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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宗郭荣

作者:竟成书屋 | 分类:历史 | 字数:31.3万

周世宗郭荣(二十)

书名:周世宗郭荣 作者:竟成书屋 字数:12442 更新时间:2024-10-11 11:06:39

二十 李璟慌张手无措

皇甫晖、姚凤投降归顺郭荣,清流关失守,噩耗接连传到南唐都城金陵府。南唐皇帝李璟万分焦虑,召来朝中文武重臣商议退敌之计。左仆射冯延巳举荐道:“陛下可命楚国降将陆孟俊,统帅十万原楚国人马讨伐淮北周军。”

大将军边镐出列奏道:“臣以为不可,自我大唐吞并楚国以来,楚人连生叛乱,待楚国百姓民心安定,忠心于唐,再征用楚兵方可万无一失。”冯延巳一听,心中嫉恨边镐,便说道:“将军既然以为楚人不可出战,那就将军你亲自领兵。”

边镐说道:“这有何难?若陛下恩准,末将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李璟认为边镐所言有理,加封边镐为扫北大将军,点兵两万,救援淮北。边镐率领大军渡过长江北岸,接连攻克几座城,直奔寿州杀来。

郭荣得知边镐这一路势不可当,便在中军点将。高怀德奏道:“边镐来势汹汹,末将愿率人马去战边镐。”郭荣道:“将军前去,必须有副将跟随才是。”高怀亮道:“末将愿为副将。”皇甫晖、姚凤二人又说道:“边镐乃南唐大将,善用奇兵,我二人愿随高将军同往。”郭荣道:“既有四位将军同去,何愁边镐不败!”

四人领了令牌,出帐点兵。几日之后,两军列阵开战,只见南唐军中一将身高八尺,面色苍紫,剑眉圆目,颔下短须,头戴皂缨盔,身着逆鳞银甲,跨下战马名唤一丈雪,掌中一对短柄镔铁戟,立马阵前,煞是威风。皇甫晖对高怀德说道:“阵前这个人就是大将边镐,待末将试探说服一番。”

皇甫晖催马向前几步,抱拳说道:“边将军向来可好?”边镐一看是皇甫晖,顿时大怒道:“皇甫晖!你跟姚凤还有颜面来到两军阵前?背主降敌是何道理?说!”皇甫晖说道:“周帝郭荣是有道明君,英明神武,礼贤下士。而李璟听信冯延巳兄弟谗言,终不能成就大事,边将军何不改投明主。”

“宁为唐臣,绝不说降!你别要废话,看我双戟。”边镐摘下双戟,拍马来战,皇甫晖只得迎战,二人战了八九个回合,皇甫晖被边镐一戟打中后脑,只觉一懵,便坠马落地。边镐正要取皇甫晖性命,只听姚凤喊道:“将军留人!”姚凤催马来到近前劝道:“旧日同僚,你怎忍心杀他?”边镐厉声说道:“卖主贼子,你我各为其主,别来劝我!”边镐挥戟便打姚凤。姚凤举刀相迎,只战了五六回合,姚凤被边镐一戟捅死。

边镐连赢两阵,高怀亮看了不由怒发冲冠,对高怀德说道:“兄长为我压住阵脚,待怀亮取这家伙狗命!”高怀亮策马出枪来战边镐,二人不容分说,便交战起来,一连战了二十个回合,高怀亮才知自己并不是边镐对手,正欲退回,镔铁戟却已打下,戟上月牙嵌入后心,高怀亮吐血而死。

阵前的高怀德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大吼道:“边镐贼子还我兄弟性命!”出马来战边镐。高怀德神枪大战边镐,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战到三十回合,高怀德才知自己也不是边镐对手,心中暗想若是拼死一战,自己性命不足惜,但高怀亮之仇何时能报?不如暂且退让,另谋良策。高怀德虚晃一枪,拨马退回阵中,边镐催马想追,周军阵中射手发了几支弓弩,使得边镐勒马作罢,两军才各自收兵。

高怀德垂头丧气回到中军大帐,一见郭荣便跪倒双膝,叩头请罪。郭荣问道:“将军起来说话,莫非今日出战失利?”高怀德话没出口,泪已双流,说道:“南唐大将边镐勇猛在我三军之上,一阵皇甫晖重伤,二阵姚凤阵亡,第三阵我兄弟高怀亮也被边镐斩杀。末将亲自出战,三十回合未能取胜,只得退兵请罪。”

“啊?”郭荣惊叹,“南唐蛮儿竟有如此大将,朕要亲自出阵,跟他比个高低。”军师王朴起身劝道:“陛下万万不要出阵,你身边良将有的是,何必要你亲自上阵呢?”李重进也奏道:“陛下可阵前督战,末将与那边镐决一死战,愿立军令状!”王朴说道:“李将军也不必出战,边镐当年斗兽破铁骑,岂是等闲之辈?依我之见,要破唐军必须先调走边镐。望陛下休战几天,等待破敌时机。”

