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月影谁与归
作者:江风语火 | 分类:历史 | 字数:1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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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七、顾芗斋回沪与陆耕浓南行
陆耕浓最近,忙着给犹太佬招兵的事,好长时间,忙得几乎都见不到人影子。嗯,他也在抓紧时间,熟悉大夏那边的相关情况;一旦顾芗斋调往坤甸,他就要在启德港坐镇;开始统抓大夏外交事务全盘工作了。
杨孟晗也私下跟他讲过,往后,也许,杨孟晗对具体事务,过问的会越来越少,要慢慢放他自己单飞了。
陆浩南陆耕浓是既兴奋,又担忧;多少心里有些没底。所以这几个月,更下苦力气了;自己到时要是接不住、掉链子,就太对不起抬举自家的同年杨幼鸣兄弟了。
陆耕浓、顾芗斋两人,这一段时间,主要是启德港、张公岛两头跑。
尼古拉斯.贝利斯求到杨孟晗面前的这件事,差不多也该是顾芗斋最后一件外交事务了;有始有终地,把这事办妥贴后,他差不多就要和陆耕浓办理职务交接手续,去坤甸走马上任去了。
等陆耕浓和顾芗斋忙得差不多,告一段落,回到沪上,都是六月初,进入夏天了;沪上的天气,已经跟张公岛差不多炎热了。
他们在码头还听说,英国公使包令,也来到沪上好几天了;嗯,听说就是润淼大先生,按外交礼仪,接待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润淼道台现在神闲气定得很,不管你包令公使叽叽歪歪说什么,态度暴躁也好,心平气和也好;回答他的,永远是滴水不漏、永远正确、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外交辞令。
包令递交的任何外交文件,润淼道台也都很符合中华接待礼仪的,全都照单全收了;过后,还有专门的正式回函,送达包令暂时歇脚的沪上英国领事馆。
嗯,俺们对侬递交的文件很重视的呀,已经统统八百里加急,送往俺们的顶头上司那里去鸟呀!
嗯,滴个人,侬好熟悉的啦,就是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大臣叶名琛叶大人汕;那边一有回音,某家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啦,侬勿要心急汕,吭......
于是乎,英国领事馆的天台上,现在是两个人喝茶了;罗伯逊爵士终于找到一个聊天的对象;尽管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脸色总是臭臭的,像别人欠他八百吊似的;但总比一个人枯坐着看天,要强那么一点点,是吧。
陆耕浓是回来汇报近期工作进展;顾芗斋更多的是回来跟杨孟晗道个别,顺带着是把这两年的工作,做一个总结性述职。以后是换系统了,跟杨孟晗工作层面上的接触,慢慢就会少了。
之前,前前后后,过来的几拨同年同窗;陆续已经有好几个,转岗调进了大夏政府其他系统;这次顾芗斋恐怕又要带走几个人,到坤甸去做帮手;现在,当初入职的一多半的同年,已经不在外交系统工作了;很多人也做不下来,是因为这劳什子外语太难学了,老是达不到任职要求,让人太丧气了。
顾芗斋对杨凤鸣总督点名,让他出任份量很重的坤甸市市长,还是很兴奋的;这是实打实的府台大人呀,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夏官员总体级别都不高,正五品的市长,排名已经很靠前了。
陆耕浓、顾芗斋进了杨孟晗办公室,英丫头过来冲茶;顾芗斋还半开玩笑地说:幼鸣,你是不是,该下一趟南洋了;这说着话都有两年没下去了吧,启德港现在变化可大了;嗯,立春县周家新府邸,也好漂亮呐,周姑娘还没回去看一眼吧;幼鸣啊,你该给周姑娘放探亲假了,你这个长官,不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长官啊,尤其是对女同胞,太不关心了......
嗯,这老兄,说话拐弯;也许是表达一下,这一去两年,才捞着回来一趟,表示那么点淡淡的不满汕。
周秀英被顾芗斋说得有点心动,她对父亲的惦记,倒是一般;自从跟杨孟晗定亲后,出嫁从夫嘛,跟杨孟晗总是形影不离的;但对快满周岁的幼弟,还是非常牵肠挂肚的,时不时的念叨两句;她和这个时代所有人想法都一样,周家有男丁了,一切才是圆满的。
陆耕浓:幼鸣,经过一两个月的折腾,好在把尼古拉斯.贝利斯要求的人头给凑齐了;来得早的都完成了新兵第一期队列与内务训练科目,陆续分批登船,送往雅法港了。估计最晚下个月月中,能全部送走。
杨孟晗:兵员构成怎么样?中国人多吗?
