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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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冬深以寒鉴
哒哒的马蹄声从林子那头传过来,踏在叶地上叶子被冲起往周围飞着落下,风起叶动,张臂举弓,箭在弦上,随着箭头撕开空气往他瞳孔注视的那处飞去……这边心揣着放不下,那边还在空中周转飞旋……
射了个空,叫那腹上开梅花的鹿逃走了。苏景拓上去笑着拍拍太子的肩:“太子可是输了呀。”
他们一行皇子比赛射奔跑中的鹿,输的现在就剩苏淌闲与苏景拓没有上箭了……
苏景拓没有说多的话,就扬鞭追了过去,苏淌闲也跟去了。一行人想要知道结果,也就陆陆续续追着马驰去……
又是一阵颠簸,才看见草丛里闪烁起来梅花鹿的影子,苏景拓拉了拉缰绳,将马安抚静了下来,这边那些皇子也赶了过来……
鹿站稳了脚低头觅食,这边苏景拓与苏淌闲已经举起了弓,谁先松了手,鹿也就是谁的了……
苏景拓的弦松开了,箭直接冲了出去,过了有一刹那苏淌闲也放开了手,箭也似冲天的鹰一样飞出去。
苏景拓的箭落在鹿身上,还没落稳,苏淌闲的箭也冲过去,那箭的力似乎还没使完,直接就钻开了苏景拓的箭尾,木质的箭柄一下就四分五裂的飞到空中,最后钻进鹿身上的是苏淌闲的箭。
“这鹿死谁手已经是见分晓了。”太子拍拍身上的灰,昂起头,一拉马离开了。
“兄长真是好箭法。”苏景拓笑着一拱手,对苏淌闲说。
苏淌闲扬扬嘴角,眸子如同天上的鸿云一般缥缈:“景拓也是。”说完,随着皇子队伍离开了。
原地只留下一伤鹿,一骏马,一冷人儿。
秋蓬霜走进帐篷将手炉一下就扔到了地上,走到案后一挥披风坐下身子,大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的拍了下案……
上午,益妃从外面带进寨子一个姑娘,说她在湖边赏景,钗子掉到湖面上,叫落鸠去拿,结果湖面的冰不结实,险些掉入湖里,被湖内冬钓的姑娘救下,益妃得知这姑娘身世可怜,又救了贴身侍女,就带到身边做宫女了。
秋蓬霜听此事蹊跷,去打听,到了一瞧,就是古斋晏那个女人,额上有凤炙斑,右手背上也有,那说话声音腔调……
益妃与古斋晏相为,看来都为苏景拓所用了,气急败坏的她回到帐篷才有了这动静。
她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浣灵红珀,此刻她已经急的逼红了眼,也不知指的谁,就指着外面:“去将此事告知央怀王。”
红珀抬抬头:“央怀王殿下此刻正在林中……”她还没说完,就见苏淌闲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她上前行了礼,与苏淌闲坐下:“殿下可是得知了?”她皱着眉头,满眸的焦急。
“嗯。”苏淌闲点点头,揣着手转转扳指:“是古斋晏。”
“这阵子冬狩,应该没事吧?”秋蓬霜揉揉手,又看向他。
苏淌闲倒了杯茶:“应该不敢一上来就玩招数,先放宽心,回到京城里再说。”
秋蓬霜点点头,拉拉披风,又陷入忧愁。
苏淌闲捡起地上的手炉,打打灰坐回来将其放入她手里:“放心。”
她抬头看向苏淌闲,他正咧着嘴冲着她笑,这会儿手心里也传来一股柔和的温热,心里也平复了许多,幸亏他来了,不然她恐怕就急得团团转了。
苏淌闲与施康完全不一样,他没有那种轰烈热情或者看起来多么快乐,他温和,聪慧,就是一两句话,一两个动作,起伏不大,却可以温热她的心,让她知道一切有他,他眸子里一直都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在那双深潭一样的,深沉明亮的眼睛里,更有力量,更能让她柔弱起来,软弱起来,觉得全然推给他自己也睡得安稳……这恐怕就是侧王妃说信恒王帮她娘家时眼里闪过的幸福,她说的值得的靠山……
安诚极少在清末庭喝茶,她带着自己的婢女晴渊,身穿枣红色冬衣,领子下面绣着水仙花,外面是毛领的杜鹃花纹披风,坐在那儿吹风看书喝茶……
“站住。”安诚放下茶杯,庭外一个女子就戛然驻足,往屋里瞅瞅,才察觉有个人,听声音才知道竟是安诚,慌忙走近前去……
安诚是习武的,有人经过,步子如何迈的一人一个声音,她耳朵又练的尖,再一喊,就拦住那人了。
“见过辅长使。”那女子低低身子。
“叫什么名字?”安诚侧身看了那女子一眼,站起身。
“奴婢求春。”又一礼身。
“求春?”红珀掀开帘子,走到庭外廊子上,微微低头。
“去哪儿啊?”安诚勾勾嘴角,又问。
“菜用完了,去买菜。”
“从后门去菜市反而远啊。”安诚抚抚头发。
“……”
“昨夜你到南角的门,今天早上也是,我花曳阁可什么都看到了,你这又从寻梅堂里出来……”安诚话音刚落,就从四周冲出一群士兵,将求春围了起来。
她攥着手,腿一软一下就跪下了……
这会儿的阳光正好,给枯树烂叶挂上一层金色的暖纱,这有棉絮毛皮的衣服在太阳底下格外暖和,风也是轻轻的吹,若不是挂在脸上疼,还以为是春天来了。
这冬狩的日子不多不少半个月,回城的时候已经进了腊月了,寻梅堂的梅花也极快的要开,到时候去寻梅堂的人也就更多了。
皇驿道上,苏淌闲与七皇子督中队,皇上与嫔妃公主小皇子就在中队。
这边闯进他眼里一鬼鬼祟祟的人,瞅了瞅四周,就往后队跑,起初他以为是个要方便的人,也就没注意,仍旧看向路旁的狂风抚草,黄枯凄景。然而之后想起古斋晏就在行队里,又不禁打个寒颤,随后就骑着马往后队走。
这时那人已经从行队那边回去了,他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
他一不经意往地上瞧,那路边儿上竟然扔了个布偶……
蜷龙殿内,益妃双手颤抖的举过头顶一个布偶,嘴里念念有词,台上安杞神色慌张,皇上在坐榻前来回踱步……
“相辞走在行队之尾,她留念乡景,无意掀开帘子,就……就拾到这个……”她埋着头,看向旁边跪着的古斋晏。
皇上停下步子,看向殿外,不久,椒房殿的落鸠就小跑着跑到益妃身后跪下:“皇后娘娘仍然病着,而且……”说着就要掉泪珠,又被益妃打断。
“怎么会,这巫针已经拔了……”益妃看看落鸠,又看向皇上。
古斋晏连忙叩了几个头:“相辞斗胆,相辞以为恐怕女司大人知道弄丢了,又做了一个……”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皇上眼里飘过几缕烟云,望向底下跪着的那三个人:“先去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