郭荣就依照王朴之说,闭营休战。一连等了十天,左等无妙计,右等无良策,郭荣召来王朴说道:“已经等了十天,却不见破敌良机,不如与边镐决一死战。”王朴说道:“边镐有勇有谋,取胜唐军绝非易事。”郭荣急得干瞪眼。

这时中军官李捷来报:“启禀陛下,南唐派使者来议和。”王朴问道:“使者是哪一个?”李捷回答道:“是南唐兵部尚书冯延鲁。”王朴大喜,对郭荣说道:“要破唐军,全在这个人身上。”

郭荣问道:“请问王军师有何妙计?”王朴说道:“昔日燕国乐毅会六国兵马,连攻齐国七十多个城,乐毅却遭流言反间,被燕王用大将骑劫代替,齐国趁骑劫无能反败为胜。冯延鲁徒有虚名,蒙蔽君主妙绝时人。若是冯延鲁提及议和之事,陛下尽管逢迎,臣自有妙计。”

冯延鲁为什么这个时候到来?只因冯氏兄弟跟边镐不和,闻听边镐连战连捷,心里十分嫉妒,此行既是来刺探周兵军情,也顺便监视边镐举动。冯延鲁来到郭荣寝帐,帐内只有郭荣、王朴两个人。互见礼毕,冯延鲁说道:“陛下,我大唐兵马连战连捷,想必已有耳闻?”郭荣道:“朕发兵数月,深感三军疲惫,亦有议和之意。只要唐主李璟不计此恨,朕愿各据原本州郡,互不相犯。”冯延鲁闻听此言,心中是暗暗窃喜,没想到这大周皇帝三言两语便被说服,倘若议和签订下来,无疑是一件大功。冯延鲁张口夸夸其谈,在郭荣、王朴面前谈笑风生。

晚上,王朴向郭荣奏道:“今日陛下跟冯延鲁议和,明日冯延鲁返回南唐,陛下务必留他喝酒壮行,陛下你装醉,但别要叫冯延鲁醉酒。”郭荣问道:“为什么偏要让朕喝醉?”王朴道:“陛下到时会宴众将官,席间装醉大骂冯延鲁,所骂之言……”王朴对郭荣一番耳语,谁也不知道他们设下的什么计策。

到了次日,冯延鲁心满意足要返回禀报唐主,郭荣设下盛宴款待冯延鲁,并招来文武众将左右陪酒。众人推杯敬酒,各是自在。郭荣喝下几杯酒后,假意装醉,扫了冯延鲁一眼,怒道:“冯延鲁!你以为朕会跟你真心议和吗?”

冯延鲁心中一惊,暗想莫不是今日郭荣要酒后吐真言,我当耐住性子让他说个原委。又听郭荣道:“如若不是朕让着边镐,只恐今日已打过长江!”冯延鲁听着话中有话,也装作胆颤问道:“陛下为何要让着边镐?”郭荣打了一个酒咯,哼哈道:“朕如若胜了边镐,你们一定会用陆孟俊的楚兵,那才是心头大患。当年你冯延鲁就是楚骑手下败将。只要边镐一日为帅,朕就敢一日不退兵。”

军师王朴赶忙劝住郭荣,说道:“陛下醉矣,快扶陛下到后帐歇息。”郭荣被侍卫扶下,却不住口中大骂:“将冯延鲁乱棍打出!”几个军卒举起杀威棍便冲冯延鲁打来,冯延鲁酒没喝好,又挨了一顿乱棍,只得匆匆离开大营。

冯延鲁刚出辕门不远,只见王朴骑马追了上来。冯延鲁问道:“先生追来是为何事?”王朴答道:“刚才我主醉酒乱语,还望尚书大人切莫记在心上。”冯延鲁心中暗想,乱棍之仇怎能忘掉,但他还需装作镇定迷惑郭荣,马上哈哈大笑道:“周天子也是酒醉所致,本官也没听清说些什么,议和之事,我如实告知我主便是。至于一顿乱棍,大丈夫怎能记在心上?”冯延鲁一阵装腔作势,告辞离去。

王朴心中暗喜,此去边镐必被调虎离山。冯延鲁挨了一顿打骂,回到唐都金陵。一见皇帝李璟就伏地失声痛哭,李璟问道:“爱卿此行,莫非未能议和。”“岂止未能议和,险些中了郭荣诡计。”冯延鲁眼珠一转,奏道:“陛下有所不知那郭荣相持数月不肯退兵,都是因为陛下用边镐为将。”

李璟问道:“边镐在淮北连战连捷,让他为大将有何不妥?”冯延鲁说道:“边镐之胜原是靠郭荣诈败,只为拖住边镐寻求战机,郭荣心中畏惧的人却是楚将陆孟俊。臣请陛下命陆孟俊率领楚军北上顶替边镐,必能大获全胜。”兄长冯延巳在一旁也帮助冯延鲁连本保奏,请求令陆孟俊率楚军北伐。

