边的部族首领,足足有一大半。
不过还有一些则是无动于衷,事不关己的坐在椅子上,如同看戏似的,此刻依然是一脸轻松,甚至是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