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
作者:南华 | 分类:历史 | 字数:31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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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结盟宋老三!
陆铮和宋文松之间的交情不浅,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当初陆铮和戴皋之间生龃龉,他被戴皋发配到了西北,就是和宋文松两人一同度过了彼此的难关。
那个时候陆铮遭宰相打压,宋文松遭家族排挤,不夸张的说,两人当时是患难之交,如果没有陆铮,宋文松说不定早就被家族打压下去了,不会有今天鼎鼎大名的宋三将军了。
而陆铮呢,如果不是宋文松罩着,戴皋手眼通天,当时他在西北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要东山再起会很不容易。
不过,再深的交情彼此都需要找到利益的契合,现在陆铮和宋文松各镇一方,宋文松遇到困难了指定要找陆铮求援,此时的陆铮自然也要开金口,谈条件。
京城,宋府的议事厅里面,宋文松暴跳如雷,他对身边的将领和谋士怒吼道:“你们看看陆铮这小子,这小儿是趁火打劫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你道他问我要什么么?他问我要马,而且要两万匹战马!我的天,他简直是疯了,他是要把我的老底给掀开么?”宋文松极其的痛苦,面容扭曲成一团,他一巴掌把面前的茶几拍得是四分五裂。
宋文松手下的谋士武烈文、邢正,齐远志都在,他们被宋文松这席话惊得面面相觑,武烈文道:“陆铮小儿太霸道,我等一定不能让其得逞,两万匹马这简直是要让公子您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砸出去,真是岂有此理!”
齐远志道:“公子,齐某以为此事得冷静来看。陆铮其人非同一般,他既然敢狮子大开口,就料定三将军一定会答应他!
现在对我们来说,西北切断了我们的根基,两河征战又势必影响要招致两败俱伤之境地,而我们本身又缺粮少钱。没有银钱也就罢了,我们全军节衣缩食可以勉励维系,可是倘若没有粮食,不仅不能养兵,百姓也会造反,京城的局面必然大乱,公子,我们不能不防啊!”
齐远志顿了顿,又道:“陆铮这个人,虽然狮子大张口,可是开出的条件却也不俗,只要我们能给他马,他便能保障开通漕运,漕运一开,不仅粮食我们能得到,江南的茶叶,瓷器,绸缎,木材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有了这些东西,便可以经营挣钱换银子。
还有,京城和江南通过漕运连接便是一体,京城依旧是太子监国,三将军是大康的臣子,是太子座下的第一猛将,等到我们站稳了脚跟无论是西征还是北征,甚至直接杀回陇右,我们都师出有名!
因为我们代表的是大康天子之军,而宋家的嫡系他们则是叛贼之军,双方交手,我们代表正义之师,三公子您不是背叛家门的不孝子,反而成了忠孝不两全,大义灭亲的大英雄,这一点诸公以为如何啊?”
齐远志这番话说出来,全场谋士哑口无言,宋三也无话可说,他怔怔半晌道:“老齐,如果你不是追随我多年,我都要当你是姓陆的说客了!嘿,陆铮小儿,我就知道这小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现在……现在他连我的家底都想要啊!”
邢正道:“三公子,关于马匹的事情,您上次不也扣了他几千匹马么?相比我们京城来说,江南是完全没有马的来源,所以,陆铮求马若渴也是人之常情。现在三公子咱们的马场躲在陇右,并州被攻占之后,这些马匹必须立刻处理,如若不然恐怕还会尽落敌手。
刚才我们一直在议论出兵的事宜,现在正好,我们和江南修好,出兵并州便无后顾之忧,陆铮还说了,倘若我们有危机,他可以派兵支援。柳松现在是陆铮手底下的头号大将,他是三公子一手培养的将才,倘若他能率兵支援,我们可以直接拿下并州,占据并州军事要地从而切断西北和关内的联络,让陇右成为封闭王国。
然后,我们只守不攻,便足以让陇右宋家吃尽苦头,回头他们一定会年纪三将军的好,大家说是不是?”
宋文松哈哈大笑,道:“这帮杂碎,我宋三对家族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可是在他们眼中何曾把我宋三当人看过?哼,既然如此,我宋三也无需客气,不就两万匹马么?明日就准备一百艘漕船,运五千匹好马下江南,给了陆铮小儿,就说这是我的见面礼!”
宋文松也是枭雄,虽然很肉疼,可是要决断的时候可绝对不含糊,两万匹马换局势缓和,换耐以生存的粮食,更重要的是换可以和江南通商的机会,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宋文松离开了陇右,一方面他摆脱了家族的控制和束缚,另一方面他也走出了舒适区。在陇右的时候,他败了,陇右地域辽阔,他可以率一彪人马逃到偏远之地,甚至是无人居住的地方休养生息,而后慢慢的图东山再起。
可是现在宋文松败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天下争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便是争霸的铁律。
“去,把顾至伦给我请过来!”宋文松环顾左右道,一会儿功夫,顾至伦规规矩矩的上殿来。
宋文松哈哈大笑,道:“顾老板,想来你应该收到了陆尚书的消息了吧!从今日开始,我宋文松和陆铮兄弟又有携手并肩作战了!马上我会有一批漕船南下,这些漕船上装的都是我对陆铮的见面礼。
京城和江南漕运恢复,顾老板的生意便能越做越大。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便是需要同心协力拿下并州,我希望顾老板能以大局为重,在陆铮面前多给我美言,让其给我们一些支援,唯有如此,我们的合作才能共荣!”
顾至伦一下愣住,他被陆铮从江南轰走来京城,这是源于他在江南犯了错,这些天他一直都很惶惶呢!