李璟轻信冯氏兄弟谗言,马上降旨加封陆孟俊为扫北大将军,统领五万楚地将士,北伐郭荣。至于边镐则诏令回京,另有他用。自从冯延鲁被逐出周军大营,郭荣依旧整日闭门免战。

一日,军师王朴来到中军营帐,郭荣见王朴喜笑颜开,便问道:“军师前来,莫非有了喜事?”王朴说道:“冯延鲁已中计了,南唐李璟命陆孟俊取代边镐为扫北大将军,今率领楚兵五万而来,已下战书到营。”郭荣起身问道:“战书在哪里?”王朴从袖子里取出,郭荣展开观看一番,乐道:“立刻传召众将到中军大帐,朕要点将发兵。”

王朴就跑出帐外传旨。中军帐内众将官点卯到齐,郭荣说道:“南唐李璟自不量力,命陆孟俊率五万楚兵来救寿州,朕决意亲征与他决战。”大将石守信道:“当初楚国铁骑曾大败南唐,只恐此番楚兵比那边镐有过之而不及。”

军师王朴说道:“诸位将军,唐主李璟任用陆孟俊有三弊。哪三弊呢?楚国自从被南唐吞并,楚人连生叛乱,有好多无诚心归服的人,楚兵虽屈身在南唐,却是离心离德,此其一弊;边镐数番交战,可谓知己知彼,而南唐临阵易帅犯了兵家大忌,此其二弊;楚将陆孟俊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不能跟边镐同日而语,此其三弊。有此三弊,还愁什么唐军不败?”

郭荣一听,胸有成竹地说道:“朕令郭从义、石守信、李重进、高怀德各领各点本部人马随朕迎战,王朴留守大营,坚决不让楚兵解寿州之围。”众将领得诏令,各去准备。

次日,郭荣亲率六万大军在寿州南面摆下战阵,南唐大将陆孟俊列队阵前,气焰嚣张地喊道:“郭荣小子,我是唐主麾下镇国将军楚襄侯陆孟俊是也,今日奉旨来讨伐周军。你们若是明白,快快滚回汴梁,如若不然,寿州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郭荣对左右将官道:“这人狂言滥词,目中无人。哪个出战将他拿下?”“小将愿往!”只见一员战将,年纪二十五六,面似白玉,眉目分明,头戴如意盔,身穿亮银云片甲。他跨上玉顶乌骓马,手中凿金枪,与那陆孟俊战成一团,不分高下。

郭荣见这小将骁勇善战,问道:“这个将军是什么人?”郭从义答道:“他是我麾下的偏将,名叫韩令坤。”“啊呀,朕花了眼,一时没看出来。嗯,好一员虎将,擂鼓助战!”郭荣说道。

韩令坤与陆孟俊大战二十回合未分胜负,郭荣传令郭从义、石守信率左军,李重进、高怀德领右军杀向敌阵,南唐兵马也出阵迎战,两军好一场撕杀。

一场大战之后,大周兵多将广,自然占了上风,陆孟俊败退二十里安营扎寨。首战失利,陆孟俊心里大为烦闷,恰巧有探马来报,周军大将赵晖率军押粮正赶往寿州大营。陆孟俊大喜,当即点齐三千轻骑兵,沿小路接近劫粮。

此时夜幕已降,天色昏暗。赵晖押运粮车正往前行,忽然迎面又火光闪亮,随之喊杀声起,陆孟俊率轻骑兵纵火杀来。赵晖惊喝道:“不好,有人劫粮!”话音未落,陆孟俊率兵杀到。周军纷纷拔刀迎战,各有死伤,但军粮多被付之一炬。劫粮之地离寿州大营不远,有人奔大营求救。郭荣得知此事,急令大将石守信率一支骑兵前去救应。

不一会儿,石守信率兵来到,不容分说便杀向唐军。陆孟俊见大周来了援兵,而且军粮已烧,不敢恋战,率兵沿原路逃走。石守信与赵晖收拾了没有被毁的两辆车子,一同前往寿州大营。赵晖到了中军营帐,一见郭荣,跪倒双膝请罪:“末将罪该万死,粮草被劫,请陛下治罪。”郭荣道:“老将军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自责。”“多谢陛下!”赵晖道:“请陛下赐臣一支兵马,明日我到南唐营前叫阵决战,以求将功补过。”

郭荣道:“朕令韩令坤为副将与老将军同去,也好作个照应。”赵晖赶忙谢恩与韩令坤领了军令出帐。

到了次日,赵晖、韩令坤二将领兵来到南唐大营,百般叫骂诱敌出战。陆孟俊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一连三天皆是如此,赵晖、韩令坤只得无功而返。

