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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他人妇

作者:锦铂 | 分类:历史 | 字数:7.9万

第十五章

书名:十里红妆他人妇 作者:锦铂 字数:4117 更新时间:2024-09-18 02:57:20

工人见二爷在仓库里检查了许久的香薰包装,都已经打包齐全了,可二爷似还不放心地四周围地转悠着

“前几日送来的香包里可有几个散着的?”

“二爷,您是在寻什么吗?”终有工人忍不住开口问着

二爷未立刻作答只是低头再巡视了了一遍

似乎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转头便离开了货柜,只是多疑的又回头望四周看了一眼。

正走出去之际,门外传来一声“老童,我上次托你给我多带一副羊大腿。你可有挂心上?”

门外传来没大没小的呼叫声,声音稚嫩却充满着老气横生的味道

二爷看向口中唤的老童的人,老童是仓库的管事人,除了萧客对货,他便是二把手

来人见老童迟迟没应答,开始四处吆喝了起来

“老童?”

“老童!”

老童尴尬地看向二爷,讪笑着朝门口应答“婷姑娘,我在这边”

二爷皱眉看着婷婷从一旁的货柜跳脱出来,欢快地奔向老童

等走近方才看见站在一旁的人还有二爷

蹦跶的脚步在见到二爷的时候一下子顿住了,迟疑了一下,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地

“舅舅”

二爷放低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香包,隐约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应答了一声,“不可对长辈这般没有礼貌”

虞思思愣了一下,看到二爷认真的眼眸点了点头。重新再唤了一遍“童叔”堂叔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说教小孩子

没想到来到满金银半个月不到,这孩子倒是与大伙都熟络的很

“婷小姐,这边”老童放低了声音,朝着里勉货柜带着她走去

虞思思顿时又恢复了笑脸,提着小裙摆欢快地跟着老童往里走去

二爷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婷婷的腰间的香包

回忆带回那日这个孩子倒在自己怀里,腰间已经系上的香包,与今日的一样,身上带着熟悉的味道

是他当年送给思思的

想来那个香包便是他让制香粉的老板多做的那几个,只是被这孩子拿去用了

可能正式因为着香包的气味罢了吧

是他的错觉,误以为那个孩子回来了

只是

想到婷婷昏倒时,手中落下的那个搪瓷娃娃

......

走出仓库门,所有人已经完成了试航船只的最后装货的工作,完全可以即可起航了

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快驶到梧桐县了

他仰头,让阳光铺满了整张脸,燥热的夏季,却让人的心冰凉刺骨

“二爷二爷,我问道地址了”萧客找急忙慌地跑过来,靠近了二爷后警惕地往四周瞧了瞧

二爷低下头接过了他手中的地址

“说是因梧桐县有自家的亲戚好像过世了,便赶回去了,想来快些也要下个月才回来”

萧客似乎比二爷更兴奋,盘算着明日何时到梧桐县,“过几日我们正巧经过梧桐”

“方才我都巡视了,问题不大,只是有些干燥的香粉类和食物你再仔细检查船舱里的放置有没有问题,不要回潮了”二爷看过纸条后塞回了袖中,吩咐着萧客,没有接过他的话题

“是,二爷”萧客挠了挠头,懂事地没有再跟下去

只是看着二爷离开的背影自己心里也开始盘算着明日登船该带些什么

二爷走在林荫道里,看着地上的光亮的斑驳有些出神

也是这样半昧的黎明,天刚刚蒙亮,思思便出现在了满金银,自从母亲提起思思到了嫁娶的年纪了,他们叔侄就很少碰面了,女子总是少出闺门来的更为懂事

那日,思思就是这么站在拐角处,不如往日的亲近,离他几丈远,但是传来的话语声音却格外的清晰,她亲自站在他的面前

孤寒又寂寥“堂叔,你说的亲自为我挑选夫婿是真的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二爷看着那个没有任何变化却了无人烟的拐角,怎么也想不起当时说了些什么

等到傍晚时分,下人跑来喊他,宋婷婷闯祸了

闯祸的原因是偷东西,若是偷自家的东西也就罢了,毕竟她可能随母亲骄横惯了,只是下人说偷的是陈大夫的药铺店

若是银两,宋婷婷也不愁吃穿,宋大人虽不是多高的官品,家底却是要比陈大夫厚实的多,若是偷其他的,药铺店里也只有药了,这些偷来做什么?

等到他赶到陈大夫的药铺时,门外已经是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了

他连忙撩起长袍往药材铺内堂走去,药材铺的伙计引着他快步向后庭院走去

刚近天井,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叫嚷的声音

拨开人群,婷婷坐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抹着眼泪

“你再这么不说话,我便报官了!”

二爷瞪着眼睛,紧咬着牙,脸腮明显咬肌线都出来了

沉着一张脸走向了坐在地上虞思思,“站起来!”语气果断不容反驳

虞思思抬头一看,熟悉的面孔顿时让人心安,只是他难看的脸色让她不敢言语

只是眼眸里泪水缓缓打转,他知晓她在害怕,禁不住心软,伸出手来

她顺着二爷连忙站起来,乖乖地站在了他身后

二爷深吸口气,强压住全身的怒火

片刻才拱手作揖,恭敬地朝陈大夫说道“孩子还小,贪玩见笑,还望陈大夫海涵,铺里少的东西由在下一力承当原数奉还,稍后命人再送些珍贵药材就当是承蒙陈大夫日常对虞府的照顾了,望陈大夫念在两家世交饶了一回孩子”

说着,二爷弯下去的腰更往下了一些

她看着生平胜少求人的堂叔,心里不免都触动,伸手想拉住堂叔,却迟疑地又伸了回来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自私?

