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春正好
作者:秋水烟濛 | 分类:历史 | 字数: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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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遇
京城,永平失陷,关敬修战死的消息传来,泰丰帝大发雷霆,派人火速赶往辽东支援,要大臣们推举一个辽东总督,但是这是个送命的差事,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刀尖添血的差事。此时林望已被潜还乡,朝中大臣唯有严奎这个丞相掌握大权,严奎平日只想如何揽权揽才,杀人害人,如何能干了这为国尽忠的活。一时间,也不敢吭声。泰丰帝又问关敬修死后家人的情况,报夫人已战死,儿子被俘,女儿不知去向,泰丰想来关敬修一家已为国尽忠,不再发难,定罪之事便不再提了。
但泰丰帝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多日的烦心忧愁,便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几年。
林望携全家回老家浙江邵阳后,林纾在家中呆不住,于是告别父亲四处游历,父亲拗不过他便答应他,但有一事吩咐与他“当年我于你关伯伯交好,曾在小时候,想将你和安宁的婚事定下,只是后来他们举家去边关任职,这事就搁置了,现在你关伯伯死了,安宁不知踪迹,又无所靠,如你此行能够找到她,就把她带回来,从此若你们有缘能成为夫妻我和你关伯伯会甚是欣慰,但若没有缘分,我自当把她女儿看待,护她长大成人。林纾自然答应而去。
从西子湖畔到武当之颠,从烟雨江南到关外风沙,看到许多百姓沿街乞讨,卖儿卖女,只求能够多吃一顿,多活一天的惨相后,从首相之子,京城才子、太子伴读到普通百姓,虽然自己也有失意,但是他从来衣食不缺,有书读。而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只为了吃饱一口饭,诗词歌赋、喜怒哀乐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是奢侈。看到这些骨瘦如柴、命如草芥的贫民,看到那些王侯将相锦衣玉食却不知足,鱼肉百姓。林纾在心底坚定着自己的志向,以天下为己任。
泰丰二十五年,林纾游历来到辽州,此时薛镇坐镇辽东,整个辽东防线依然崩塌,只有辽州仍然在大成的管辖之下,而且这样一块孤地仍然时常有蒙古兵出没。
转眼间,关安宁已经在岛上生活了一年,一年里他几乎每天都派人到北元打听自己哥哥关安冀的消息,无奈关安冀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什么好消息,当然也没有什么坏消息。关安宁召集的流民中,有一名唤红姐的,刺绣和制香能力出众,安宁脑袋灵活,当时岛上和日本、朝鲜等都有联系,同时和北蒙、大成甚至当时的鲜卑、拓羯都有了贸易,贸易的同时,集备大量的军用物资,加上自己擅长的刺绣和制香工艺,远近商贾纷至沓来,货物齐备,捐税丰厚,每个月都有十几万两白银,有钱之后,上岛做生意的,当兵的越来越多,原本只有二三百人,居然发展成几万人。这样,关安宁发挥了自己兵事上的才能,泰丰二十五年八月,带兵攻入北蒙营安寨,入其寨屯田,九月遣兵鞍山译,越数日又遣兵萨尔河,攻城南。十月,攻西渡江,入岛屯田。关安宁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地盘越来越大。但是她心中最大的事就是自己的哥哥。
这一日,关安宁在房间里读兵书,手下赵齐来报,传薛镇用一批财物从北蒙达搭手里换了一批战俘不知何用?不知这批战俘可有关将军。一年了,哥哥都杳无音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寻回他的机会。
“齐哥哥,带几个死士,跟我去趟辽州城,我要去会会这个薛镇。”关安宁双眸镇定,不容怀疑。赵齐只能临时调集了几个高手随她前去。
辽州城,关安宁女扮男装在街上走着,准备着晚上的行动。突然,两排侍卫拥着一辆马车在街上飞奔着,所到之处人皆避让,一名流民未及反应,被人群挤倒在地,这时侍卫见有人挡路,便二话不说,拎起鞭子便打,打得流民哇哇直叫,士兵才发话:“总兵将军的车你也敢挡,还要不要命了。”
“小的不是故意,小的不是故意,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流民哀求着。
侍卫也不留情,一脚把流民踢到了边上,这一幕被正在街上喝茶的林纾看到,即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随手一掷,打在了大人的侍卫身上,只听这大汉“哎呦”一声,四处寻看到“谁打我。”这时,薛镇听到外面的声音,掀开帘子道:“怎么回事,误了老爷我的大事,你能担待的起吗?”
