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描眉为谁
作者:绿槐 | 分类:历史 | 字数:2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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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平安归来
自夕颜搬回自己院落时,盼汇阁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夜很寂静,空中的繁星点点。草丛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虫叫,显得今日的夜晚越发的寂静了。
叶涵双手托晒,坐于门口的石阶上,望着远处。她在等人,在等图坦卡蒙的到来,他平时很早就来了,可是今日却迟迟都未现身。也许他今天不会来了,可她却还在等,她要一直等下去。
她一面数着星星,一面轻声哼唱的歌谣。星星她数一遍又遍,歌谣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要等的人还是没来,他今天是不会来了,她失望的想着。一抹白影远远走来,她嘴角上扬,她知道她要等的人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
图坦卡蒙走到她跟前,眉头微蹙,“如果我今晚不来呢?”
叶涵调皮的眨着眼睛,“那我就等你来为止。”她没有开玩笑,如果他不来,她真的会等下去。因为她是如此倔强的人。
他将她从石阶上拉起,淡淡一笑,“傻丫头。”
叶涵挽着图坦卡蒙走进屋里,低声笑说:“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不知又逗留在哪个温柔乡里了。”
图坦卡蒙摇头,嗔道:“胡说八道。”
叶涵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看到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仿佛不管叶涵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不会真的动气,他是如此的宠她。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递给图坦卡蒙,图坦卡蒙也不建议那是叶涵喝过的,竟一口喝光。
见他如此,叶涵有些好奇,“你今日很渴吗?”因为他平时都是很斯文的品着茶水。
图坦卡蒙点头,“有点。”片刻,他掩藏住激动地心情,淡淡道:“将军回来了。”
叶涵‘噗’的一声,将茶喷了出来,定定的看着他,似不相信一般,“你刚是说将军回来了。”
“恩,你想去见他吗?”
叶涵错愕,“我可以吗?”
他思索片刻,淡淡说:“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很想见他?难不成他怀疑自己喜欢将军。叶涵忙解释道:“我不是喜欢将军的,我不喜欢他,我想见他只是——只是我想——”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
图坦卡蒙浅笑,轻刮她的鼻头,“我明白,你不需要解释。”
有一双手,握住了就不轻易分开,有一场拥抱,紧紧的让人再也不想分开,有一个人,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还舍不得将她遗忘,有一段情,倾其所有他也要去爱。
叶涵能得到图坦卡蒙这样的爱想必很是幸福!
将军府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派,反而很简洁,让人看了有些清冷。就是因为霍朗赫布是那么清廉的一人,所以他的府邸也是如此的简易。府中也没有什么花草。假山流水,如果再种些花草,想必又是另一番景色了吧。这里只是缺个女主人,叶涵希望这个女主人会是夕颜。府里的人,做事也都是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一看便知是将军中的人。
叶涵跟随图坦卡蒙来到将军府的正厅,霍朗赫布早已在此等候,见了叶涵,起身,微微一笑,“公主来了。”
叶涵微微颔首,心中有些激动,笑着说:“将军伤可好些了。”随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没什么大碍,劳烦公主挂心了。”良久,霍朗赫布望着叶涵清浅一笑,“公主没事便好。”
叶涵笑笑,“有法老王,将军的垂爱,叶涵自然不会有事。”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盈盈而来,她为叶涵,图坦卡蒙斟满茶,又端了碗药,让霍朗赫布喝下,犹如这里的女主人般照顾着这个受伤的男子。
叶涵拿起茶杯,轻吹杯中的热气,觉得很是好玩,片刻,她看着那女子笑问道:“将军这是?”
没等霍朗赫布开口,女子福了福身子,“民女叫碧雨,家住尼罗河畔,那日民女出来做活,发现将军躺在尼罗河畔,当时发 现将军身受重伤,还有些气息,所以救了他。”
叶涵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片刻道:“碧雨,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当真是好名字。”
碧雨垂眸柔声说:“碧雨只是个民女,不懂诗赋。”
叶涵挑眉一笑,“那碧雨家中只有一人吗?平时靠什么为生?”
碧雨微微一笑,浅浅的说:“家中只有碧雨一人,平时编写竹筐,勉强维持生活。”
霍朗赫布轻声问:“公主有什么不对吗?确是碧雨救的我,我见她无依无靠,便把她带了回来。”
叶涵幽幽叹了一口气,芊芊细手不停的拨着衣袖中的金镯,“将军是想将她留在将军府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呢?”
此话一出,碧雨满脸通红,羞得低着头,霍朗赫布身子一怔,略有尴尬,随即解释道:“我只是看她可怜......”
叶涵见他如此反应,心下明了,他对碧雨是有情的。那夕颜呢?难不成他心里竟有两名女子?
“将军无须解释,即使将军喜欢碧雨,叶涵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叶涵执起茶杯又放下,里面的茶已被她喝尽。
碧雨眼快又为叶涵斟满一杯茶,叶涵拿下自己的金镯放入碧雨的手心,与她的手心肌肤相亲,脑中忽而划过一抹雪亮,轻声道:“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相送的。这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碧雨紧绷的身子,听叶涵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恭敬说:“公主抬爱,碧雨怎会嫌弃。谢公主垂爱。”
图坦卡蒙浅笑,从始至终,他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涵。此刻的叶涵精明的跟个小狐狸似的,好似在怀疑碧雨是有意接近霍朗赫布似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她句句说的委婉,却句句都像带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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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淡淡说:“天色以晚,我们回去吧。让将军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出了正厅。碧雨看了看叶涵,又看看霍朗赫布,也径直离去。
良久,霍朗赫布开口,“不知公主要说什么?”
