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变迁
作者:浓雾行者 | 分类:历史 | 字数:14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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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章 党项之殇
环渭战役打完后,曹玮下令接近两万战俘每两千人为一队,编为河道厢军,负责从龙口以下黄河水道运粮漕船的拉纤。
第一年没有军饷,只给衣食,第二年每月两百钱,第三年五百钱,第四年和大宋厢军同样待遇。同时他派人进兴州城将李德明训斥了一顿,李德明不敢反驳,唯唯诺诺解释了一大堆,言称这是部下任意妄为,他定会追查原因,严惩罪魁祸首。
乾兴二年八月初十,大白高国(党项人的自称)都城兴州王宫内,大殿上的李德明脸色铁青,此次入寇大败而归,是党项人从未有过的惨败,领军将领全部被俘。
这一下他的皇帝梦彻底清醒了,与富庶的大宋王朝比,自己的这个狭小帝国实在是太弱小了。
在李德明的旁边侍立一个二十许的年轻人,中等个头,身穿一件白色长袖衣,头戴黑色冠帽,圆脸上高耸着一只鹰勾鼻子,显得气势逼人,这就是李德明那有着传奇色彩的儿子--李元昊。
李元昊看着愁容满面的父亲道:“父亲,宋国何以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
李德明叹气道:“昊儿,为父好生后悔,悔不该不听使臣之劝,遭如此大败,为今之计,还是求和方为上策。”
血气方刚的李元昊根本不把大宋当回事,说道:“父亲此言差矣,我大夏不过小输一场,骑兵伤亡不到两万,并未伤筋动骨,大夏以武立国,还怕打仗不成。”
李德明摇摇头道:“吾儿不知其中利害,如今大宋国力如日中天,神兵利器层出不穷,打怕是打不过了。最怕的是宋国关闭榷场,我大夏连粮食、布匹都买不到,又如何生存?”
李元昊鼻孔朝天,满脸不屑道:“天底下又并非只有宋国,西边有回鹘、东边有契丹国,出兵回鹘,打通西域通道,自然就有布匹和粮食。“
李德明摇头道:“吾儿还是不知这天下大势,回鹘、契丹自身粮食尚缺,何以能保证大夏之用。如今看来,你祖父的话真是没错,只有对宋国恭顺方有出路。“
李元昊对父亲的话很不以为然,他是个典型的枭雄般的人物,不像李德明对百姓还留有慈悲心,他的内心里便是面南背北,至于黎明百姓的死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李德明看着儿子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叹道:“昊儿,你去问问被宋国遣送回来的山遇惟序吧,看看他如何说。”
李元昊心道自己不但要去问,还要想法子潜入中原,去瞧瞧宋国是怎么个强大法。大宋以前曾经俘获了李继迁的夫人,就是李元昊的奶奶,不但没有加害,还好生优待。
而李元昊这个畜生,在历史上背信弃义,吃着大宋的封赏,狼子野心处心积虑扰乱边境,还妄图攻入长安境内。
吴梦对李元昊此人是深恶痛绝,他很不喜欢后世的某些历史学家居然对李元昊敬若神明,把西夏的文明说成什么神秘的文明,简直是胡扯。
西夏的历史就是一部血泪史,这位西夏的开国皇帝就是个穷兵黩武的典型,为了自己的龙椅,连年征战打得宋、夏、辽、吐蕃、回鹘边境上的百姓苦不堪言。
宋夏战役后,他看到国内经济崩溃,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居然开口称呼仁宗皇帝为父皇帝,脸皮之厚简直堪比贺兰山。
李元昊吩咐野利家弄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西夏文更是扯淡的文字,严重阻碍蕃汉之间的信息沟通,这是李元昊妄图分裂汉土的铁证,对民族融合没有起到丝毫积极作用。
还有某些女性言情小说作家喜欢把李元昊当作穿越小说的男主角,把这无耻之辈形容为铁血柔情的大丈夫,吴梦嗤之以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知道真正的历史上李元昊怎么对待身边的女性么?
李元昊的亲生母亲卫慕氏的兄弟卫慕山喜曾经密谋刺杀元昊,以夺其位,阴谋败露后,元昊把卫慕全族都绑上石头,沉入河底,又用毒酒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卫慕氏。
元昊的表姐兼妃子反对元昊对生身母亲的残忍行径,元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妃子,顺带杀掉了这位表姐为他生下的儿子。
其后李元昊中了种世衡的反间计,腰斩皇后野利氏的兄长--大将野利遇乞,夺野利遇乞之妻没藏黑云为自己的宠妃。
自己的亲儿子--皇太子宁令哥的太子妃是没移皆山的女儿,长得美艳无比,元昊马上动心了,抢走了儿子的新婚妻子为妃,且废了自己的原配皇后野利氏,立没移氏为皇后。野利氏后来被没藏黑云的兄长--西夏相国没藏讹宠杀害。
再看看李元昊的其他几个妃子的下场,他第二个妻子是耶律氏,乃辽国辽兴宗耶律宗真的妹妹,当时的辽圣宗将她封为兴平公主嫁给李元昊,李元昊对其十分冷淡。兴平公主病死,李元昊不闻不问,甚至不通知辽国。
第四个妃子索式,属于西夏党项大族和皇室的联姻,索氏得罪了元昊而畏罪自杀,李元昊还不解恨,将她全家灭族。
第六个妃子咩迷氏一直独居于王庭镇,生下一子名叫阿里,阿里成年后心中暗恨李元昊对自己母亲无情,于是图谋为乱,后被族人告发,李元昊抓住自己的儿子阿里在河里溺死,并赐死了咩迷氏。
李元昊就是那种灭绝人性、残暴不仁的东西,谁嫁谁倒霉,弑母杀妻食子样样做得出来,对身边的亲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普通百姓?
