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坂坡开始
作者:秋来2 | 分类:历史 | 字数:32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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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5章 该做的都做了
十斤的新鲜马粪,周泰怕是要提前准备好了,还得是挑新鲜的!
就算他江东营寨当中没有新鲜的,少将军知道江东少马,多用驴充当战马。
为了保证周泰能够吃到原汁原味的,不是驴粪蛋等赝品。
少将军还特别贴心带了百余匹战马而来,免得江东说无马,周泰就不用吃马粪了!
想要新鲜的,自家的战马肯定能给他凑出十斤来满足他。
少将军做事就是喜欢这么滴水不漏!
这点倒是周鲂想多了,带多些人来,完全是因为关平想着要防一手江东,免得人少吃了亏。
周鲂越发的心生佩服少将军缜密的心思,趁着没人注意他,嘴角的弧度笑的越发的大了。
原本的三斤马粪变成十斤!
吃上十斤,想想就刺激。
少将军方才站在门外的那个迟疑神色的拿捏,自己还需要好好学习,慢慢体会一番。
用少将军的话来说,那就叫做演技,给人下套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演技。
演技不好的人,在这个时代里,很容易被人砍死的。
就像方才,少将军完全没有说什么逼迫盟友对赌的话。
甚至也未曾要挟如何如何,只是询问信义之事。
后面完全是周泰他自己沉不住气,主动跳进少将军的圈套里,往上调到十斤。
先不说少将军在简陋的时节,从东岳大帝那里救回来了他的护卫王喜。
在那些闲下来的日子,可没少鼓捣这些东西,又拿自家受伤的练手,亲自去救治他们的性命。
众多士卒跟着少将军,大家也更加放心,至少不会下了战场,大家只能等死。
关家父子对待麾下士卒,那当真是没的说。
对于医者,少将军也是向来尊重的很!
而且还把这种手法,一同教给了军中医者,免得自家士卒在战场上没有死了,反倒因为刀伤死了。
少将军还说了,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士卒其实很少,死在战事结束后的伤兵那才叫一个多。
一个伤兵如果能够存活下来,那便是见过血的老兵了,战力可当真是比新兵强上许多。
少将军医治伤卒的经验,早就积累了不少,方才少将军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里面的人。
一个是真打量帐篷里的那个伤者,二就是演戏给吕蒙他们的。
可惜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少将军真正的目的。
论演技,少将军甩了这帮江东盟友一大截,他们拍马都赶不上。
故而周鲂可以肯定,周泰这个憨货,十斤新鲜的马粪蛋他吃定了,东岳大帝也拦不住。
可惜现在周泰他还在暗自得意,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若是三两日后,他面对十斤新鲜的马粪还能面不改色的全部吃掉。
那我周鲂从此认为他为周家最强吞粪王者。
甘宁等关平及其护卫进去,他才进入帐中,静静的立在一旁,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周鲂放下肩上的药箱,看着少将军在一旁忙活,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少将军,不能救活眼前这个伤兵。
方才的一切都是为了演他们,既然少将军得不到报酬,那就希望能得到一个乐子。
周鲂就是如此理解的,毕竟少将军行事颇为乖张,时长让人摸不着头脑。
关平从药箱里掏出肠衣缝制的简易手套,摸了摸苏飞的额头,手感摸着有些发烫。
“去打半盆干净的水来。”关平吩咐了一句。
甘宁随即伸手示意麾下心腹前去打水,光是关平的那份镇定,不知怎么就让甘宁心里提了一口气。
说不准就能救回大哥的一条性命。
关平仔细瞧了瞧那伤口,没有腐肉,没有脓液,也没有硬痂,仔细闻闻,也没有什么臭肉味道。
应该还有救,像是这两日新造成的创伤,还没有被感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些准备。
关平掏出一个小瓶子,用低度提纯后的酒水浸泡类似棉签的东西甩了甩,让酒水滴落。
“将军,水来了。”
一名士卒把半盆清水放在脚下。
关平头都没抬,仔细给苏飞清创,开口道:
“子鱼,把冰块拿出来,放在水盆里,让他用湿毛巾给苏将军放在额头,手腕以及小腿上,其余部位先用衣物遮盖。”
“喏。”
周鲂从药箱的底层掏出一个用厚厚的毛皮裹着散发着寒气的坛子,用竹夹子夹出来两块冰,扔进了木盆里,又把装着冰的坛子重新裹好。
冰块!