叶涵轻声试探道:“将军喜欢碧雨姑娘吗?”
霍朗赫布见她如此直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喜欢碧雨吗?他也不是很清楚,在他负伤昏迷之际,脑海里总有一 女子的身影,醒后便见到碧雨,他不知道脑海里的女子是不是碧雨?
叶涵冷笑,“将军一人心要分与两人吗?”
霍朗赫布不解,“公主此话怎讲?”
叶涵有些气恼,他竟然装糊涂,“将军不记得夕颜了吗?自己刻的木雕你也忘记了吗?”
霍朗赫布心抽的一疼,颜妃?木雕?“不知跟颜妃又有何关系?我不记得有什么木雕啊?”
叶涵微怔,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说谎,“你还记得你跟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吗?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霍朗赫布摇头,心里莫名的失落,“颜妃?她不是法老王的妃子吗?她是妃子,我是臣子,怎么可以逾越。”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别的严肃。
叶涵忧心忡忡,他忘记了,姐姐他忘记你了,他记得一切,却唯独忘记了你。
见叶涵伤心离去,霍朗赫布说不出的感觉。夕颜,我们从前相识?他不记得了,他一想,头便会莫名的疼痛。
叶涵脸色有些难看,见到图坦卡蒙,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图坦卡蒙见她如此,牵过她的手,将她带离。
碧雨愣愣的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深夜里,莫名的羡慕,一国之主,竟能像普通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叶涵无疑是幸运,幸福的。
她深吸一口气,心口的石块总算落了地。
一路上叶涵总是默默不语,她不说话,图坦卡蒙也不讲话,只是静静的牵着她的手。片刻,她盯着图坦卡蒙,浅浅一笑,“我今天不想回盼汇阁,我去你那好不好?”
“好!”
贝基见了叶涵也不惊讶,只是笑着离开。叶涵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他必是想歪了,不知道贝基是不是个大太监呢,忍不住笑着问:“贝基——贝基他可以成亲吗?”
图坦卡蒙疑惑,挥手让侍女退下,淡淡道:“可以。怎么了?”
叶涵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茶,又为图坦卡蒙倒了一杯,端于他面前,笑盈盈说:“我以为他是不能成婚的。”说完笑了起来。
图坦卡蒙听后差点将茶喷出来,他自然懂的她的意思,轻笑摇头不语。
叶涵吸了吸鼻子,进了内室。
过来半晌,图坦卡蒙进去想为她盖好被子,看到她的睡姿,莫名的怜惜。她睡着的时候喜欢缩成一团,像极了被惊吓的小猫,没有一丝安全感。叶涵便是这样的人,她心里害怕,感觉不到安全。
图坦卡蒙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坐了良久,轻轻的出来依靠在椅榻休息片刻。
次日一早,叶涵到了夕颜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夕颜见她如此,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叶涵暗暗着急,又不得不说,“姐姐知道将军回来吗?”
夕颜点点头,“恐怕现在宫里人都已知晓了。”
叶涵缓了缓神色,就算隐瞒也隐瞒不了,低声说:“将军——将军他一切平安,姐姐可以放心了。”
夕颜克制自己激动地心情,低眉一笑,喃喃道:“我就知道他会没事。”片刻看着叶涵,“你去见过他?”
“恩,昨晚去的。”叶涵握住夕颜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幽幽道:“姐姐,将军——将军他失忆了,他记得所有的人,却唯独把你忘了。他忘记了你们是怎样相识的,忘记了他刻的木雕,他只记得你是法老王的妃子。”
夕颜听完跌坐在床榻上,片刻苦笑道:“他平安就好。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他忘记了,痛苦就少了。”
“那姐姐呢?你不心痛吗?”
夕颜长吁一口气,“心安一切安,心乱一切乱;心净一切净,心脏一切脏;心正一切正,心邪一切邪;心善一切善,心恶一切恶;心真一切真,心假一切假;心亮一切亮,心黑一切黑;心佛一切佛,心魔一切魔;万法由心生,一切唯心造,无心自解脱。”
无心自解脱,姐姐你真的能放下吗?
美玉藏顽石,莲花出淤泥,须知烦恼出,悟得即菩提。姐姐你真的要如此不成。
半晌,夕颜轻启玉口,“叶涵,我想一个人静静。”言语里说不尽的苍凉。
叶涵看了看夕颜,叹了口气,离去。她没有说碧雨的事,她实在无法开口。
夕颜从枕下拿出木偶,轻轻地抚摸,泪水一颗颗落在木雕上。你是夕颜心底最纯洁的印迹,不求你是我前生的回眸,不求你是我来世的继续,夕颜只想今生你是夕颜的依靠,可是命运捉弄,你我之间再无可能。知道你心中有我,就够了。
从此后,夕颜与将军便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