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空星光灿烂，时间已近子时，辉煌的洛阳城也慢慢沉睡在夜幕之中。

苏晓带着方哲走到河边，指指地上繁茂的草丛示意方哲坐下。沉静了片刻后，苏晓长吁口气，轻轻的问道：“不介意我直接叫你方哲吧？”

方哲摇摇头。苏晓感激的一笑，顺手捋捋头发，继续说道：“你知道这条运河的来历吗？”

方哲苦笑道：“我这可是第一次来洛阳，你尽管说就是了，我洗耳恭听。”说着，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子，有些卖弄似的运转内功，用力把石子抛了出去。一阵绿芒闪过，石子笔直的划过几十尺宽的河面，打起来两个水漂后，落入河对岸的草丛中。

“好厉害的功夫。”苏晓轻轻拍掌赞叹道，“记得我第一次见识到武功的时候，完全被吓傻了，一帮人“咻咻咻”的飞来飞去，拿着刀剑对砍，血花肉沫满天飞。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吧，地上就躺倒七八个了，啧啧，那场面比武侠电影刺激多了。”

“……你这个笑话真冷。”方哲翻个白眼作无奈状。

“真的，我干嘛骗你。”苏晓伸手一指面前的运河，说道：“就在这条河边，光天化日的就打起来了，听说是情杀。”

方哲希望把话题从三流武侠片的桥段扯回来，问道：“……你刚才不是要给我讲这条河的来历吗？”

“嗯，跑题了，都怪你打岔。”苏晓横了他一眼，惹得方哲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心想美女的眼神果然杀伤力惊人。

苏晓稍稍酝酿感情，眼望前方，幽幽的说道：“这条运河叫无定河，是刘杰称帝之后开挖的，这个古怪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无定河？”听到这个名字，方哲脑海里浮现出孤魂野鬼顺流而下的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据野史记载，刘杰从日本——唔，这里叫东州——抓来几十万土著，发放到大汉各地作苦力，修城的、挖河的、开矿的等等干什么的都有。而且，这些苦力最后都被刘杰屠杀或者活埋了，听说这条无定河下面就埋了几千人的尸骨。”苏晓一笑，“圣帝前世肯定也是个愤青呢。”

苏晓的话让方哲联想到了圣帝陵，它不就是依靠上万东州苦力建造而成的吗？而且完成之后，刘杰为了保密便杀死了所有的苦力。

想了想之后，方哲疑惑的问道：“半夜三更的跑出来，难道你就是为了给我讲这些？可我没觉得刘杰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南京大屠杀时候，中国人死了多少？几十万日本鬼子的祖宗，该杀，全杀光才好。——呃，其实，我倒是很想听你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哪有什么好说的，混着过呗。”苏晓耸耸肩没有回答。方哲却从她话里听出一丝凄凉，直觉告诉他，苏晓这十年的生活一定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光鲜和惬意。方哲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刚才说起无定河，只是为了发发感慨。其实我很佩服刘杰，几乎是凭一己之力结束了乱世，为大汉打下了大大的疆土，之后又完全改变了整个时代，可以说他一个人就将历史提前了至少一千年，估计计算是宋朝明朝，也发展不到现在的程度吧。”说完，苏晓深深的看了方哲一眼，“你也是穿越者，难道你就不想学学刘杰，也搞一番丰功伟绩出来？”

方哲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打断苏晓的说教，答道：“你让我造反？我没兴趣，何况收养我的还是大汉长公主，当今皇上的姐姐。虽然咱是穿越者，但是做人要厚道，可不能干那些缺德事。况且，也没人规定穿越到过去就非得争霸天下吧？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

苏晓皱眉，仔仔细细的打量方哲，确信他说的是心里话之后，突然噗哧笑道：“好了。不聊这些貌似沉重的话题了。唔，听公主话里的意思，你还是我的FANS呢，咋样，要不要给你个签名？”

“……”看着苏晓一副小狐狸似的笑容，方哲哭笑不得，答道：“行了吧，还跟我在这里装啥？洛阳城里谁不知道苏大才女的仰慕者无数，不用再从我身上找信心了吧？说实话，一开始对你还是挺佩服的，现在想想，你这个才女的名头估计水份不少。”

苏晓大笑，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酒袋来，扔给方哲一个，说道：“这可是原汁葡萄酒，能尝到的人可不多。来，来，陪我喝点儿的。”

方哲本来对刚才说的话有点后悔——他可不想让苏晓误会，自己决没有讽刺她在这个不太适合女子抛头露面的时代里，却频频亮相在众人面前，艳名大躁搞得流言蜚语四处流传。不过看起来苏晓并没在意这些，方哲便放了心，豪声道：“喝就喝，两辈子加一起再也是三长的人了，哪能被你吓住？”说着，接过酒袋便和苏晓对干了起来。

……

明亮的阳光刺痛了方哲的眼，感觉头还一阵阵的发晕，他努力睁开眼睛，迷茫的观察着四周，想知道宿醉之后自己身在何处。

一看不要紧，再看吓一跳。方哲忽然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位妙龄姑娘，看了看，不是苏晓还能是谁呢？

方哲下意识的摸摸身上，操咧，自己根本就是赤身裸体，除了一条底裤外，身上再没有任何衣物，光溜溜的。再看看床上似乎没有什么酒后乱性的痕迹，心里先是一松，随即又有点遗憾。

当然遗憾了，方哲盯着身旁的睡美人苏晓一个劲儿的**——尽管衣裙有些凌乱，头发也散落在一旁，但彷佛精工雕琢过的绝美容貌，仍然给人难以自拔的迷醉。

我竟然和苏晓睡了一晚上……方哲觉得这事情匪夷所思到了有些操蛋的程度了，忍不住苦笑，心想，如果被苏晓的FANS们知道了，恐怕要有人跑来朝我脸上泼硫酸了……

方哲摇摇头，赶走脑子里乌七八糟的想法，纯粹用欣赏的眼光，于是越看越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同时也越发觉得可惜，他不相信传言是空穴来风，他实在不明白苏晓是怎么想的，像她这样的天之娇女却何苦要像朵交际花似的作贱自己唉。

回想起当年在河里搭救苏晓的情景，方哲猛拍了下大腿，恍然道，兴许她前世受了某些刺激，所以性情大变，套用某知名小说的语句的话来形容，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倒是一朝被蛇咬、从此爱吃蛇了……

方哲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很有道理，手托着下巴琢磨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劝说美丽动人的迷途羔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拍拍大腿，暗道不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再拍大腿，想想也不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操咧，狂拍大腿，好像更不对了……

方哲想得**都疼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可从来没也没做过“知心大姐”的工作，根本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此时，一直睡的死沉的苏晓竟慢悠悠的醒了，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是谁这么讨厌呢？胡乱拍人家大腿，有没有公德心啊，不知道别人在睡觉吗……”

呃？方哲狂汗，怪不得刚才拍了半天，大腿都没有一点儿感觉，原来拍的不是自己的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