吴梦在后世看过《西夏书事》后,对李元昊这种人真想杀之而后快,他不是没有想过刺杀李元昊,但也担心若是杀了李元昊,党项人一片混乱反倒不好收拾残局,所以先暂且忍耐住,李元昊应该庆幸自己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
待李元昊走后,李德明铺开纸墨,提笔写下请罪书,遣使送往东京城,但是这罪已经请迟了,李德明这次极不明智的入寇为夏州招来了一场横祸。
赵恒在收到西北的六百里加急,知道李德明真的入寇后,一怒之下不顾宰执大臣的反对,强令三司将苏州上贡的十几万斤雪盐运往西北,冲击夏州的青盐,同时在京兆府新开雪盐工坊,将夏州青盐彻底打落尘埃。
青盐是夏州的命脉,自李继迁以来夏州人能够生存发展,靠的就是青盐的走私换取宋朝的粮食布匹,大宋一直严禁青盐的公开买卖,实际上对青盐的走私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大力去管。
如今赵恒干脆就来个大宋版的青盐,以每斤二十文的价格在西北发售,九月初,榷场关闭,青盐再好哪比得上提纯过的雪盐,双重打击之下西夏的经济立即崩溃。
市面上的米面涨到一贯钱一石,还时常断货,布匹两贯钱都买不到一匹,兴州城内一片萧条,饥民遍地,此时西北已逐渐寒冷,如不解决眼前的危机,夏州今岁将会有十数万百姓冻饿而死。
李德明不断派出使者向京城告饶,又派出使者向契丹求助,然而契丹人此刻还未商议好对大宋的方略,夏州党项这条丧家犬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没有了利用价值,耶律隆绪哪会去关心夏州百姓的死活。
从历史上来看党项人就是条喂不饱的豺狼,契丹没给一点好处他们不去叫嚣,大宋每年给岁币和赏赐他们还屡次犯边。
怀远王宫内一片愁云惨雾,文武大臣个个愁眉不展,山遇惟序硬着头皮道:“王上,为今之计,还是遣子为质,求的宋国原谅为上。”
李德明抬起低垂的头道:“如今就是宋国开启榷场,百姓手中无钱,何以购粮?”
大殿上一片死寂,大宋这是下死手了,把夏州的经济来源和粮食来源两头全部堵住,完全是致夏州于死地的搞法。李元昊叫道:“父王,宋国让我等活不下去,我等只能抢粮,拼个鱼死网破。”
山遇惟序听到“抢粮”二字浑身一抖,喊道:“大王子,万万不可再与宋国刀兵相见,近日不少大夏子民实在饿得活不下去,进入宋境抢粮,被霹雳球炸的死无全尸。”
李元昊重重一拍案几道:“不抢就是在等死,不如博上一把,还有一条生机。”
李德明摇了摇头道:“昊儿,不可抢粮,宋国今非昔比,一旦刀兵相见,来年开春就是夏州灭国之时。山遇惟序,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你去趟环洲,求见曹玮,请他给夏州百姓一条生路,就说...就说某愿意遣子为质,只要开了榷场,再赏赐些粮食,夏州情愿去掉契丹封号。”
李元昊大声吼道:“父亲,怎可轻易对宋国低头。”
李德明斥道:“你住口,没有了人口,夏州剩个空壳还有什么用。如若宋国再封锁下去,边境上的百姓都会跑往宋境,那到时光有个称号能当饭吃么?”
今岁闰九月,李德明算过日子,只要大宋愿意给条生路,还有时日来救济夏州百姓,他正准备再次遣使往东京城去时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大宋开启了榷场,也市粮给夏州,这下让李德明如坠迷雾之中。待到二十日之后东京城的密谍传来消息才知晓大宋皇帝赵恒病逝,宰执大臣不欲在此时与夏州闹僵,报请皇后允准后开启了榷场。
赵恒的病逝救了李德明,愈发让李德明看清了党项夏州的薄弱之处,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恭顺,只敢暗中积蓄实力,明面上却是赶紧遣使入朝祭奠,还在兴州城内设立灵堂祭奠赵恒,李德明跪在赵恒的灵位前痛哭流涕,仿佛死了亲老子一般。只有李元昊不屑一顾,认为自己父亲太过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