南唐坚不出战,军师王朴对郭荣说道:“陆孟俊用兵意在奇袭,可令人扮作粮队再诱敌出战,臣已有良策管教陆孟俊有去无回。”郭荣召来众将,王朴说道:“我看西面有一座小山,今晚石守信率粮队绕山而行,郭从义、高怀德、李重进、韩令坤各领一支人马沿山南小路设伏。我与赵晖在山顶督战,以火弩为号,众将见了火弩射下,便按弩落方向率兵杀去。”众人都说晓得。

晚上,陆孟俊在营帐里正准备歇息,探马来报周军又有粮队往西山而来。陆孟俊大喜,即刻带兵去劫粮草。来到西山脚下,正遇上周朝大将石守信的粮队。石守信一声令下,只见辆车上的蒲草掀开,周军挥刀举枪掏出粮车,陆孟俊惊呼:“不好,中计了,快撤!”在山顶的李谷看得清清楚楚,命赵晖射出一支火弩。埋伏在路边的郭从义第一镇兵马向火弩所射方向杀来,陆孟俊掉头又撤。山顶设下第二箭,高怀德率第二镇兵马杀出。

陆孟俊正进退两难,副将陈觉献计道:“周军都是按火弩所指杀来,将军立即叫我部人马举火把摇动,定能破了此计。”陆孟俊命令士兵摇动手中火把。等第三支、第四支火弩射出,李重进、韩令坤所率兵马被唐军摇动的火把晃得看不清落箭之处,陆孟俊乘机逃走,躲过一劫。

周军虽是胜了一阵,却逃走了主将陆孟俊。郭荣说道:“陆孟俊能识破军师妙计,看来必有能人相助,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王朴说道:“虽是一计不成,但臣已经有了第二个计策。”郭荣催道:“既然军师有妙计,可快点说出来。”王朴说道:“可用响镝为号,再诱陆孟俊出战。”老将赵晖问道:“军师所说响镝,不知是什么宝贝?”

王朴说道:“古时匈奴冒顿单于,将木硝绑在弓箭的上面,称为响镝。响镝射出木硝随风而响,匈奴士卒听着硝声杀出。一旦陆孟俊出战,众将可闻声而出。”

郭荣说:“只恐再用粮草引诱,那陆孟俊必不会中计。”王朴说:“此番需陛下独自往唐营诱敌。唐营之东,有一座东山,我和赵晖将军在东山督战,可令高怀德保护陛下左右。其余众将依旧埋伏在东山的脚下。”郭荣以为妙计,令李重进、郭从义、石守信、韩令坤分作四队埋伏东山的脚下。

高怀德扮作侍卫跟着郭荣来到唐营大寨之外,指指画画,说说笑笑。守营的唐兵看见,急忙禀报陆孟俊,陆孟俊登上箭楼观看,大喜道:“郭荣只带一个人来探我大营,此时出营将他生擒,大功可成。”

副将陈觉劝道:“郭荣如此冒险,就怕有诈,将军你不可轻易出战。”陆孟俊道:“这倒无妨,我多带些兵马就是。”当即点起三千精兵,推开辕门,气势汹汹地杀了上来。

高怀德急忙说道:“陛下快走,唐军已经中计了。”郭荣和高怀德君臣二人调转马头,向东山跑去。陆孟俊见二人手上没有人马,率兵拼命追杀了上去,郭荣在前,高怀德在后,追上来一个军校被高怀德刺死。等追到东山,在山顶督战的军师王朴,命箭手将响镝射向陆孟俊,响镝掠过长空,拉出一道长音。郭从义率第一路兵马随硝音杀了过来,陆孟俊见周军不顾一切直奔自己杀了来,慌忙抛弃左右,只率三百骑兵往回逃。又听到第二支响镝射出,李重进率第二路兵马直冲陆孟俊杀来,陆孟俊抛弃身后骑兵,向山谷里逃去。第三支响镝射向谷口,石守信率兵冲向山谷,众将士高呼:“生擒陆孟俊!”陆孟俊再无退路,只得卖命地往山谷里逃窜。

第四支响镝是一支雕翎箭,雕翎射远不射近。猛听到一阵长空呼啸,箭落山谷之中,响起阵阵回音。陆孟俊听得此音吓得魂不附体,竟跌下战马。凑巧周将韩令坤率第四队杀到,大喊道:“陆孟俊拿命来!”陆孟俊早无战心,翻过身来跪地求道:“我愿归降,将军饶命。”韩令坤马到近前,勒住缰绳,命手下士卒将陆孟俊五花大绑。

郭荣、军师王朴和众将领在谷口会合,韩令坤擒了陆孟俊,其余将领也擒获不少唐卒,众人都是大喜不已。王朴说道:“主将已擒,诸位将军可扮作唐军,骗开营门,一齐杀进去。”遂命赵晖押解降卒回营。郭荣亲自率领一支人马穿上了唐军服装,押解陆孟俊前去骗开营门。其余众将各率本部人马尾随在后面。

