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年我在大明当海盗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 分类:历史 | 字数:13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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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就是弥赛亚
陈闲觉得呢,自己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那么一个博闻强识,说不上过目不忘,但看上两眼,到底能记个七八成。
不管是晦涩难懂的《道藏》,机锋百变的《五灯会元》还是妙趣横生的《玉蒲团》、《灯草和尚》都在此列。
至于葡萄牙语版本的《圣经》呢,倒是个巧合了。
陈闲读大学那会儿,总是有一伙人开了面包车过来拉人,美其名曰:请客吃饭,实际上嘛,就是宣扬基督教,往校园里面抽壮丁,拉人入伙。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陈闲觉得这位上帝老爷子,和菠萝头的佛祖,以及崇尚撒手不管自在逍遥的李老道都没差多少,当然了,他们说的话,他陈闲一概不信。
不过呢,陈闲是个穷人,穷的冬日都得穿秋衣,一条长裤穿得都要漏了腚也不舍得换那种穷。
于是乎,便成了其座上宾,毕竟人家一周两趟包接送不说,还管吃管喝,有肉有汤,到了特定日子还能分只火鸡。
不过托了他们的福,他这大学四年算是吃食无虞,毕业以后溜之大吉,和那些人说了个拜拜。
而其中呢,又因为积极点信教,还能拿点佣金,于是陈闲便拿出做学问的态度,好好地将葡萄牙语的《圣经》研习了一遍。
所以呢,对于他而言,这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他背着手恢复了平静,而后优哉游哉地走到了这位神父跟前,用有些蹩脚的葡萄牙语说道:“我就是你们的弥撒亚!”
这一句话,在魏东河和谢敬耳里,不过是一句叽里呱啦的鸟语,魏东河一听大少爷不再训他了,赶忙眉开眼笑地对着谢敬挤眉弄眼,谢敬反倒是一阖眼,仍在一旁闭目养神。
可这句话落在这位神父的耳朵里,可就如平地炸雷,顿时将他炸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闲从前倒是对所谓一蹦三尺高没什么概念,看了这位的反应,才知道古人所言非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心里没来由地爽快。
喜欢装牛笔的是吧?那我来装个更牛笔的!
听得那个神父你你你了半天,陈闲也不多加理会,只是背着手,低声背诵道:“主耶和华的灵在我身上,因为耶和华用膏膏我,叫我传好信息给谦卑的人,差遣我医好伤心的人,报告被掳的得释放,被囚的出监牢;报告耶和华的恩年,和我们神报仇的日子,安慰一切悲哀的人……”
那个神父原本颇为激动,可听到这些语句,却出离地沉默了下来,直到陈闲吟唱完一整节。
他忽然跪了下来,陈闲也被吓了一跳,得,真有点受不了这些神职人员,行为有些匪夷所思呐,趁着这货没瞧见,他赶紧抹了把汗。
那神父战战兢兢地问道:“这是……”
陈闲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指了指天空,用莫测地口吻说道:“得自天授。”他背着手继续说:“你说的没错,这是一片主的荣光还没有到达的土地,所以主派我来,你既然是主的子民,那么你愿意跟从我吗?”
陈闲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武器,叫做宗教信仰,只要把握住了这东西,就可轻易叫成千上万前仆后继,悍然赴死。弥撒亚是基督教里的救世主,说白了就是头号神棍,这传教士是个小忽悠,那么弥赛亚就是顶级大忽悠。
和他陈闲比?这位还太嫩了!
那神父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犹如魏东河一般的红晕,他一把抓住陈闲的手掌,深深地亲吻了一口。
陈闲忍着恶心,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琢磨着等会儿得想个办法擦到魏东河身上去。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主的使者。”
他犹豫了片刻,颤抖着问道:“大人,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闲微微一笑,都说外国人好糊弄,可不就是嘛。
他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而后说道:“我以主的荣光为名,行走在人间的名字,叫做陈闲!”
这位佛郎机人捂着胸口又是一副迷醉的模样,陈闲不由得想起当年他还在学校的时候,曾经去某某坤的歌友会打零工,那些个小迷妹的眼神也是这般模样。得得得,宗教和偶像都害死人呐。
刚才还在颠倒黑白的陈闲不由得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感觉。
……
等到这位教士晕倒了三四回,又顶礼膜拜了四五回之后,陈闲这才有机会坐下来了解起这位传教士的身份来。
他自述自己乃是来自于葡萄牙,名为克鲁士。
陈闲曾在史料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位同志混的委实不如另外几位同行,几乎所有史料之中,都是将之一笔带过。
他此番前来,乃是肩负了教皇将福音带到东方的使命,不远万里,先是抵达了满刺加,而后乘坐商船前往黄金之国。只不过,船还没登陆,就被陈闲打了劫,说到此处,克鲁士深情款款地看着陈闲,用充满了浓情厚意的语调诉说道:“这都是上天的旨意,让我遇见了上帝的使者。”
听得陈闲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连忙摆摆手让他接着说下去。
他本来是在满刺加传教的,本来过着拉人做传销,哦不对,传教,没事就在关起门来搞搞科研。
但当时在满刺加的总督听闻了他的事情,专程接见了他,说在东方有一片尚未开化的地方,总督知道他擅长机簧,便说若是要攻开这片土地的门户,让他们沐浴在主的荣光之下,就需要坚船利炮,而这一些都必须有技艺精湛的工匠才能成行,于是他便糊里糊涂上了前往东方的航船。
坚船利炮。
陈闲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说道:“如今你便跟着我,天父要我们行走在世上传道,不是依靠什么打打杀杀,而是要用仁慈与爱。”
克鲁士同志看着面前那副高深莫名的模样仿佛散发着一道道炫目的光辉,这等充满了人性光芒的样子,他克鲁士就连教皇的身上都不曾看到过。他激动地又跪了下来,他说道:“仁慈的主啊!”
陈闲懒得和他抹这一套,便很快面若冰霜地坐在一旁。
考虑起别的事情来,宗教这玩意儿就这点好,他比任何契约都来得稳固,也比任何关系来得纯粹,把克鲁士拉入伙之后,也不怕这人突然反水。以陈闲对他的了解,这货也就是个神棍加技术宅,反了天都没什么小九九。
而一旁的魏东河却皱着一张胖脸,这个洋鬼子怎么回事?那儿不是自己应该站得位置吗?他就像是乍然间被逐出了家门的小媳妇,满怀哀怨无人诉苦,只差没有咬着小手绢嘤嘤嘤了。
而就在各人各怀心事之时,一声震天般的巨响,响彻在了船只上空。
悠扬而充满了肃杀之气的牛角号声,伴随着海风飘荡在南海海面之上。
“黑锋有令!如今,佛郎机人大军压境!屯门危急存亡!调转船头,驰援两广,速速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