顾芗斋:喝喝,其实真正的中国人,不是很多,还不到一千人;嗯,倭人占了一半,有六千多。
杨孟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倭人?
陆耕浓:章长友收到我的书信时,当时他就在鹿儿岛,和幕府首席老中阿部正弘经常见面,协调一些大战之后的后续收尾事宜;当时,他只是顺带着跟阿部正弘提了一嘴;没想到,阿部正弘很感兴趣;可能是犹太佬开的军饷比较高吧,嗯,跟我们卫国军的薪水标准差不多,对倭人吸引力还是比较大。不到半个月,就把人头给凑齐了,犹太佬用船拉到了张公岛。
顾芗斋:听说,倭人非常积极;阿部正弘后来还说,就是这一个师,全从他们那边招募,问题也不大;嗯,他们那边,吃不上饭的流浪武士太多了。
杨孟晗摸着鼻子听着,没好开口,看来,这几位同年,还是太实在了;倭人积极来参军,可不仅仅是吃不上饭呐;来偷师学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萨摩藩之战,倭人战力最强的萨摩藩部队,在四国联军跟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倭人才不会,若我大清一般,木头木脑的,无动于衷呐。倭国从来就是一个善于学习别人长处的民族;能学到真本事,就是不给军饷,自带干粮,他们都会来的。
不过,好在雇佣兵,是幕府出面组织的;战后,如果不留在格鲁吉亚的话,估计也是幕府心中的宝贝疙瘩,会成为幕府的核心部队。
嗯,加强幕府的武装力量,也不全是坏事;嗯,至少,对邻居不是坏事。
陆耕浓:其他部分,在菲律宾招了三千人,在大夏招了千把达雅人,在朝鲜、越南招了千把人;嗯,在合隆沙挑了小一千人。不过,达雅人、朝鲜人、越南人,对外都自称是华夏人;连很多菲律宾人,也自称是华裔,还改了汉族名字;所以,这个旅对外就叫华夏旅。
顾芗斋:倭人也很谦虚,他们那部分虽然叫倭国旅;但却坚持让整个师的番号,叫华夏师。嗯,倭国人真的是天生的好士兵,就是在张公岛第一阶段初训时,他们上手,也是最快的。由于军事条例都是照搬照抄卫国军的,倭国人不但对此毫无疑议,还对能够接受原汁原味的华夏式新军训练,非常开心。还有一条,倭国人很多人,都是能够读得懂我们的原版军事条例的;平均汉语文化水平,比朝鲜人、越南人,还要强一些。
赚着高薪,还把咱好东西全学走了;妹的,这小倭寇倒是逮着便宜了。
陆耕浓:幼鸣,最新有关克里米亚战争的消息,今年4月20日,普奥两国宣布保持中立,并秘密结为防御同盟;俄罗斯遭到开战以来的最大打击,吃了一个大闷棍,他们依仗的神圣同盟,瞬间就土崩瓦解了;友谊的小船,关键时候,说翻就翻了!
顾芗斋:尼古拉斯.贝利斯说,奥地利之后,也会有下一步相应动作;嗯,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肯定对北极熊来说,不会是好消息。
陆耕浓:西边战线已经开打了;东线,高加索山脉以南,也开始动了。从黑海到波斯边境,俄国和奥斯曼帝国拥有250多公里的漫长边境线。嗯,在这条国境线的中央,是古亚美尼亚王国留下的重要堡垒卡尔斯。历次俄土战争这里都发生过重大的战斗,双方对这个战场都再熟悉不过。估计东线战场,如果是土耳其人以防守为主的话,主要战斗都会是集中到这一带,围绕着卡尔斯要塞,及其周边地区。
杨孟晗:费兰克.鲍尔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陆耕浓:现在,通报过来的作战方略是,一旦北极熊进攻卡尔斯要塞;费兰克.鲍尔的部队就从卡尔斯之西的黑海港口城市巴统登陆,进攻东线俄军侧翼。嗯,巴统也是一个在上次土俄战争中,北极熊从奥斯曼.土耳其手中夺占的边境军事要塞;俄人防守兵力,不算雄厚,但也不算很单薄,有一个整编师,六千人左右;也许,后面陆续还有援军。
杨孟晗:打要塞,攻城炮是必备的呐。
顾芗斋:幼鸣,你这一招,人家费兰克.鲍尔早学会这招了,汉斯们从普鲁士运来好多舰炮呐。嗯,人家还学会我们中国人的围点打援了;准备先包围要塞后,围而不打;就在城外设伏,专等哥萨克骑兵上门呐。我们的新式火箭,犹太人可买走不少;他们试验后,费兰克.鲍尔说,现在他一点不担心哥萨克骑兵的骑兵突袭了;就等着战役开始后,哥萨克援军上门,他好开荤吃大餐了......
