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左相千金跟你说了什么？”回到客房，清妖不放心地问道。

“没什么，她要我明日随她进宫，帮她抚琴，拿到后位，方会安排我和皇甫泽见面。”

“那主子答应了？”

“嗯。”萧雅低低地回道。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低落。

“也是，只要进了宫，一切就好办了，到时候即便没有她的安排，我们想见君上一面，那还不简单。”

“不，答应了帮她抚琴，我会看着办。只不过，能不能就此帮她拿下后位，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萧雅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疲惫。

“主子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清妖说完退出了房间。

萧雅知道，清妖就在隔壁，必定会因为她的安危，睡得很浅。就像当初在淳王府，清蓝默默守着她一样，只要她轻声叫他，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

萧雅起身来到窗前，心绪有些凌乱。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她本不该再来招惹皇甫泽的，只是为了清蓝，她不得不来碰碰运气。这是最好的快速结束枫敕和岐樾交战的办法，也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给岐樾重击。

想到慕容怡香说的皇甫泽随身带着她的画像，还有她对皇甫泽一往无前、无怨无悔的感情，萧雅暗叹:“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转身吹灭了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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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雅换作了丫鬟的打扮，和火儿一同跟着慕容怡香进了皇宫。因为一人最多只能带两名丫鬟，所以清妖留在了左相府，萧雅让她去联系一下蓝色妖姬在苍澜的人马。

宴会设在了御花园，已经有不少女眷到了，每户都有单独的凉棚，大臣则设了案几在外。

等女眷们相互寒暄一番，各自入了凉棚，大臣们也纷纷下朝朝这边赶来，所有人落座后，太后和皇甫泽方现身，坐到了首席。太后简单客套了一番，皇甫泽则自始自终没有出声，想来他对于这次的宴会并没有什么好感。

萧雅独自埋首于酒菜中，对于外间的谈话并不怎么在意，自有慕容怡香周旋。据说，午膳后便轮到各方献艺助兴，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先把肚子喂饱再说。

果然，不多会儿，一场歌舞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今日，众爱卿欢聚一堂，共赏这满园春色、万象更新，实乃一大幸事。正巧各家女眷都在，我苍澜人才济济，才人辈出，不知哪家小姐愿意为大家献艺助兴？”

太后见大家午膳用得差不多了，开口点明了今日的主题。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后的用意，每家都做足了功课而来，各个身怀绝技，跃跃欲试。无论是右相的党羽还是皇甫泽的追随者，都愿意自家女子能借此机会嫁入皇室，入住后宫。即使不是那后位，能露脸争个嫔妃的位置也是不错。

“禀太后，小女徐双琳愿意为太后、君上抚琴一曲。”

“哦？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如此甚好。”

很快，席间便传来了悠扬的琴音。

有了人带头，后面陆续有不少官家小姐都纷纷活动了起来，诗书歌舞应有尽有，可谓是使出了看家本领。不过，以歌舞和乐器居多，大约是为了投其所好吧。其中不乏出彩者，均获得了太后的赏赐。只不过，皇甫泽仍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若不是最开始的齐声跪拜，真怀疑他是否在场。

“怡香今日可是准备了什么献给哀家和君上啊？上次你那幅百鸟朝凤图让哀家记忆犹新，不知今日又会带给哀家什么样的惊喜。”

转了一圈，就剩慕容怡香还未有任何动静了，果然是最沉得住气的一个，也是今日这场宴会最有可能拔得头筹的主，从太后的语气便能看出她的偏爱和看重。只是，不知道，如若皇甫泽一直不开口，太后一人做主下旨，他是否会当场提出反对。以他的城府，自然能猜到太后今日的举动，就看他怎么应对了。

“回禀太后，今日怡香不准备作画，想跟各位姐妹一样，为君上抚琴一曲。”慕容怡香声音沉着冷静，一点看不出心虚和异样。

“是吗？原来怡香还有这等才艺，那今日哀家和君上有耳福了。”太后笑得乐呵，充满了慈爱。

慕容怡香朝萧雅望了一眼。萧雅从她眼中看到了坚定和决绝，知她心意已决，心里暗叹一口气，起身如约坐到了琴前。

素手微抬，一串清脆的琴声从指尖流泻而出。不同于《广陵散》的大气恢宏，更多的是纯净清新，韵味绵长。

全曲以散音开场，那看似不经意的“勾”“挑”勾勒出春眠不觉晓的懒散，令听者不自觉地笼上一丝春日的倦怠。

随即，那清新空灵的泛音，渐渐传来，就如同那空山鸟语，一起一和，鸟声啁鸣，仿似春的使者在敲响那尘封已久的门窗。

而后是那渐强的打圆，如同那捺耐不住的心，在经历了寒冬的枯燥与灰暗之后，急于推窗寻觅那阳春的灿烂。

众人跟随着琴音，沉溺其中，神色也随之变得欣喜和期盼。

紧接着，开窗纳阳，喜见窗外万紫千红，鸟语花香，好一派春意盎然。明快亮丽的节奏在席间欢腾，欣喜而又明媚，似在赞叹着春的生机与娇媚。

正在大家沉侵在春光的美好之时，最终，曲调再次回归散板。春色虽美，却终究短暂，思及韶华易逝，转而怆然，淡淡的惆怅浮上心头。

伴随着众人眼神的感慨与迷离，最后一个泛音落下，余音渐远，绕梁三尺。

萧雅做了一个收的手势，并不在意周围诡异的寂静，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思绪也为这曲临时应景而奏的《春晓吟》而感染，有些感慨。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如此美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