帐内其余人当真是没有想到,他还有如此法子治病呢。
而且冰块如此奢侈之物,关平他是从哪里搜寻而来的?
要晓得关平这些天的驻地不是在山上林间,就是在江边船上。
夷陵城都没有如此大富大贵的户数,他从哪寻来的,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用冰块救人,更是闻所未闻!
众人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出来,如此奢侈之物,为了就扔进了水中,靠着冰水给身体降温,真的能行吗?
物理降温的手段他们不懂,一旁的医者也是瞪大眼睛,活了如此大的岁数,还真是第一次瞧见了新鲜手段。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能人异士自有神奇手段,华佗神医给人灌下麻沸散,直接在肚子上开口呢,那人经过华佗神医救治,还能活蹦乱跳好了呢。
此时正是开眼界的时刻,医者更是瞪大了眼睛,不肯放过关平每一步动作,当真是长见识了。
等到这些动作弄完了,关平这才又取出一瓶小陶罐,里面装满了提纯后的岩盐,制作出来的生理盐水。
对于这些瓶瓶罐罐的,众人皆是压下心中的好奇心,不敢打扰关平。
吕蒙眨了眨眼睛,瞧着关平这认真的架势。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搞不好幼平他当真是要吃上十斤新鲜的马粪!
这可如何是好?
甘宁更是瞪大了眼睛,此法闻所未闻,果然如同传闻那般是新鲜的法子,医者没有骗自己。
周泰倒是坐在一旁表示无所谓,有些事情可不是表表态度,就能做的好的。
他可不相信关平有华佗神医那般高明的医术,周泰是知晓华佗神医的,要是没有他,自己这条命怕是早就交代过了。
周泰心中也明白他不受江东小将欢迎是怎么一回回事。
但他认为他做的没错,故而也不会去与他们争辩一番。
关平用类似棉球的东西开始沾着生理盐水,给伤口清创,使伤口变干净。
如果不清创,会给病菌滋生创造条件,导致炎症持续存在。
关平看了看那伤口翻卷出来的肉,问道:“来几个粗壮狠心的人,压着苏将军,控制他不要动。
我要给他割坏肉了,免得他乱动我给他割多了。”
甘宁随即一招手,几名心腹上前压着昏迷当中的苏飞,顺手给他嘴里塞了根木棍,免得他疼醒了。
甘宁心中五味杂陈,护甲挺好的,偏偏箭矢透了过去。
关平这才开始动手割掉苏飞伤口上发红的肉,苏飞果然从昏迷当中疼醒了,咬着嘴里的木棍呜呜的喊叫,豆大的汗从脸上划过。
割去腐肉这些事,寻常将军皆是知道此法,只是方才观看苏飞身上的伤口没有发脓,关平就给割了,倒是搞不懂。
关平顺便用羊肠线给他缝上伤口止血,至于留疤这种小事,尚不在考虑范围内。
众人瞧着关平用针与肠衣线把苏飞的伤口给缝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让整个帐篷内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
此种手段,当真是未曾见识过,在人的伤口上就像缝衣服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就这?
能行吗?
关平又用生理盐水开始给苏飞清洗伤口,确认伤口不在流血后,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青釉瓶子,扒开塞子道:
“此乃上好的药方,是我关家的不传外人之秘,材料稀有,我平日里是轻易不会拿出来的。
但周幼平将军的那番话久久的在我脑海中回荡,激励着我,鼓舞着我。
我关平此时也不能吝啬,拿出此药给苏将军涂上,但愿涂上后能让苏将军逃过一劫,若如此还不行,那便是生死有命了。”
“多谢关小将军了。”甘宁再次抱拳道谢,他晓得这话便是说给他听的。
关平其实只是在点周泰,让他记住等会要去吔屎啦!