这样说来,费兰克.鲍尔想不大放异彩都不行了,呵呵!
杨孟晗想了一会,觉得有一件事,大家都没有讨论过;不知道大夏那边,有没有相应的预案;想想还是不放心,还是多问一句。
杨孟晗:耕浓兄、芗斋兄,这些在雅法港当马车夫,现在又当了兵的天方人。他们将来怎么安置,你们问过这事吗?
顾芗斋:这个,我们一开始就仔细地了解过。奥斯曼.土耳其的兵制,一是几乎是士兵终身制的,二是军饷封邑制,类似我们安家田的方式;打下新的地盘后,他们就会给各个士兵分田分地,让他们就地扎根、就地驻防;嗯,阵亡士兵的孩子或兄弟,是有封邑继承权和未来服兵役义务的。
陆耕浓:幼鸣,现在,出现了一些曲折、变故,大家还在各怀心思,打肚皮官司;嗯,实际上根子,还出在幼鸣你身上呐。
嗯,关我咪事!还怪罪到我头上,躺枪了吧?
陆耕浓解释道:你后来不是跟犹太佬说,巴库有大油田嘛;约翰牛、高卢鸡收到风,就有点舍不得了,不想给这些人分田分地了,有其他想法了......
杨孟晗一捂脸,谁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涅,当时没太过脑子;自己就是在犹太佬鼻子前面吊根胡萝卜,就是为了让犹太佬出死力气汕;谁知道把自己人给捎进去了。
那现在怎么往下整涅?
顾芗斋:巴库有大油田的事,普鲁士国王在不久的后来,也知道了;当然,他现在还不敢明晃晃地下手抢;但人家心里惦记上了,是肯定的。再后来,国王陛下一连写了好几封亲笔信,指示、叮嘱费兰克.鲍尔将军;地盘一打下来,就立马给他下属的天方教士兵,分田分地;嗯,就是要把生米做成熟饭,变成既成事实。嗯,估计他们是这样想的,英法一旦拿走了,所有人就没想法了,只能干瞪眼了;只要还在土耳其人手上,不管那边是独立建国,还是统一归到大苏丹名下;汉斯们理论上讲,就保留了他日寻机觊觎、下手的机会的。
杨孟晗无语了;好嘛,这西方人花花肠子,比咱们还多呐;以后谁再跟我说,西方人实在,我特么的给你一巴掌!
陆耕浓:上个月初,在固亭公回去后;凤鸣总督召开了一次专门会议;分头做了布置。藏在达雅人中的小猴仔们,已经动起来了;在马辰王国,达雅人与天方教土人,冲突日增。呵呵,红毛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想当然地认为,又是天方教土人们不安分了;自然而然,处理问题时,会稍稍偏向与达雅人。天方教土人们,眼睛也是不揉沙子的,这下都认为,这世界谁都在欺负他们了,更不干了,跟红毛的冲突也多了起来。嗯,顺带着,爪哇、苏门答腊,都有时起时伏的小冲突;当然,免不了的,华人华侨也被卷进来;驻马达维奇亚的大夏国总领事,几乎是一周一个抗议照会,不厌其烦地,往总督府里送。印尼总督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现在也是天天愁死了,还不知道问题出在那儿。
顾芗斋:大夏时报,也偶尔刊登一些冲突的消息;嗯,基本上是华人侨民,谁被打死了,谁谁被打伤了;谁谁谁被抢劫了,房子被烧了,种植庄园被毁了,等等诸如此类的。
陆耕浓:倒是把不少华侨真吓着了,纷纷把家小财产,转移到大夏境内;嗯,在大夏境内,子女上学读书方便嘛,华人向来重视子女教育的。
顾芗斋:各国使节也听到些风声,但都没在意;只是偶尔私下交谈时,他们都笑话南面的红毛是一帮蠢货,连几个土人都搞不定;嗯,金能亨就说过,谁捣蛋都给捉了嘛,咱给你一船送到巴西种甘蔗去,不就结了嘛;还能让俺有机会,赚几个运费呐;真是没用,一代不如一代,这事纠结个蛋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