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事情就传开了，“渤海斋在卖的凡士林里下毒啦！抹了皮肤就会溃烂！”

“许攸在卖的东西中下毒啦！”

“袁绍要毒死大家啦！”

连带着一起传开的还有渤海人用英雄泪烈酒豢养酒蛊害人的事。

潘胜并没有派人去散播酒蛊的事，不屑也不愿意散播，毕竟用21世纪的商业知识足够打败袁绍，没有必要撕破脸引来疯狂报复。

袁绍之所以不明目张胆地打击对手，不在洛阳城大开杀戒，是因为他爱惜四世三公的声名，顾忌大将军的身份。可一旦他豢养酒蛊害人的事弄得世人皆知，也就名声扫地了，还能有什么顾忌呢？

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他是一只老虎，发起疯来整个洛阳城都会陷入腥风血雨。

是谁把酒蛊的事散播出去的呢？潘胜踱着步子，围着院里的秋千走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

“什、、、什么！英雄泪里有蛊虫！”

城门校尉胡大勇先是吃惊，腿都吓软了，接着感觉肚子里有东西蠕动，最后扶着墙一顿干呕吐，边呕边用手抠。胃酸都吐了一地，可一个虫子都没找到，都快哭了。

“天呐！”听到消息的徐州牧陶谦直接昏死过去。

“果然有阴谋，可恶！”和袁绍有过节的东郡太守乔瑁拔剑砍向柱子。

哼！这‘猿猴’太可恨了，难怪前几天喊劳资去喝酒，当时就疑惑他怎么请劳资这个不对付的人喝酒，看来是准备下蛊了，还好没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乔瑁一顿腹诽。

自从潘胜汜水关前学着猿猴的样子大喊“难道此猿非彼袁”气袁绍后，大家私下骂袁绍时开口就是“这猿猴”，袁绍喜提“猿猴”这一高雅的绰号。

“主公！我这就要砍了袁绍这厮！”黄盖看着吐得嘴唇发白的孙坚气愤不已。

洛阳城中，许多喝过英雄泪的人都感觉肚里有小虫蠕动，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许多拒绝过袁府赴宴的人庆幸不已。

袁绍自是没有在酒中下蛊。

酒蛊极难获得，需要捕杀一头巨鲸才可能得到一只，豢养存活率也极低，非常珍贵，岂会轻易浪费。

现在好多权贵一听袁绍的赴宴邀请就吓得尿裤子，更有甚者当场昏死过去。

曹操头更大了，在府中大堂急得直跺脚。

上百个女子司空府门前跪地喊冤，要求惩治渤海斋。袁绍贵为大将军，岂敢轻易得罪；可这么大的民怨视而不见，还有脸穿着大红官袍子吗？

二十岁时刚入仕，就敢五色棒打蹇朔的叔叔立威，如今三十多岁了倒畏畏缩缩了，这是怎么啦？我还是那个可以为大汉安定付出一切的少年吗？曹操内心极其痛苦，几愈绷不住哭喊出来。

“司空可是在忧虑渤海斋之事？”一高个青年走进大堂，腰间挂着个酒壶。

一束光透过窗上的破洞照射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脸上，面色暗淡，缺少生气。

“哈哈哈！奉孝来了，我无忧啦！从颍川赶来一路辛苦了。”曹操立马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脸上阴霾瞬间褪去，变得兴奋异常。

青年正是颖川郡郭嘉，字奉孝，被世人称为“鬼才”。

他却喜欢别人叫他“日游”。

传说地府有十大阴帅，分别为：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而日游最帅且好酒，有一群艳丽女鬼相伴，整日游历世间勾魂索命。

郭嘉觉得就应该活得像“日游”一样，日游河山不觉倦，夜枕美人饮千杯，最是潇洒。

“咳咳！”郭嘉拿起酒壶咕了口，不停咳嗽。

“少喝点！听军医的。”曹操一脸严肃，却很是和蔼。

他知道劝不住的，要是能听劝，这个年轻的身子何至于此。

骨子里他还是很羡慕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理睬世人的眼光，真实而潇洒。哪像自己得时刻伪装，时刻处于矛盾之中，既想救汉室，又不愿意做个简单的忠臣，身上担子太重了、、、

“无酒无美女，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郭嘉又咕噜一口，踉跄几步：“司空公，我已经替你出手了，这袁绍应该马上就要发疯了，洛阳即将大乱，你的机会来啦！”

“什么！酒蛊的事是你散播出去的？”曹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有点凉，一股凉气传导到心头，继而冲向脑壳。

他一早就感觉事情不寻常，知道潘胜是个聪明人、不会也没有能力将袁绍豢养酒蛊的事传播得满城皆知。可没想到幕后的策划者竟然是郭嘉，这个年轻人也太疯狂了吧！

“司空，洛阳将乱，我们才一万兵马无法自保。后天你就向陛下请辞回兖州吧！想必太公病重的消息明天就会传到府中，文和先生已经在兖州准备好了。”郭嘉悄悄坐到曹操边上，将酒壶递了过去。

曹操沉默不语，托着下巴发呆。

大厅静悄悄的，依稀可以听到老鼠的吱吱声。

“司空，我出去办点事，你慢慢想！”郭嘉将酒壶放在曹操面前，又悄悄站起，向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回头笑着说道：“司空可记得秦国丞相李斯对老鼠的言论否？”

说完就扭头出门了，随手关上了大门。

未走多远，一阵哈哈大笑声从大厅内窜出，郭嘉放缓脚步，伸手去摸腰间，却发现没有酒壶，只得摇头撇了撇嘴。

他知道曹操想通了，也明白了这次机会的重要。

秦国丞相李斯年轻的时候，穷困潦倒，做个基层小官，发现厕所的老鼠很是可怜。它们总是吃大便，并且见有人来就惊慌失措赶紧逃走，连口热乎的屎都吃不到。同时，他发现粮仓的老鼠肥头大耳，吃得脑满肠肥，见人也不怕，这些老鼠都是春天就躲进粮仓的。李斯恍然大悟，原来一个人的得到与努力关系不大，选择和大胆更加重要，要善于制造和抓住机会。

......

这夜。

月亮被乌云遮住，满城黑色，一间破旧的地下室灯火通明。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和两个中年男子聚在一起。

是个男孩，穿着麻布长袍，跪坐在一个蒲草垫上。袍子有点大，不是很合身，显得男孩头很小。

前面案几上放着一把约一米长的宝剑，剑鞘上镶着各色宝石，极其奢华。

一般的剑多在70厘米左右，这是几百年来摸索出的最适合战斗的尺寸，太短了攻击距离有限，太长了重心前移不便挥舞，太长导致重量增加挥舞也费气力。

案几上的剑这么长显然不适合战斗，想必完全拔出来都很困难。

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微弯身子站立，面向男孩。

“时机未到，我们还没准备好，不能让事态扩大，洛阳还不能乱！”左边年长的男子拱手说道。

“是的！至少还要两个月我们才准备好，长安那边的人也还没到。”右边年轻男子轻声附和，很是恭敬。

“好！那就干预一下，防止事态扩大。”小男孩摸了摸剑柄，头也不抬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