郭荣让孔武有力的士兵押着陆孟俊来到唐营面前,命陆孟俊喊开辕门。陆孟俊对守卒喊道:“我是大将军陆孟俊,你们赶快打开辕门!”守营的士卒一看陆孟俊,二话不说随即打开辕门。

郭荣一声令下,后队的周军喊杀而上,前呼后拥杀进唐营。唐营里一片大乱,有人报告副将陈觉,陈觉提刀上马,没走出中军,高怀德、李重进等人已迎面杀了过来。陈觉大乱分寸,调转马头竟弃营逃走。营中士卒大多是楚国人,本不愿以投唐,如今主将被俘,更是无心再战,索性纷纷投降。

陆孟俊趁周军忙于战斗,瞅了个机会,逃出营帐,正要往马厩里牵马。他万万没想到来了七八个人跑到马厩里,慌忙牵上一头马的缰绳,跃身上去,就打马奔跑。“吁——”的一声忽哨,那马身子一掀,陆孟俊便像口袋一样掉在地上,当即上去两三个人将他手脚上了镣铐。打忽哨的正是韩令坤,他命人把陆孟俊押送到郭荣所在之处。

他的爱妾杨氏站在竹帘下,突然捶胸痛哭,韩令坤惊讶而问她什么缘故,杨氏回答说:“陆孟俊昔日在潭州,杀死贱妾家人二百口,今日见到,请报冤仇。”仔细一打听,原来,陆孟俊废黜马希萼拥立马希崇,却诛灭舒州刺史杨昭恽全家,掠取杨家财产。杨家有个女儿长得十分美丽,陆孟俊便把她献给马希崇。韩令坤进入扬州,马希崇又把杨氏送给韩令坤,韩令坤宠爱她。韩令坤知道事情的原委,当即处死了陆孟俊,给爱妾报了家仇。

赵匡胤在滁州城跟手下几个战将运筹如何拿下南唐东都扬州。夜深之时正待就寝,只见守城官张琼派人来报:“老将军奉万岁爷之命,前来劳军。眼下带了一支人马,已在城外。特来请求,是否开城接人。”

赵匡胤听后,吃了一惊,连忙随了来人一同登上城楼,只见城外果然有一支人马,但天色昏黑,虽然有火把灯笼,也看不分明。他高声问道:“来将何人,可有圣旨?”

城下来得正是马军副指挥使赵弘殷,他奉郭荣之命前来劳军,再加上跟赵匡胤是父子关系,便一时忽略,没有领取诏书证明。更因为急于早日赶到看儿子,所以这天剩下二十里路,没有中途宿营,而是连夜赶来,到达滁州城下已经快到三更天了。他想进城休息,就到城下叩门。

当下他听出是儿子的声音,便回答道:“匡胤吾儿,连为父声音都听不出来吗?为父奉命劳军,只是未带圣旨,快放为父进城。”

赵匡胤也听出是父亲的声音,但他拒绝道:“父亲,现在乃战争时期,城外还有南唐散兵游勇潜伏,为了防备敌人冒充我军乘夜袭城,军中已下令,夜间如有我军或使者来到,若没有圣旨证明,一律不得擅自开城。孩儿虽身为主帅,也不能随意破坏军纪,擅开城门,只好请父亲大人暂在城外驻扎,待天亮到开城时间,点验明白,再请进城吧。这是王事,还请父亲大人谅解。”说毕,径自下城而去。

赵弘殷无奈,只好下令随军在城外驻下露宿,等候天亮。次日黎明,城门一开,赵匡胤领了罗彦瑰、张琼出城迎接。赵匡胤见到父亲,慌忙下马拜伏于地。赵弘殷忙把儿子拉起,满眼落泪道:“吾儿真将军也,能如此治军,为父也就放心了。”

说罢,赵匡胤请父亲上马,父子并马进城,罗彦瑰、张琼二将自然把前来送劳军物品的车辆一一点明,引入城内驻扎。当下又将赵弘殷带来的牛羊、御酒、赏钱、布帛按人分赏众军。然后大摆宴席,全军欢呼畅饮。赵匡胤也在帅府设宴,为父亲接风。

谁知这赵弘殷由于年事已高,又在雨后的城外冻了半夜,当天下午就发烧了。赵匡胤慌了,连忙安排住处,请城内名医前来诊视,又差使者同前来劳军的兵丁车马一起返回下镇,向郭荣报告赵弘殷患病,请求暂留滁州治疗之事。

