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

“叫什么名字？”

“杜飞强！”

“你是土匪头子，应该呆在土匪窝里才是，怎么跑到朱家庄来呢！”

“投诚！”

“按照绿林道上规矩，投诚需要投名状，我很好奇你的投名状是什么？”朱慈晨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问话的方式有点像审问犯人。

“既然朱公子怀疑在下的诚意，那在下先告辞了。”杜飞强不是瞎子，能看出朱慈晨轻视的神态来。

朱慈晨没有理会假装准备起身离去的杜飞强，而是扭头问站在身后的卓胜：“卓胜，你为什么将土匪头子带回朱家庄。”

“杜飞强是属下以前的袍泽。”

听卓胜这样说，朱慈晨对杜飞强摆摆手道：“既然你是卓胜以前的战友，那咱们坐下来谈谈。”

人可以耍二杆子脾气，却要有个度。杜飞强就懂的把握这个度的人，见朱慈晨态度有所好转就顺势坐了下来。

“为什么要做土匪？”

“天灾！村子里发生了人吃人的惨状。”

杜飞强的说辞刷新了朱慈晨对贫穷的认识，也明白了明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造反。人饿得到了吃人的地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足为奇。

“说说你有什么令我另眼相看的，若仅凭你与卓胜的关系，我能让你活着回山寨已经算仁慈了。”朱家庄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我知道桂阳境内大多数土匪的山寨地形、人员和土匪头子的个人喜好等情报。”

“你说的这些没有什么价值，我们通过侦察和收买山寨的小喽啰，早就对每个山寨的情况了如指掌。”朱慈晨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兴趣，打着呵欠，准备回后宅睡觉。

“朱公子，有一件事也许你会感兴趣。”杜飞强说这话时信心十足。

“说来听听！”朱慈晨言简意赅。

“官匪勾结！”

“你要知道此言一出，我就不再把你当做卓胜的袍泽看待，而是当作告密者，若是有半句假话，你就别想活着回山寨。”

杜飞强对朱慈晨拱手一礼道：“朱公子可以让人做笔录，杜某签字画押，无论什么时候发现杜某捏造事实，随时都可以取杜某的项上人头。”

“好！我这就叫人来做笔录。”

褚芝浦拿着文房四宝来了，当他听说官匪勾结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将宣纸铺在案几上，然后将宣纸捋平，用镇尺压住宣纸才开始磨墨，动作舒缓，不紧不慢，足以证明褚芝浦心如止水。

等褚芝浦一切准备就绪，杜飞强才开口道：“官府天天喊剿匪，摆出一副剿灭桂阳境内匪患的架势。剿匪的过程仅从桂阳千户魏尚与巨匪黑老寇的一次战斗中便可尽窥其中蹊跷，其时，魏尚率领官兵攻打飞天岭，官兵先以火炮攻击，硝烟笼罩整个山头，继而官兵发起冲锋，山上山下喊杀声声震蓝天，显得战斗异常激烈。一个时辰后官兵打跑黑老寇，攻上飞天岭，官兵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将刀、枪等兵器放在地上休息。黑老寇立刻率领土匪反攻，官兵佯装不支败下山来。土匪上山后捡起官兵丢在地上兵器，摸出口袋里的银子放在地上。魏尚又率领官兵发起第二次攻击，黑老寇又被打败，官兵上山捡起地上的银子，一天的战斗就此结束。”

这是一颗张榜炸弹，朱家庄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消化掉，所以朱慈晨让卓胜带着杜飞强去外面转转，见卓胜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朱慈晨喃喃自语：“一边是黎民百姓生计无望。走投无路；一边是官匪勾结、兵匪一家，难怪大明帝国会乱成一锅粥。”

褚芝浦对杜飞强所讲的当故事听，见朱慈晨为百姓鸣不平，笑着道：“少爷，看你愤愤不平的样子，莫非想要杀光天下的贪官污吏呀！”

“杀光天下贪官污吏不现实，除掉千户魏尚势在必行，否则有他在后面捣乱，剿匪就不可能一帆风顺。”

“少爷说的极是，不知少爷有何高见？”

知道老狐狸胸有成竹，朱慈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芝浦有何高见？”

褚芝浦喜欢玩这种智力游戏，看着朱慈晨笑眯眯地道：“少爷，咱们两也学一回诸葛亮和周瑜，将各自的策略写在手掌上如何？”

“好！”

朱慈晨和褚芝浦两人背向着对方各自挥毫泼墨，当两人亮出各自手掌上的字时，竟然出奇的一致，“攻下千户所！”

“进攻朝廷衙门等同造反！少爷，咱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纪戌永远是一根筋，眼睛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咱们可以栽赃嫁祸。”

纪戌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少爷，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嫁祸他人，属下不赞成。”

“十恶不赦的土匪呢？”

“可土匪不会听咋们的话呀？”

“活人是不会，可死人会，且还会永远替你守住秘密的。”

“那属下这就进山给少爷提一个土匪头领的头颅回来。”

“此事你办不到？”

“你怀疑属下的能力？”

朱慈晨笑着道：“刺杀一个土匪头领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让一个活着的土匪头领去千户所露个脸，你却办不到。”

“那谁能办得到？”

“杜飞强！只要杜飞强诓骗一个土匪头领去千户所附近打个转，余下来的事情咱们自己解决。”

“少爷这么说的意思是只要那个土匪在千户所露个脸后就弄死他，死无对证。”纪戌终于转过弯来了。

旁边的褚芝浦摇摇头道：“背黑锅的土匪头子不能死。”

“为什么？”纪戌的眼神又开始迷茫了。

“我是说背黑锅的土匪头子肉体上必须消灭，名号却不能死，原因很简单，他攻打过朝廷衙门，已经成为官府必剿的对象，只要背黑锅的土匪头子一天不死，地方官员就要支持剿匪，咱们就掌握了主动权.......”

还没见到郑凯的人，郑凯粗大的嗓门却打断了正滔滔不绝的褚芝浦。

“晨仔，咱们有活干了。”

什么事情能让郑凯高兴成那样，朱慈晨很好奇。

“凯子，有什么好事把你乐成那样？”

“王虎的弟弟王豹找上门报仇来了。”话刚落音，满脸笑容的郑凯就出现门外，身后还跟着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