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很大，人也很多。

李治没有刻意的下令不许传播王玄武肠痈手术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阑尾炎手术嘛。

奶爸说了，在他们那里，人人都懂。

因此，他也就不担心甚么，放心睡觉。

香喷喷的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起床后看了一眼王玄武已经醒了，没有发烧，便背着手离开了。

"听说了没有，那个新来王府的王管事的弟弟，得了肠痈，王爷亲自出手救治的呢。"

"我当然知道，手术刀还是我看着端进去呢。"

"治病需要用刀的吗？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治病方法啊。"

"感觉这段时间王爷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啊，像是神仙附体了一般。"

"不是神仙附体，是他被始祖老子点化了！

……

李治没有要求任何人对手术的事情进行保密，而在娱乐匮乏的唐初，这么惊奇的事情自然而然会以最快速度传播。

第二天，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而这个手术传来传去，也变样了。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引导下，已经完全不是一码事。

"晋王，知道吧？他是魔鬼附身，喜欢吃人心喝人血，开肠破肚的，我有个老乡就在晋王府当差，亲眼看见的。"

"我也听说了，据说肚子被剖开，晋王翻来覆去倒腾大半个时辰，生生的把一个活人给折腾废了。"

"嘘！别说话，小心晋王吃你的心。"

……

太极殿。

今天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有点不对。

刚一开始，就有一个御史站出来。

李世民看是御史杨本满站出，眉头皱了。

杨本满是有名难搞，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为民主持公道，老给李世民出难题，不比魏怼怼好搞。

"启禀陛下，近日长安城出了一件怪事，引起大恐慌，微臣弹劾晋王殿下！"

"杨爱卿，你说的怪事是什么？为何要弹劾晋王？"

"陛下，晋王殿下贵为皇室宗亲，不以身作则就算了，居然还干出不可思议、恶贯满盈之事，已经在长安城造成很不好影响。"

杨本满酝酿一下措辞，开始，弹劾李治。

"身体须发，受之父母。须发尚且要珍惜，更不用说五脏六腑。

但是晋王殿下居然以拿人开肠破肚为乐，甚至传闻他吃人心喝人血，这岂是一个王爷应该做的事？陛下……"

李世民脸色不善，李治弄出来的事情他大概是听说了，长安城的传闻他也知道。

李治与孙神医这对"黄金组合"，到底能不能救活王玄武，他也不大敢确定。

但是绝对不是以开肠破肚为乐，至于吃人心喝人血就更是扯淡。

不过，李治三天两头搞事，他也不爽。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好好当你的闲散王爷不香吗？

还非得逞能，做起郎中活计！

你做郎中就做郎中吧，偏偏还干出了惊世骇俗的事。

"杨爱卿，晋王吃人心喝人血，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

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杨本满的话。

"不要但是了，……。

子虚乌有的事情，居然拿到朝堂上面来浪费时间。

朕要求御史风闻奏事，不是让你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朝会上说的。"

"扛精"魏怼怼站了出来。

"陛下，吃人心喝人血也许是假的，但晋王殿下把活生生的人，给搞得开肠破肚，这个事情十有七九是真的。"

魏怼怼爱劝谏是出了名的。

但凡是被"扛精"盯上了，都有得麻烦。

许多朝臣为李治，默哀。

"魏征，为何朕听说的和你有所不同？晋王明明是为了给人救治肠痈之症，为何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样了？"

"陛下，肠痈怎么救治，微臣虽然不是郎中，但是也有所耳闻。

开肠破肚能够救治肠痈，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魏怼怼牢牢抓住李治把人剖了，这个事实。

李世民，哑口无言。

李治到底做了什么，朝会的众位大臣迟早都能搞清楚。

他把活人的肚子给切开，这事应该确实存在。

而肠痈在大唐本就是听天由命的事，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种救治方法。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十有七八活不过三天。

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办，遂玩起拖字诀。

"这事，朕自会亲自审问，给大家一个交代。"

……

就在朝会上热火朝天议论的时候，晋王府中，王玄武悠悠醒了。

这几天，王玄武迷迷糊糊，处于半清醒状态。

现在睁开眼睛，虽然感受到腹部上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却已经没有当初肠痈发作感觉了。

"大哥，我，……，我还活着吗？"

王玄策记得李治说过，只要王玄武挺过这一关，肠痈就算是彻底治好了。

剩下的就是休养生息。

"二弟，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玄武忍不住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来人，快来人，去禀告王爷，玄武他醒了！"

……

今天朝会比往常晚了一点结束，除了最开始那一幕，倒也没有再出幺蛾子。

退朝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往大殿外面走去，而杨本满周围自然也有几个相熟的同僚。

说起来，御史这个职位是很清高的，等闲也不会有太多官员去得罪他们。

当然，相对来说，也比较少有朋友，相熟的大体上也都是御史台的其他御史。

"杨御史为民请命，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是啊是啊，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杨本满心中暗自欣喜，不过倒也不好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不敢当！不敢当啊！今天还真亏是魏公站出来替我说话，要不然可就搞砸了。"

"魏公自然是了不起的，但是要是没有杨兄你挑起话题，魏公日理万机的，未必想得起这件事啊。

现在好了，不管晋王到底做了甚么，陛下关注之下，想来会收敛很多，老百姓也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被人抓走，搞一个开肠破肚的局面了。"

"晋王殿下，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要不是杨兄你及时站出来，还指不定接下来会变成样子。"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往太极宫外走去时，一名百骑卫小步快跑往宫中走来。

一路上还不小心和几个退朝大臣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