他一时担心陆铮从此以后会对其冷落,另外他也担心北方的生意会越来越难做,因为大康乱了,天下纷争,商道已经不太平了,南北贸易的生意如何得不到地方势力的支持,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现在陆铮和顾至伦握手言和,两人结盟了?
两人结盟,宋文松把持北地,陆铮把持江南,这足以将南北商道建立起来,顾至伦的生意不就活了么?
一时他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道:“三将军真是英雄,竟然能干成这样的大事儿,这说明三将军和我们家公子之间是惺惺相惜,皆是英雄尔!”
宋文松冷哼一声,道:“英雄?狗屁的英雄,老子为了和江南修好,给陆铮朝贡了两万匹战马,你知道么?两万匹战马价值多少钱?”
宋文松跳脚继续骂道:“还有,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陆铮富可敌国他能买到马么?你们能从北燕买到马么?辽东的马卖给你们么?只有我宋文松给他马,而且一给就是两万匹!”
顾至伦看到宋文松跳脚骂人的样子,心中忽然觉得舒坦,他明白了,陆铮是逼宋文松到绝路了,顾至伦太清楚马匹的精贵了。
他南北通商了这么多年,每年利用商队偷偷从北地运马,这么多年的积攒一共才一万匹马,这一万匹马还被宋文松抢走了两千。能顺利运到江南的只不过八千匹战马而已,这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宋文松虽然在陇右有马场,可是两万匹马着实要价太高,如果陆铮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开口,恐怕很难得逞呢!
顾至伦忽然之间有些想回江南了,他离开江南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江南的局面却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铮先灭了齐王,赚了精兵五万,南府军一下就膨胀起来,兵力超过了十万人。现在陆铮又巧妙的从宋文松手中取了两万匹战马,有了这两万匹战马,南府军便能建起一直超过两万骑的骑兵。
有了这么多骑兵在配合步兵,足可以越过大河,取两河,也可以越过淮河攻下淮南道,还可以出兵山东,将辽东军赶回北地去。
一时,江南军有了很多种可能性,而这一切在几个月之前还并不明朗,甚至江南还一度被人认为是处在很危险的境地,现在,扭转乾坤者便是陆铮。
……
童子把来自京城的喜讯转给了陆铮,道:“宋文松是急了,一刻给待不住了,这不,五千匹马马上到江宁码头,这都是陇右的良马,宋文松的出手堪称大方!”
陆铮淡淡一笑,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了,你请的人请回来了没有?”
童子道:“已经请来了,张先生,我们公子要见你!”
一名中年儒生迈步进来,瞧其模样十分的谦逊,他冲着陆铮行礼,道:“晚上张平华见过尚书大人!”
陆铮轻轻一笑,道:“张先生,你无需这么见外!这些年我一直在齐王身边办差,关于的你的情况童子都转告我了!
这一次我们和齐王交手能一击成功,你的功劳极大!这样吧,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住在陆府之中。关于你的宅邸,赏赐,童子会一应安排!”
张平华愣了愣,受宠若惊的抬头看向陆铮,心中浮现出狂喜之色。据他所知,陆铮身边并没有很多谋士,一般陆铮议事要么和童子要么和家族的长辈一起,陆铮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智计无双,不需要谋士。而是他刻意的低调,毕竟一旦养士,给人的感觉便是怀有雄心异志,但是现在,陆铮已经不能不考虑给自己找帮手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今的大康局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连曹魏明都称王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天下会倒处称王称帝,大康要彻底的分崩离析了。大康这座大山要倒了,陆铮身为大康臣子自然要力挽狂澜,在这种情况下,他岂能没有谋士辅佐?
张平华是老人,这都是当年老丞相留下的苗子,其潜伏在齐王身边十几年,关键时候鼓捣齐王出兵江南的人便是他,没有他的怂恿,只怕齐王还没那么容易拿下。
这个人不简单,陆铮当然要厚待并且用之,以后除张平华之外,陆铮还要招揽更多的人在麾下,现在的局面是不管陆铮愿不愿意,历史的车轮都要推着陆铮往前走。
“张先生,现在和京城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欲要安排一支军北上京城,和宋三一道拿下并州,先生可以高见?”陆铮道。
张平华微微愕然,却并不惊慌,他沉吟了一下,道:“公子和京城交好,白赚两万匹战马的手段着实乃神来之笔,让人佩服!
然而并州之战却和公子没有太大的关系,宋三受困在京城,他要么北征,要么西征。曹魏明自立为王,手底下竟网罗了不少的文臣武将,他本身就是两河的地头蛇,宋三要拿下两河势必自己也要遭受重创,那样他可能兼顾不了京城,这是他不敢西征之原委。
既然如此,公子可以派一军占通州,保障京城西边的安稳,让其安心攻并州即可。切莫要将一支军交于他,两军一共攻并州,那样一来必然生龃龉,反而不利于战事!”
陆铮点点头道:“张先生所想和我相差无几,只是我有一担心,那就是我派兵北上一方面是助力宋三,另一方面也有练兵之意,我仅守通州,会不会我方无需费一兵一卒?”
“哈哈!”张平华哈哈大笑,道:“公子不要忧虑,只要宋三北上,豫州曹魏明必然出兵。如果张某所料不差,曹魏明早就和陇右宋家结盟了,他们暗中结盟,共同对付宋三,宋三肯定看出了端倪来,这才如此果断答应公子您索要的两万匹战马,如若不然,两万匹马哪来那么好赚?”
陆铮微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张先生果然真谋士,这个关窍我竟然没有思虑清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由此看来,只怕西北又有人要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