周泰轻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苏飞他死了,什么狗屁的不传之秘,那也是假的。
不传外人之秘?
吕蒙眨了眨眼睛,瞥向关平手中的那个青釉小瓶。
怨不得会用上好的青釉承装,是效果非同寻常,也怨不得军中会有关平也会治病救人,原来一切还是关羽的功劳。
吕蒙暗暗的想着,他自我对标的可是关羽,而不是关平。
在众人眼中,关羽的威胁可比关平要大上许多。
江东诸将,听的关平那番话,也是抓耳挠腮,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一听到不传之秘,众人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像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家族秘辛,轻易不会拿出来的。
关小将军他果然也是个仁义之人!
苏飞早已被关平粗暴的手法,疼的说不话来了!
方才这个医者他是真的硬割自己身上的肉,完了还要用针线缝起来。
手法粗暴,疼的他想躲,可又被几个大汉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此等医治手法,他生平未见。
关平把金银花、黄耆、黄柏等组合而成的消炎草药告诉张神医,希望张神医能够利用药性好好的配一配。
到了现在张仲景神医配制,关平手上的已经是2.0版本消炎药开始正式上线了。
虽然消炎还是要用阿米西林碘酒等等比较好,可关平当真不会弄,只能合理利用身边的中医大能,做出一些中医消炎药配合着用。
关平也想把麻沸散收入药箱当中,可惜神医华佗他始终飘忽不定,没有踪影,但愿他别去给曹老板治疗头疾去。
等这一套搞完,关平摘下肠衣手套,放进药箱的垃圾兜子里,又洗了洗水,擦了擦脸上的热汗。
“法子我已经给苏将军用上了,至于苏将军能不能逃过一劫,我可不敢打包票。”
“关小将军辛苦了。”甘宁再次抱拳致谢。
“辛苦了。”吕蒙也是礼节性的附和一句。
“多谢关兄弟。”丁奉也是抱拳致谢。
人家能来给治,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让自家医者束手无策,只能下判断说生死有命了呢。
吕蒙瞥了一眼丁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开始称兄道弟了?
关平重新盖好药箱道:“还是需要给苏将军备些退烧的方子饮下。”
“此事好说,多谢关小将军出手搭救。”
甘宁也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看关平那割肉的样子,熟练的很,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动手操作。
至于关平拿出了家中的不传之秘的好药给大哥苏飞抹上,更是出乎了甘宁的意料。
若是这样都不能治好大哥,那甘宁自是不知道这贼老天还要做些什么。
但不管这件事成不成,都是让甘宁欠了关平一个人情。
“子鱼,派一什人回去,就说苏将军病重,我既然出手了,那便不能轻易离开,让我周叔自己小心些,同时派出斥候监视夷陵城的动静。”
“喏。”
周鲂见少将军他忙完了,就是想要在这等着周泰吃牛粪的结果,遂低头笑了笑,急忙出去寻找己方士卒了。
吕蒙瞧着已经疼醒的了苏飞,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对了,甘将军,还是要差人烧些热水,苏将军因伤出了如此多的汗,也需要补补水,免得体内缺水而亡。”
该做的都做了,关平现在就是要等着结果了。
“关小将军说的是。”
甘宁更是指挥专人去搞这件事,万事小心一些,虽然周泰他不可能谋害苏飞。
但十斤马粪之下,万一幼平他与自己一样,也要做个违反诺言的人,岂不是会误了大哥的性命。
甘宁知道自己的毛病,可就是不改,如今这岁数,也改不了了。
有些事轮不得甘宁他不会去多想,没有死在外人手里,反倒是死在自己袍泽手里,那可真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