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年我在大明当海盗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 分类:历史 | 字数:13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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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藏拙的魏东河与棋手
“什么?”
还在吃着饭的阿贵,一口把含在嘴里的水喷在了陈闲的脸上。
“你们得罪了张俊的人?”于阿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面前的三人,陈闲照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是个没事人。
魏东河则忸怩着身子,两只手不知何处放,你脸红什么啊!你那张黑脸都透着春光,你朝谁发春呢你!
而段水流反应则相对冷静,阿贵松了口气,总算有个明白人,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呼噜声就从段水流的身上传来。
艹,你怎么就睡着了,你晚上干嘛去了做贼吗?
阿贵绝望地一把捂住了脸。
“张俊很难对付?我看他手下也是不过如此。”陈闲淡淡地说。
他是觉得那几个海贼确实不怎么像样,先不说有无令行禁止,但为了一只烧鸡而与他们大动干戈,怎么看都有那么点小家子气。
“张俊是海贼团里的头号麻烦人物!人家都叫他‘张疯子’,被他缠上的人,无论敌我,都得脱层皮!”
在阿贵眼里,这座岛上,大部分人尚且可以和平相处,但论不可共事的当真只有张疯子一个,多少人都传言,张疯子是一条没有栓链子的狗,你从他面前经过,说不好就得被他咬下一块肉来。
平日里大家见了张俊可都是绕道走,如今,他们几个后生仔还特意去打了他手下的脸?别说烧鸡不烧鸡,就算你把人一碗粥打在地上,张俊都能上来和你拼命啊!
曾经有一户人家在张俊背后偷偷评论他,说他是一双吊客眉,难怪家里全家死绝,跑到海上做海盗。
隔天那户人家就全家上下十七口都被被开膛破肚,而后吊在海崖下喂海鸟了。
“他不是应该跟着吕平波去了岛外?”陈闲觉着吧,既然是条疯狗,便要看这条狗的主人会不会用了。
这世上的疯狗不一定不是一条忠犬。
最忠心、最好用的反而是那些疯狗。
陈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暗处,却一无所获。
“张俊受了伤,吕统领让他回岛上养伤,如今岛上只有他一个大头目,苏长老与孙二爷都跟着统领出海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
这么一说,便是张俊在岛上大权独揽了?陈闲微微眯起眼睛。
张俊是白银海贼团的头号猛将,如今却回到了岛上,吕平波倒是心大,如此放权给他。
他仿佛有了计较,笑着说:“没事,一时半会儿,张俊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咱们还是把当务之急解决了。”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陈闲和段水流相视一笑。
……
银岛的北方荒地,遍布着许许多多的弹坑,以及许许多多坚韧的植被与灌木,一个人影正大汗淋漓地收拾着手头的活计。
远处几个孩子正打打闹闹,而妇人们笑着招呼他们好好做事。
皮肤黝黑千疮百孔的人影抹了把汗,烈日正浓,他喊了几声,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块晒得发烫的大石上,他“嘶”了一声,忙不迭地滑到地面才喘了口气。
那些孩子不大听他的话,但当他亮出一块写着歪歪斜斜的“右护法”木牌的时候,他们才会不甘不愿地听他的话。
他很满意,也很满足。
魏东河的人生很简单,从他出生起,家里的长辈总是和他说,他是为了少东家一家而生的,老东主死在了两广,那他就继续侍奉少东家,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让他继续跟着陈家,一代皆一代,子孙都是陈家的家臣。
他不由得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在两广的时候,他不过是少东家的小跟班,也是所有孩子们的出气筒。所有人都打他,所有人都骂他,恨不得对他踩上一万脚。
只有少东家肯陪着他,肯背着重伤的自己翻山越岭,去几十里外的镇上求医。
少东家真的不坏,他会是个好统帅,会是一个好船长,而自己呢……等那么多人聚集到了他的身旁,自己会如何。
管他呢,只要能在少东家身边当差,倒夜壶也成,怎么样都好。
想着想着,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忽然之间,头顶上却多了一片阴影。
“又在偷懒了?”
魏东河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没有偷懒,他只是有点累。
“你觉得张俊此人怎么样?”陈闲忽然问道。
魏东河沉吟了片刻,他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副憨直的模样,嘴上却说:“他应当是要反了。”
见陈闲没有反应,他继续说道:“每一个海贼团都有自己的根据地,这些都是法外之所,不受人管辖,同样也是一个个自立的微小王国。
吕统领是这座岛屿的王,那么张俊便可以说是一个拥兵自重的将军。”
魏东河抓过一根树枝,随手在荒地上涂鸦了两下。
陈闲看着他思考的侧脸,并不说话,之所静静地等在他身边。
“我看过他们送上来的资料了,还抽空和岛上的郎中了解过,如今这座岛上共有四股势力,其中最大的一股共有五十来户,都掌握在船长吕平波手中。
仅次于他的是孙二爷,他是自吕平波上一辈便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最为难得的是这位孙二爷是一个不慕权力的人,他对吕平波的家族忠心耿耿,为了吕家已是战死了三个儿子,
甚至他的女儿嫁给了吕平波的弟弟,他的手下掌握着三十户。”魏东河在一个名字下方一划。
“第三号势力便是苏长老,他的想法不为人知,如今多少年来都深居简出,他有自己的海盗船,长年漂泊于大东沙一带,少东家,你觉得他像不像一个人?”
“谢敬。”
“对,他和谢敬一样,谢敬是你的影子;而苏长老则是整座银岛,和白银海贼团的影子,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这样的一个存在是不会叛变的。那么只剩下张俊了。”魏东河把剩余所有人的名字都一并划掉。
而后把沙地上张俊的名字圈了出来。
“张俊其人如何,我不知道。但这几个月来,章如秋和吕平波沆瀣一气,显然在图谋一些大事,而且,据我说知,章如秋几次三番打压张俊,两个人的矛盾,已经针尖对麦芒暴露在外了。
如今,张俊跳出来作妖,并不奇怪,是吕平波没有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把他推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魏东河抬起头,圆胖的脑袋笑了笑,随后平淡地说:“章如秋应当早已料到了这点,但张俊不是一只没有脑子的疯狗,到时候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但至少,猎鹿的骑手我们也能有半席之地。
一切壁垒之裂缝起于墙体之内,公子,现在棋盘已经布好了,现在该你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