没过几天,郭荣派了韩令坤、赵普等人,带了五万人马来到滁州。赵匡胤接入,打开圣旨一看,原来是由于滁州已经攻破,江北门户洞开,探得南唐东都扬州一带防备空虚,因此郭荣命韩令坤领兵五万,前往袭击扬州等地,并调高怀德、高怀亮、张光翰、赵彦徽四将,拨入韩令坤部下,协助攻打扬州。赵匡胤则率本部人马随后挺进六合,防守长江北岸,以为声援。又诏令左金吾卫将军马崇祚为知滁州府事,主持滁州全面政务,蓟州人赵普为滁州军事判官,负责滁州地方行政——他的任职是范质推荐的,翰林学士窦仪为滁州帑藏,主管滁州财政事务。

赵匡胤领旨,当即命高怀德等四将来跟韩令坤相见,改隶属韩令坤部下。由于军情紧迫,韩令坤在滁州住了一晚,次日便带了部队,向东挺进。

赵匡胤这才坐下来,向赵普交代滁州事务,说道:“此次拿下滁州城实属不容易,清流关真的是天险,无法攻下,幸亏这里的农村有个赵学究,在他指引小路,才取得突袭成功。”赵普惊讶道:“这个赵学究是个高士,不可不罗致军中,以作臂助。切莫让他流落他人之手。”

赵匡胤拍着手说:“有道理!”当即派张琼带了一队人马,备下厚礼,前往清流关外山村礼聘赵学究。

张琼去了一天,却独自返回,说那赵学究已经离开山村,不知去向,并且他已料到赵将军必然派人再来,所以留下一封信,嘱咐村里农民,如有人来,将此信转呈。说罢,取出书信呈上。赵匡胤随即将信拆开,跟赵普一起观看,只见上面写道:山野卑人,疏懒成性,本不欲干预军务之事,然淮南一带百姓,受苛捐杂税的盘剥,贪官恶吏的骚扰,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救民计,山村野人才不得不聊献小计,以促成百姓早日解倒悬之苦。非敢希望获取个人爵禄也。如今大功既成,野人自当隐身离去,以明心志,还望将军能仗义执言,申奏朝廷,免去新收复区本年钱粮,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则民心归顺,统一大业当可指日完成也。此意还望将军深思。

信的下面却没有署名。两人都叹息不已。赵普说道:“赵学究这个建议不可不申奏朝廷,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新收复的这一地区,应以安民为主,绝不可忽视。将军应迅速申报。”

赵匡胤点头说道:“是的。近来我在这里的四乡八邻抓获一批南唐散兵和盗匪劫掠百姓,罪恶昭著,应该尽快将他们正法,用以安定地方,做一件有利百姓的事。”

赵普说:“不,这些人交给我,我来一一加以审问明白,倘若有被诬为盗的良民,糊糊涂涂处死,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吗?”

赵匡胤点了点头,说:“唉,还是先生想得周到,要不是先生早来几天,我倒已经处死了这批人,如若其中有人蒙冤,我赵匡胤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吗?此事就请先生全权办理吧。”

谈了公事,又谈私事。赵普说道:“将军放心,令尊积劳成疾,心力交瘁,又加受了风寒,寒气深入內腑,病情较为凶险,然而我赵普略懂医道,在此相见,料无妨碍,将军可以放心前去六合,一切由我承担好了。”

赵匡胤这才放下心来。即日吩咐部队整理行装,留下马全义和两千人马守滁州,自带三千人马,和郑恩、石守信、罗彦瑰、张琼一行部将,径往六合而来。六合的南唐官吏和人马已经逃遁。

与此同时,韩令坤也顺利地袭取了扬州,南唐的东都营屯使贾崇弃城而逃,东都留守、工部侍郎冯延鲁一时不知去向。韩令坤又乘胜向东进军泰州,南唐泰州刺史方讷逃奔金陵,制置使耿谦投降,献粮二十万斛。李璟派遣园苑使尹延范前往泰州,将吴让皇杨溥的家族迁居到润州。尹延范因为道路艰难,恐怕杨氏家族发生变乱,将其中男子六十人全部杀死,返回报告,李璟怒气冲天,腰斩尹延范。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取南唐三州之地,周军士气大振。

此时静安军使何继筠截获南唐一个去往契丹的密使,在他身上搜出一封书信的蜡丸,随即献给郭荣。郭荣赶紧任命给事中高防主持泰州政务,严防奸细出没。

赵匡义带了两个随从来到河南府,拜访推官高锡。高锡稽首道:“哎呀,赵参军今日特地来看我,我真的受宠若惊。可惜,本人不谙军务,纯粹是个书生,只能在地方从政。”

赵匡义笑道:“高兄啊,你也不要这么谦卑。广雍他不在白重赞跟前做掌书记,到了哪去呢?”“白重赞嫌他做掌书记文采不够,便降了他的官职。对了,我最近才晓得他在卢氏县做教谕。”赵匡义皱着眉头说:“他不是蛮能说会道的吗,降职怎就降到这种程度?有辱斯文啊。”

