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羽在跑来之前，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很多可能会与苏瑾再次见面的场景。

可能苏瑾正在修炼，可能正在看书，可能在院子里为那满院的夏花浇水。

他甚至还偷偷想过，苏瑾回来第一时间会不会因为想见他，而直接来找他。

“夜寒羽，你来了！”苏瑾笑着挥挥手。“吃了吗？快过来吃饭！”

苏瑾话落，慕九霄的目光也是一瞬间落在了夜寒羽的身上，眼神微凝。

立在门口的少年凤眸上挑，唇红齿白。

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被人记到心里的相貌。

他自己挺讨厌苏瑾，但无可否认的是，苏瑾相貌的修仙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他却发现面前的少年甚至比苏瑾还要好看。

虽然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但对方的谈吐和表现，却不像一个卑躬屈膝的杂役弟子。

“你们是什么关系？”慕九霄问道。

夜寒羽猛的一听这话，目光下意识望向苏瑾。

眼底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之色。

“关系啊……额……”苏瑾想了想道:“”现在应该是主仆关系！”再过不久应该不是了。

夜寒羽觉醒灵力后变得那么厉害，再过不久他父亲肯定会来找他回去。

而夜寒羽闻言却是一怔，睫翼轻颤。

“夜寒羽，快过来吃饭！”苏瑾再次笑着招了招手，夜寒羽脸色苍白道：“谢、谢谢少主，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您慢慢用膳。”

话落，夜寒羽连忙转身, 出了大殿大门。

其实夜寒羽为了快速变强，让苏瑾高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苏瑾见夜寒羽说已经吃过了，就没有多想。

慕九宵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门外，淡淡道：“他长得挺好看，来自哪里？”

苏瑾不想别人太注意夜寒羽的过去， 便随口扯开话题道：“你也长得很好看啊！我都快移不开眼了！”

走廊转角，夜寒羽靠的冰冷的墙壁之上，听着大殿里的谈话，清澈的风眸里溢满了失落之色。

夜寒羽现在的修为早已经突飞猛进，哪怕是隔了很远还是能够听得到。

他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只能折返回后山的小木屋。

在回去的路上，夜寒羽遇到之前路上端菜的杂役弟子。

那端的菜的杂役弟子一看到他失落的折返回来，讥讽一笑：“你刚刚那么高兴那么跑过去，这会儿怎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我们少主这么快就嫌弃你了吗？”

杂役弟子的话，让夜寒羽瞳孔微缩，脸色这会变得更加苍白。

杂役弟子冷嗤了一声，直接离开。

夜寒羽站的原地，明明夏日傍晚的阳光是温暖的，可此刻他却有种如堕冰窖的错觉。

虽然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伤心，可是他相信少主对他那么好，向他表白，甚至还同床共枕，少主是不会食言的。

少主离开的时候也说过，很快会回来。

只要他待在后山的小木屋，少主一定会过去看他。

想到这里，夜寒羽发红的凤眼里，再次浮现出了点点光光。

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可是从白天等到晚上，再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整整三天。

夜寒羽一直都在小木屋里等候苏瑾。

一边修炼一边察觉周围的动静，连觉都没睡。

就怕错过和苏瑾见面的机会。

可是直到太阳再次落山，火烧里染红了半边天。

他依旧没有等到苏瑾的到来。

担心苏瑾可能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才没办法过来。

夜寒羽直接下了后山，前往苏瑾所住的主殿。

只是在整个主殿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瑾。

“你怎么在这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陡然间传来了一抹不悦的声音。

回过头，就见杂役弟子大石提着水桶朝着这边而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满是厌烦。

“你来这里该不会是来找少主的吧？夜寒羽，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不被家族重视的废物，能够在炼丹府混一口饭吃也就算了，别以为少主对你好，你就能逾越规矩。

少主是主，你是仆，既然是最低贱的仆人，就要有仆人的觉悟！”

夜寒羽紧抿着猩红的薄唇，下意识撇开了脸，清澈的眼底浮起了水雾。

这般狼狈的模样，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抬脚就准备离开。

而就在此时，身后再次响起杂役弟子大石的嘲讽声：“你别找少主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少主已经和修仙界第一天才慕九霄下山游玩去了，听说今日是花灯节，想必他们此刻应该在放花灯。

只有像慕九霄那样的天才才配和我们少主成为朋友，你根本就不配，别再让我再次看到你接近我们少主！否则我不客气！”

杂役弟子直接白了夜寒羽一眼后便离开了。

而此刻站在原地的夜寒羽，眼眶通红，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掌，可依旧还是没忍住咬破了嘴唇，满口都是心甜的血腥味。