她不该为了报仇就利用这幅身子任意妄为的,宋婷婷的母亲,父亲,甚至是舅舅都还有着自己的生活,每个人还在为了自己的生活低声下气,还在为着这样那样的琐事借居在别人的屋檐下

她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对生死早已是置之度外。可是这些活着人却不一样,他们还只有此生一次的机会的

“对不起,舅舅”

二爷诧异地回头看向主动道歉的人

回去的路上,三人缄默了许久,萧客见到刚回来的二爷便觉察着比起往日更不同,发丝还有些凌乱,像是被风吹迷了眼,所以头发也这般乱,应是跑得急了

方才在药铺里二爷压着怒火生气的模样着实让萧客看着也后怕,这一路回来,宋婷婷那臭丫头就跟在后面也不敢说一句话,此会倒是吓地道歉来了?

二爷皱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发火

“家中可是短缺你什么了,要去做这鸡鸣狗盗的事情?”

婷婷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萧客,欲言又止的,似是不方便与旁人说

“萧客,你先回去”萧客不高兴的噘嘴离开

婷婷捏着衣角,揉搓着手指低着头站在原地,活脱像个犯了错受罚的孩子

“说吧,你去药店里做什么?”

堂叔一如既往地待人这般信任,全然不计她确实是去偷东西,而是开口问她去做什么,而不是偷什么

“我是去寻一种药材”

“什么药材不可买?要去人家内庭去寻?”

“说了你也不知晓,是种外域而来的药”婷婷扁了扁嘴,郑重地强调了一声,“是毒药!”

二爷目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忍不住提高了声响“你一个姑娘家要毒药做什么?还要外域来的”

婷婷摸了摸自己此刻光滑柔顺的发丝,偏着头毫无畏惧地直视二爷的眼眸“你不觉得一个被大火活活烧死在榻上的人毫无挣扎很奇怪吗?”

二爷眼眸瞬间放大,张嘴接下来要说的训斥突然哽咽在咽喉,声音都变地心虚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

“舅舅难道从未想过一个被大火攻围的人不会想要逃吗?”婷婷的心逐渐开始冰冷起来,如此精明的满金银当家,是蠢钝,还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想

也许只是因为她毕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罢了

枉费自己还庆幸自己与他未曾有血缘关系,也许就算有,他也是同其他所谓的家人一样,对于她的死,默不作声,毫不关心吧

她看着二爷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突然如当年被送上花轿般的绞痛

堂叔总是习惯用沉默代替自己做的一切,用不做声便掩盖了对她做的一切,无论好坏,她猜不透

从知晓婚事的那一刻起,她那么多次的问他,是否是真心的,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否知晓,年仅17的她已心有所属

她最后看了一眼堂叔,也学他不说话的便转身朝着萧客离去的方向走去

她不再像从前十几岁的时候,吵闹着要一个说法

即使她现在也才十几岁,即使她比起从前的省份更能折腾

但是,对于堂叔

她倦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所以这一次如果堂叔不努力的话,她不愿意再等了。

“你说的,说的毒药是什么毒药,你是怎么得知的?”

堂叔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质问到她,眼神笃定且犀利,捏住她胳膊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没有不这样想过,可是,他越是观察吴梁,越是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样的离去也许是丫头自己愿意的

沉迷酒色,为人邋遢憋屈,却又口蜜腹剑,对着貌美的姑娘随意调戏,跳梁小丑一般的终日在满金银混迹

她转头看向堂叔,确认他是在认真的问自己,回答道“你不过是我舅舅,却也无权过问我所有的事情。你若是信我的便助我查上一查便知晓一切,若怀疑些什么就算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觉着什么也不说确实过分,只是她确不能明说,只得加一句,“我已经查到了,这种毒药这类药成粉末状,基本上都是泡在汤水里,很快就融化了,有股味道但不仔细闻不出来,喝下去后能麻痹人,不过要多食几餐才会见效,喝多了人也变地迟钝,大夫一次两次也查不出来。表姐有在睡前喝补药的习惯。所以不出意外,那味毒药应该是掺杂在里药材里面。那药喝多了,意识十分清醒,只是手脚却不停使唤”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回忆着自己当日火烧之后的情形,二爷却捏紧了拳头,不论眼前这个孩子说的是否属实。他一想到那个丫头在火焰堆里被活生生烧死的场景。

那要弥漫上心尖的痛,好似火苗已经烧近了他的身

“你年龄虽小,却也知道以我的人脉能帮你查的更快一些。”二爷的语气异常的冷静,“只是,我需要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为什么查这件事情?”

她转身,像商家谈生意一样,面对面的和二爷站在那儿。思索了一番,她想要要查出真相,确实需要二爷的帮助。交友广泛认识的二爷,无论官场还是商场的都有认识的人

但是她不愿意做这个交换,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堂叔去解释,实际上她就是虞思思,即便是说了他难道又会信吗?

“死的人是我亲表姐,我好奇她的死因,想查出真相,还需要理由吗?反倒是您,舅舅,思思表姐是您从小带到大的侄女,对她的死倒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甚至连一点怀疑都没有,我想若是她还在世的话,也不屑于你出手相助了吧?”

说到尽兴之处,颇有倒苦水的韵味,“舅舅若是这般空闲,倒不如早早的去看看试航船都准备妥了吗?省得届时又被祖母叨叨。”她嘲讽了堂叔一番,便转身离开

转头的那一刻却没有如她话语中的轻松。面色沉重,心里不免有些疼痛。从前的她对堂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心中的爱慕。而如今,两人面面相觑,如对薄公堂般。脸黑的都不如同街边商贩来地热络

“好,我帮你!”他咬牙答应,冰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温度达不到任何地方“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无论是她自己远离离开这个凄苦的事情还是被人迫害,他都不愿意再多一个人去打扰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