赵匡义辞别了高锡,当即赶到卢氏县衙门。广雍见到了赵匡义,感激涕零地说:“赵参军已经成了朝廷英雄,居然还惦记我广某。广某官场失意,落难卢氏,无人搭救,赵参军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就是跟我见上一面,广某也死也无憾了。”

赵匡义说:“你在卢氏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了个教谕,确实屈才。你离开这里,跟兄弟到军队里担个掌书记,比个卢氏教谕不知要强多少倍。”广雍阿谀奉承地说:“赵参军,这次如若帮了广某,你就是广某的再生父母。”“言重了,言重了。我们两人玩得多好啊,简直如同嫡亲的弟兄。广兄被贬到卢氏任职,而且是不入流的官职,实在是屈才。”赵匡义拍着对方的肩膀说,“走,跟我到军队里任职。郑恩将军是个粗人,但他是皇上的仁兄弟,你在他身边做掌书记绝对不会得惹他嫌弃。……也就在他那里任职一段时期,之后就调到禁军任职,做个判官吧。”

赵匡义把广雍带到滁州,经他周旋,赵匡胤应准广雍到侍卫军都虞候郑恩跟前任掌书记。一个都虞候本没有多少属官,更没有掌书记这个官吏。既然赵匡义一再举荐,又没有什么军事特长,纯粹是个文官,不特设掌书记就无以让广雍在军队里立足。

赵弘殷病情越来越重,最终辞世,寿五十八岁。郭荣下诏追赠他太尉、武清军节度使。赵匡义哪里有心服丧,一再网罗他的心腹走狗。通过广雍四处联络,赵匡义每日跟丛义、李豹、满荣、程德玄等人密谈议事,这些人得到赵匡义的钱物,都乐得屁股颠颠的来,颠颠的去。

广雍拜了郑恩,接着也就无所事事,就一天到晚尾随赵匡义,如此一来,把他说成是赵匡义的侍卫反倒十分合适的。孟州、缑氏县两地富家人仰慕广雍的声望,家中红白喜事都找他做账房先生,给他的封钱优厚。如此一来,广雍即使不拿官家俸禄,家庭生活也滋润。他特别能喝酒,最少三大碗,超常发挥能喝十几碗。有两三回竟然喝了十八碗,能自始至终陪他喝到底的几乎没有。因此,他落得个酒王之称。赵匡义知道他是酒王,时常邀他喝酒,他是乐此不疲。赵匡义不管说什么,广雍都叭儿狗似的说好,甚至鹦鹉学舌,摇旗呐喊。他说道:“姓柴的做皇帝,福分不大。赵兄你的哥哥最有福相,方面大耳,应该做上皇帝。姓郭的代替姓刘人家做皇帝,姓柴的又巧妙地代替姓郭做上皇帝,同样,姓赵的也能代替姓柴人家登基做皇帝,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赵匡义摇着手说:“广百能呀,你这样说,一定要看准场合,还要看人,可不能无所顾忌呀。”“这自然啦,我广雍哪是个呆子,不见兔子不撒鹰。”两个人相互拍着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匡义说:“你是晓得的,高锡他的文采很不错的吧,但他就是没你广百能机灵,他这人做事呆板,一点都不晓得随机应变。所以嘛,我就不举荐他,虽说我跟他结交比你早。”

广雍讨好地说:“我才智也驽钝,只是在你赵兄熏陶下才有了些长进。我这一生如若不是遇到你赵兄,混得不会这么聪慧,说不定还做不到卢氏县教谕,只能做个小吏。”

赵匡义说:“你好好干,干出惊天动地的事,哪个也不敢藐视你。”广雍耸着肩说:“只要你赵兄引导广某,广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关键眼上,广某就是望见前面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也无所畏惧地扑上前去,在所不辞!”

赵匡义呵呵一笑,说道:“我最近有件事还就需要你帮忙。”“是件什么事啊?”“你去联络陶三春这个女将,请她周旋一下,我要娶魏王符彦卿家的三小姐。”广雍拍着胸口说:“赵兄啊,这件小事我一定会给你做好,否则,我也不能算个人啊。”

赵匡义跑到隆发楼东边,看到赵普殷勤地招呼道:“老本家,我有话跟你说。”赵普问道:“什么事?”赵匡义指了指隆发楼说:“到那楼上雅间,我们俩谈谈。”

两人坐进了那楼上雅间,赵匡义对店小二说:“来五碗菜,先上一碗炒菜,随后一碗黄河大鲤鱼,一碗大葱烧海参,一碗桶子鸡,再一碗清汤,外加一壶上等好酒。”店小二随即重复说了一下,赶紧下了楼。

炒菜和酒首先上了桌,两人喝酒谈心起来了。“赵供奉,今儿找我有什么事?请讲。”赵匡义笑哈哈地反问道:“兄弟喊本家哥哥来喝酒,你说能有什么事?”赵普愣了愣,说:“喝酒。你喊我老本家,可我幽州家谱上并没有写涿州的赵家啊。”

赵匡义笑着斟酒,说道:“这个不去考证,你肯为我们赵家兄弟出力,不是本家也是本家,否则,那就不是。”赵普听出话音,点头道:“我肯定要为自己的两个兄弟出力呀,要不然,一笔怎会得写出两个赵字呢?”