第15章 失望攒的太多，小白花要黑化了

其实他与少主之间的鸿沟他很清楚，少主完美的就像是天上的皓月，遥不可及。

也不该肖想。

可月光落在身上的时候是温柔的，他很想靠近那一轮温暖的月。

夜寒羽深深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峦城镇，攥紧了手掌。

少主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要相信少主。

少主、少主不会厌倦他的！

其实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炼丹府山下的城镇不仅大，还十分的富有。

也正因为如此，一般情况下想找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基本如同大海捞针。

但夜寒羽有人形黑雾在身旁帮忙，很快就找到了苏瑾所在的方位。

夜寒羽奔跑的速度很快，薄唇一直紧紧抿着。

因为相貌太过出众，几乎都将路上的行人惊艳到愣住。

但这些行人几乎都没发现，一到人形黑雾紧紧的贴在夜寒羽的耳边，正不断的在抹黑苏瑾。

“夜寒羽啊，我早就跟你说了苏瑾那小子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现在看上慕九霄后，根本理都不理你！

他当初对你好也不过是看中你的相貌而已，如今得到了你的心早就已经厌烦，他不想理你，你来找他，那就是和自取其辱差不多！

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真意，听我的，和苏瑾那小子断绝往来吧！”

“少主他不是那种人……”夜寒羽睫翼轻颤，终于，他找到了苏瑾。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却看到让他如遭雷击的一幕。

夜幕下，只见不远处的楼船甲板上，那如神只般的金白色身影，握着对面少年的胳膊，、吻、了上去。

虽然距离隔着有些远，甚至看着有些模糊，但夜寒羽还是看到了。

这一瞬间，夜寒羽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被悲伤填满。

睫翼轻轻颤动的那一瞬间，泪珠便滚落了出来。

发现自己落泪了，他连忙用手掌蹭掉。

人形黑雾望着远处楼船上的那幕，十分满意，故作同情的轻叹了一声：“夜寒羽啊，我早就说过了，苏瑾那小子对你就只是玩玩而已。

从慕九霄询问你们俩关系，苏瑾回答你们是主仆关系时，你就应该明白。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当你是一个随时可以扔掉的贱仆！”

听到这里，夜寒羽眼底的悲伤之色更浓了。

哪怕之前他一直都不想相信黑雾和其他杂役弟子所说的，可眼前的事实确实清晰的摆在这里。

砰砰砰！

就在此时，天上炸开了烟火，震耳欲聋，照应着那船上的身影明明灭灭。

而对面远处的楼船甲板之上，苏瑾刚给慕九霄吹完眼里近的火药渣粉，就被慕九霄一把推开。

“别吹了！口水都吹我脸上了！”慕九霄嫌弃的用衣袖蹭了蹭眼睛。

苏瑾手做听筒状，放在耳边道：“你说什么？你要亲我脸？你想都别想！”

慕九霄一听这话，气的心中一梗：“滚！”慕九霄转身便往楼船里面去。

苏瑾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等等！帮我一起配火药，太多了我一个人配不完！”

天空当中烟火爆炸的声音还在响，很难听清楚人说什么。

慕九霄直接甩开了苏瑾的手掌：“别人花灯节搞烟花，你搞什么炸弹还是什么鸡蛋，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苏瑾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肩：“什么？你想跟我出去玩儿什么蛋？！你可是男主啊！你怎么能跟我说虎狼之词？！”

虽然听不懂苏瑾在说什么，但慕九霄大概能猜出苏瑾说的不是好话。

他直接凑到了苏瑾耳边，嫌弃道：“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踢湖里！”

而就在此时，苏瑾的脑海当中，陡然间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宿主大人，大反派来了！就在你身后的岸边！”

夜寒羽来了？

苏瑾满脸惊讶，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树下的绝色少年。

“夜寒羽！”苏瑾连忙冲着对方高兴地挥挥手。

夜寒羽没想到苏瑾会回头，也没想到苏瑾会和他打招呼。

心像是一瞬间提了起来，刚刚的悲伤也仿佛一扫而空。“少主！”

此刻的烟火散尽，周围的噪音一瞬间没了。

甲板上，慕九霄望着苏瑾那般亲昵的态度对待夜寒羽，眼底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悦之色。

“苏瑾，我妹妹她怕生，除你之外，不要让其他人上船。”

苏瑾正准备让夜寒羽上船一同游湖，听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楼船里。

小家伙正在开心的给荷花灯涂色，已经涂了两个了，正在为苏瑾的那个荷花灯涂色。

小家伙下山的时候就想和他一起放花灯。

如果他现在离开去找夜寒羽的话，小茹肯定会哭得很伤心。

“那我去跟他说说话就来。”苏瑾话落直接飞落到了岸边，袍摆翩飞的模样，如月下的神邸降落于人间。

引得桥上一些女子们拼命夸赞，满脸通红。

“你怎么过来了？”苏瑾刚到夜寒羽的面前，就发现少年的眼睛很红。“你眼睛怎么了？”

