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的战场、血腥的杀戮，自从第一次上阵征讨黄巾，就已经让曹操产生了深深的向往和渴望。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孟德此计果然高明，不用一兵一卒，便让杨凡五千大军一败涂地，死伤惨重。”袁绍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曹操并不居功，仅仅是淡淡一笑：“雕虫小技而已。”

何进叹息道：“可惜了那三千匹军马，那可都是军中的上等战马，一匹马至少价值百金。”

何进是粗人，没什么过人的心胸和谋略，曹操看了他一眼，眼中倏忽之间闪过一丝失望。

杨凡几次三番的挑衅朝廷，而且实力日益壮大，在曹操眼里，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杨凡，免生后患！

这一次，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曹操道：“大将军，附近都是山路，道路崎岖难行，若是普通的笨马驽马，能不能骗过杨凡很难说，即便骗过杨凡，马也很难奔跑起来。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自己的马把自己的马绊倒，无法形成摧枯拉朽的冲击之势！”

此时在遍布尸体的山道上，靠近右侧有一块大青石，青石上面布满了血迹和碎肉。

一匹极为雄壮的战马硬生生的撞在青石上，当即头骨爆裂，血肉横飞，马的尸体也侧翻在青石的上面，战马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从下面钻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那人吐出一口血水，骂道：“玛德，曹操你们给我等着，敢阴我，老子可没这么好欺负。”

骂脏话的正是杨凡。

当时的情况太过凶险，情急之下，杨凡不顾一切的往路旁跳去，坐骑当场被撞翻在地，紧跟着就被踩成了一滩烂泥。

幸好路旁有个大青石，杨凡掉到了青石的内侧，青石像一面盾牌一样，帮他挡住了不少猛冲过来的战马和死尸。

杨凡勉强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痛，身上不少地方都被蹭破了，马上给自己治疗了一下，恢复了一下体力，慢慢的站起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山道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有自己将士的，也有战马的尸体，一片血红的世界，死状异常惨烈。

有的脑袋掉了、有的胸膛瘪了、有的身体被撞的粉碎…那些战马更惨，几乎都变了样，有的头部爆裂、有的被踩得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如果是在战场上，只要能把人杀死，就完事了，很多人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可眼前的这些死尸，都好像车祸现场一样，撞的五官变形，身体走样，一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有的被撞的四分五裂，脑袋在百米开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袋究竟是飞过去的，还是被马踢足球一样盘带过去的。

这里只要是死人都是杨凡的将士，一个例外都没有，尽管很多人样貌已经无法分辨，但杨凡还是从里面找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附近没有一个喘气的，人和战马一样，都死透了，连撞带踩，连踢带踏，想绝处逢生，难比登天。

函谷关依然遥遥在望，而另一个方向，还有不少军马在一路向前疯跑，追着幸存的黄巾兵死追不放。

杨凡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找到自己的兵器，他心焦如焚，一边往回走，一边喊着黄忠的名字：“汉升，汉升……”

“主公！”

走出几十步，在一个死人堆里传来了黄忠的声音，杨凡惊喜至极，急忙跑了过去：“汉升，你怎么样？”

杨凡一连搬开了十几具尸体，弄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把黄忠弄了出来。

黄忠的一条胳膊断了，无力的耷拉着，杨凡激动的说：“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杨凡帮他治疗了一下，很快他又看到了黄忠的坐骑，也被撞的面部全非，肠子都流了出来，这还是杨凡昨天刚刚给黄忠精心挑选的战马。

杨凡恨的牙根发痒：“曹操，你害我不浅，血债血偿，我迟早会找你算账。”

两人相互搀着，慢慢往回走，走出几十步，才找到黄忠的那把大刀，很难想象，那把刀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主公，我们这次真的大意了。”黄忠也不住的叹气。

杨凡生气归生气，但心态并没有崩溃：“汉升，没办法，事已至此，还是想开一些吧，等回去之后我一定好生安顿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是我对不住他们，没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一路之上，逐渐有幸存的将士加入，人越来越多，很快便聚集了几百人。

“主公！”

一个踉跄的身影一颠一晃的来到杨凡的面前，这人跟血葫芦一样，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你是？”

“我是李肃啊。”李肃声音发颤，都哭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激动的。

“你还活着？”

杨凡又惊又喜，他和黄忠身强力壮，存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可李肃浑身干巴巴没几两肉，瘦弱无力，那么多军马滚滚而来，还不得把他当场撞的散架啊。

杨凡本来对他不抱希望了，谁能活下来，也没想到李肃能活下来。

一问才知，原来李肃连人带马都被撞飞了，这小子体质太轻，飞出很远，摔在了半山坡的灌木丛里。

灌木丛虽然把李肃刮的浑身是伤，也减缓了冲击力，李肃因祸得福，活了下来。

李肃一把抱住杨凡，像个被丢弃的婴儿突然回到父母的怀抱中一样，泪水夺眶而出，哭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杨凡劝道：“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

何进本想派人追杀杨凡，把幸存者斩尽杀绝，曹操却一脸自信的说：“不用了，如果还有活口，必然会马上从这条山路撤离，有人自会送他们上路。”

山道的另一侧，鲍信统帅一万大军，早已枕戈以待，堵住了出口！

杨凡一路往回走，一路寻找幸存的将士，勉强聚拢了七八百人。

带来了五千人，个顶个都是军中的精锐，十之八九都死了，这个惨痛的教训让杨凡心如刀绞一般刺痛，怒火也几乎压制不住，真想马上就跟曹操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