“老爷,是,是……是有个叫花子挡路,这就走。”打人的侍卫一挥手,轿子在众目睽睽下威风凛凛的离开了。
别人没注意到,关安宁倒是注意到这一少年,样子不过十八九岁,皮肤白皙,倒不像是边关人,在边关烈风的吹拂下很少有人能保持皮肤的白皙,观之举止,倒像是个白面书生,当时刚才那弹指一石倒又像行走江湖,有些功夫在身上。最重要的是,关安宁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赵齐见她在那里愣了一会,便叫“小姐,我们走了。”关安年才回过神来,跟着赵齐离开了。
林纾想着就是这个薛镇害得父亲辞官回家,同时害死了关伯伯一家人,此人现在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辽东总兵,镇守辽东,看刚才那威风八面的样子,着实气愤,便决定夜闯辽州府衙,杀了这个混蛋。
是夜,林纾在辽州府衙外面巡看,却发现几个人也埋伏在这里,像是有什么行动,带头的发髻高高束起,观其身材背影,倒像是个翩翩风度的公子,观其打扮倒不像是个夜半盗抢的窃贼。林纾并不吭声,因白天薛镇出来一直未归,林纾的计划也只能泡汤,而现在他又找到另外一件事,跟着他们看个究竟。
辽州大牢就位于辽州府衙的后面,因为这一批战俘受了伤,在北蒙即不能充军也不能当奴隶,由于达搭没有杀俘虏的习惯,便卖了个人情给薛镇,同时换了点钱财,但是薛镇还没有弄清来路不敢用,便都放在府衙中严加看管,防止外逃也防止出现敌方的卧底在军中潜伏。关安宁和赵齐白天在府衙外观察了防卫情况,发现有东、西二排侍卫,关安宁分别派出两人分别引开东、西两排侍卫,安宁、毛福平、赵齐潜入牢底杀了大牢里的侍卫,开始一个一个地翻看,看是否能找到关安冀,大牢里均是受伤的伤员,哀嚎遍地,臭气熏天。关安宁和赵齐翻找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关安冀的影子。倒是一少年看起十五、六岁的样子,腿上看着已经血肉模糊了,两上布满了灰尘,却依稀可见是个俊美的少年。他的双手紧紧抱住了安宁的小腿:“公子,救救我吧,我想活命,我想出去,我还有家人在外面,我想念我的阿娘。”
安宁弯下腰,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此刻的她不宜带一个重伤的人出去,但她想到了哥哥,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如果哥哥这个样子的话没人救的话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于是她坚定了自己的心神,对少年说:“好,我带你出去。”
“小姐,不可。”赵齐在一旁忙阻止道。
“我明白,但是我今天必须带他走。”安宁坚定地说,赵齐比安宁大几岁,因为关敬修的收留,他从十岁开始便和安宁一起读书练功,他知道安宁是个坚定的人,决定的事从未改变过,于是他无可奈何地说:“你先走,我背着他。”
“不,现在外面估计有侍卫过来,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从边门离开,我们在约定的地方会面就可以了!”安宁还似刚才般坚定。
“这太危险,不行!我背着他引开侍卫,你先走!”赵齐嚷道。
“如果想平安离开这里,那么就听我的。”说着安宁起身冲了出去,果然门外一排侍卫过来,安宁上前和侍卫打了起来,正好毛福平也从外围过来,两人被侍卫围了起来,赵齐趁机从边门带着受伤的少年跑了出来,林纾在外看到有人跑出,且里面出来打斗的声音,故施展轻功飞上墙头观看,只见刚才那少年与同行一人被困在府衙侍卫间,打斗间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少年和同行人武功看来不错,但是侍卫越来越来,所谓敌众我寡,体力渐不支,林纾见此情形,有心帮那少年一把,于是从树上拽下一树枝便用力推向侍卫的背后,包围遂缺开一角。转眼间,林纾飞入包围圈将毛福平推出包围圈,转身揽起安宁的腰准备飞身出墙,结果被一名侍卫砍中一刀,一时间只顾逃跑,倒也没有察觉到疼痛。
两人跑了几里,停在一个小树林里,林纾终于松开了安宁的手臂。安宁手臂都被扯的麻木了,甩了几下感觉没有多大关系后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大名,如有缘将来一定报答公子的恩惠!”
“在下林纾,刚才见公子……。”此时的林纾,猛地觉得自己的臂上一阵滚热的疼痛,加上刚才打斗中带着安宁飞墙消耗了内力,此刻脸色一阵苍白,不觉间竟昏厥过去了,一下倒在安宁身上。安宁只觉一下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反应过来忙喊:“公子、公子……。”但是,对方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安宁没有办法,江湖道义,她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她只好勉强把他背起来准备去和毛福平等人约定的地方。
林纾在安宁背上恍恍惚惚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草香味,倒不是平时那些男人能有的香味,有些疑惑。想到刚才这男子倒是面貌清秀,竟一时起了好奇之心,本来自己已经清醒了一半,但是现在为的这好奇之心,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来自何处,为何夜闯官府。
安宁到底是个女儿身,这样背着身高八尺的男儿,确实有些吃力,不久便娇喘吁吁。幸得赵齐找了过来,才有缓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