夜寒羽下意识下了头。“没、没事，就是刚刚下山飞得太快，树叶打到眼睛。”

“那下次一定可要注意。”苏瑾直接靠近，轻轻吹了吹少年通红的眼睛。

夜寒羽瞳孔微缩，如遭雷击般震住。

苏瑾望着夜寒羽那满眼震惊的神情，这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一瞬间尴尬的忍不住扶额：“那个……那个若是轻微受伤的话，呼呼就不疼了。”

他是智障吗？

怎么下意识做这种事情？

夜寒羽又不是小孩，吹一吹哪里会不疼啊？

或许是小时候在福利院经常摔伤碰伤，每次很疼的时候，院长奶奶都会给他轻轻吹吹说不疼了。

刚刚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身体的反应居然比思想都要快。

苏瑾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一番操作，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愚蠢。

可他不知道的事，夜寒羽此刻的耳根已经通红。

因为是夜晚的原因，再加上苏瑾非常尴尬，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谢谢少主！”夜寒羽清澈的眼底满是笑意，亮晶晶的，明明相貌是极致的蛊惑，但眼神却十分的清澈。

这样的反差使得这个笑容十分的好看，让苏瑾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少主？”夜寒羽轻喊了一声。

苏瑾回过了神来，干咳了一声，连忙扯开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下山了？我看你很少下山。”

夜寒羽的神情有一瞬间复杂，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轻声道：“我听说少主您下山游玩，就想跟着一同来见识一下。”

夜寒羽不想对苏瑾撒谎，而他的心里，也真的很想跟着苏瑾游玩。

他从小就被排挤，因为心地善良不想麻烦别人，几乎从来都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

但这一次，他却是主动了。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他袖下紧攥的拳头有些微微发抖。

苏瑾听到这话，神情有些纠结，目光下意识望了一眼远处楼船上的慕九霄。

此刻小茹正站在慕九霄身边，朝苏瑾高兴的挥舞着小花灯。

“今天啊……那个、嗯……下次吧，下次有时间了我陪你看花灯，今天刚好有些事要办。”对于撒谎，苏瑾过去是信手拈来。

可这一次撒谎却是有一些结巴，对着这样清澈的眼神，他真的有种无法继续说下去的感觉。

夜寒羽睫翼轻颤，脸上的血色几乎是一瞬间没了，极其的苍白。

但因为是晚上，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虽然有猜测过，少主会拒绝自己。

但直到真正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了失落。

夜寒羽只是很乖，并不是很蠢、苏瑾是不是在撒谎他能感觉得到。

少主不是有事要办，只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少主、少主忙的话，就先去忙吧。”夜寒羽强挤出一抹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苏瑾觉得少年绝美的笑容有些哀伤。

当下便改口道：“要不！要不这样吧，我把事办完了来找你！”苏瑾话音刚落，夜寒羽一怔。

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他笑红了眼眶，高兴的点了点头。“嗯，我等少主！”

苏瑾冲着夜寒羽摆摆手，又飞回到了楼船之上，随后楼船就朝着远处的湖面而去。

夜寒羽开心的在岸边等着，目光一直眺望着远处的湖岸。

他哪里都没有去，生怕自己离开一会儿，苏瑾找不到自己。

他本以为苏瑾去忙完事后很快就会过来，可是，他等了很久苏瑾都没有过来。

久到游玩的行人们纷纷离开，久到天空又下起了小雨，从小雨又变成大雨，苏瑾还是没有来。

夜寒羽一个人站在树下，冰凉的雨水冲刷着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划过脸庞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哪怕是这样，夜寒羽还是没走。

直到他等到天亮，苏瑾还是没有过来。

朝阳出升，雨早就已经停了。

街道上的小贩都已经摆好了小菜。

夜寒羽身上湿透了，他清澈的眼底除了空洞以外还有着急。

转身便朝着炼丹府的山上而去。

虽然猜到苏瑾很有可能是忘记了和他的约定才没会过来。

但他也会下意识想苏瑾是不是碰到了危险才没来。

他想跑回山上去快点去看看，有没有苏瑾的消息。

可是刚跑了几步，却觉得心脏骤然一紧，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鲜红的鲜血咳得他满手都是，夜寒羽睫翼轻颤。

下意识捂住了刺痛的胸口。

转眼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没好，淋了一夜的雨后，内脏上的伤口再次变严重。

“夜寒羽？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此时，一个刚出客栈的美貌少女，直接震惊的大喊一声。

她此话一出，顿时有好几个男男女女从客栈当中跑出来。

“夜寒羽？那个不要脸的废物他在这里？！”

“他居然还活着？”

……

几乎是转眼之间，夜寒羽便被这群男男女女包围。

在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夜寒羽眸光一颤。

这几人从小就欺负他，几乎成为了他梦魇一般的存在。

砰的一声！

为首的少年，抬脚就朝着夜寒羽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