“哈哈,老哥哥,你说的这话,兄弟爱听。”赵匡义随即把底亮给这个老本家。赵普想了好一会,吱着嘴说:“为你家弟兄两个奔走效劳,弄得不好,可是性命交关啊!”

赵匡义把话摆明了说:“老哥哥呀,今儿向你亮了底,你就得跟我家弟兄两个同心协力,而且还要尽心尽力。如果事情做成功了,你就是诸葛亮在世,让你做首席宰相,并且封王。”

赵普这会儿彻底弄明白了,另辟蹊径从龙,但他不立即表态,只是说:“这得要有安邦定国之才呀,可惜我才疏学浅,难担当重任啊。”赵匡义威胁地说:“有两次对南唐用兵失利,追究起来,你的责任很大,你想推卸的话,我只要几句话,你就会万劫不复。你信不信?”

赵普大吃一惊,如若身在曹营心在汉坐实,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觉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想来想去,赵普只得妥协,说道:“好兄弟,我怎得不为你家弟兄两个效劳?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赵匡义高兴地说:“这就很好的嘛。这样子吧,你家曾祖跟我家曾祖是嫡弟兄两个,也就是说我们是紧本家。”他随即将酒杯递了过来碰杯,一齐干了杯子里的酒,两人都会心地大笑起来了,……

郭荣巡视水寨,到达淝桥,亲自捡取一块石头,骑在马上拿着到寨中供炮使用,随从官员过桥的每人都携带一块石头。赵匡胤乘坐牛皮船进入寿州护城河中,城上用连弩发射,箭矢像房屋的椽子那样粗,很难接近城墙。牙将馆陶人张琼立即用身体遮挡,掩护战斗中的赵匡胤。突然一支飞箭射中张琼的大腿,昏死过去又苏醒过来。

当即两个士兵上前将他驮了下来,太医惊恐说:“这支飞箭射得深,不好往下取。”三四个人上去仔细观看,都说箭头射进骨头不能拔出。张琼咬着牙说:“好拔,我不怕疼。”他喝下一大杯酒,命人敲破骨头取出箭。太医大着胆取箭,流血如注,看来有好几升呢,但张琼神态安然,脸色从容自如。

赵匡胤称赞道:“张琼为掩护我中了飞箭,敲破骨头取箭,谈笑自如,远远胜过刮骨疗毒的关公啊!”

南唐主李璟听说扬州失守,命令四周南唐将军发兵夺取扬州。但这已是螳臂当车,韩令坤在湾头堰击败扬州军队一万多人,抓获涟州刺史秦进崇,张永德也在曲溪堰击败泗州军队一万多人。

涡口奏报新建浮桥落成。不久,郭荣从濠州前往涡口。郭荣锐意进取,打算亲自到扬州,范质等人认为军队疲乏,粮食缺少,哭着劝谏而阻止。郭荣曾经生翰林学士窦仪的气,想杀他。范质进去搭救窦仪,郭荣远远望见,知道来意,立即起身避他,范质急步向前跪伏在地上,磕头进谏说:“窦仪的罪不至于死,臣下身为宰相,导致陛下错杀近臣,所有罪过都在臣下的身上。”接着哭泣。郭荣怒气消解,说道:“你起来吧,不要这么模样。朕看在卿的面上,这回饶了他窦仪。下回如若再顶撞朕,擅自越权做事,定斩不饶!”

范质仍然跪在地上,郭荣想了想,说道:“范卿何必这样,朕听取你的意见就是了。欲速则不达。大家都起来吧,朕不会一意孤行,当然要考虑实际情况,暂且缓一缓。” 他于是就任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代理扬州军府事务。

这一来,不知怎地,却急坏了赵匡义。他跺着脚说:“柴荣他怎的不四处进军呢?这会儿应该往南直攻,跟吴越会合。”广雍笑着说:“能征到南面跟吴越接壤,这吴越差不多就是我朝的领土了。”

“对了。我们姓赵的如若坐上龙座,也就不要怎么费力了。”广雍连连点头说:“赵兄鸿鹄之志必定会早日实现!只是郭荣眼下还是皇上。”赵匡义抓住他的手说:“老兄呀,你晓得他个柴荣东征西讨,一个时辰也不肯闲落,累死了他,弄到最后还不是为人作嫁吗?”广雍这会儿心领神会地说:“是呀,大势所趋,只等东风。到时候广某在赵兄手上也能封官进爵。”“这还用说吗?”两个人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真是:密谋预作取果实,野心膨胀恨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