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次刺杀，姜元帝也没心思再冬猎，带着一行人回了宫，顾国公有意让元氏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府，元氏实在惦记家里几个孩子，执意让元嬷嬷将马车打点的很舒适，元氏带着顾皎也不至于太颠簸。

顾臻早早带着仆妇等在门口，看到元氏抱着一个胖孩子下马车，顾臻有些惊讶：“母亲，这是……”

元氏笑着给她介绍：“这是你小妹，顾皎，小名皎皎。”

顾臻见过几个弟弟妹妹出生时的模样，顾皎看着就不像刚出生的孩子，又见云氏肚子已经平坦，又不好当着云氏过问，只能同云嬷嬷扶着云氏回院子。

云氏一路走来，见着府里一片井然有序，可见顾臻是下了一番功夫，心下满意的点点头。

云氏将顾皎抱到内室休息，拉着顾臻坐在榻上仔细打量一番：“臻臻，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说完摸一把顾臻的脸，心疼的说：“也瘦了。”

顾臻满足的靠在云氏肩上：“母亲，这是女儿应该做。”

知道云氏关心孩子，顾臻也提了几个弟弟近况：“子慕和子善最近都跟着夫子读书，子善近来身体很好，并没有生病。”

见云氏面上带着笑，也想母亲关心下幼弟：“母亲……可要去看看承志？您不在这几日他日日哭闹，昨日夜里还惊了梦……”

“还有奶娘照顾，母亲还要照顾皎皎，过会让云嬷嬷前去瞧瞧。”

一听到顾承志的消息，云氏眼皮都没动一下；顾臻心知云氏对顾承志的芥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替他说几句话。

云嬷嬷心疼自家主子，也心疼顾臻，见母女两个相顾无言，云嬷嬷忙打岔：“咱们大小姐越发出众了，过几年来求娶的世家公子可不是要踏破咱们府里的门槛。”

说完云嬷嬷就笑起来，顾臻羞得躲进云氏怀里，捂着脸说：“母亲，您瞧瞧云嬷嬷……”

云氏也笑骂云嬷嬷：“你呀越发无状了。”

顾臻陪着云氏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云嬷嬷告退，刚出院子顾臻便开口问道：“母亲带着的孩子是从哪来的？”

云嬷嬷知道顾臻向来聪慧，也没隐瞒，原原本本都说给了她，顾臻心疼母亲遭了醉：“那，我那亲妹妹……”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妥善将孩子安葬了，小姐莫在夫人面前提起，有了皎皎小姐陪伴，夫人总也不会太难过。”

顾臻称是，两个人又到了顾承志院子里。昨夜惊梦，顾承志今日有些低烧，云嬷嬷准备亲自在这照顾一日；顾臻也不放心顾承志，云嬷嬷好说歹说才将人劝回去。

傍晚，云氏和顾臻陪着顾皎玩拨浪鼓。

顾臻拿着鼓摇来摇去，顾皎伸着小胖手奶凶奶凶的要抢：“啊……”

顾臻掐了一下顾皎的小胖脸：“皎皎，你还挺凶呀。”

顾皎很不满的对着云氏叫：“啊唔……”好像在跟云氏说姐姐欺负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云氏心都化了，抱着就是一顿亲：“皎皎，真是太可爱了。”

顾国公进门就听到云氏说可爱：“夫人说谁可爱？”

“国公爷。”

顾臻对着父亲福福身：“父亲安好。”

顾国公摸摸女儿的头：“臻臻近来辛苦了。”

顾臻笑眯眯的摇头，顾皎看到老父亲就兴奋的伸手：“啊……”

顾国公一把将顾皎抱在怀里：“皎皎想爹爹了？”

“啊唔……”

云氏喊来院里的丫鬟：“去瞧瞧世子和两位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顾国公将手里的孩子稳稳抱着：“夫人别担心，承泽去接那两个小子下学，应该快回来了。”

云氏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手示意丫鬟下去，又看到顾皎将老父亲的头发抓起来往口里装：“皎皎，那是爹爹的头发，不能吃。”

顾皎已经放口里尝了尝，随即吐了出来，皱着眉“呸呸呸”的吐。

顾国公看着女儿嫌弃的样子，气的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顾承泽牵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进了门，两个少年跟着顾承泽一起给顾国公夫妇施礼：“父亲，母亲，姐姐。”

云氏笑着让三人免礼，顾臻也起身回了礼：“哥哥，二弟、三弟。”

顾皎看着顾承泽左边的少年，突然咧开嘴笑起来：“啊……啊唔……”

顾国公满眼惊奇：“皎皎笑了。”

这段时间他们怎么哄顾皎，她虽然亲近几人但就是不笑，如今一看到顾子慕就咧开嘴，看来是真的有缘分。

“子慕，你和子善换换位置。”

顾国公说完就蒙住顾皎的眼睛，顾皎不满的要拉下来他的手，顾国公等着两人换好才放开顾皎，顾皎也不知怎的总能精确找到顾子慕的位置，讨好的笑着要抱抱。

顾子善只是身体不好，平日和顾子慕站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出门时都经常有人将两人搞混；顾子慕还抱不动顾皎，只能在一旁看着；顾皎满眼都是这个小哥哥，一会儿不见就要哭闹。云氏捏捏顾皎的小鼻子：“小白眼狼，白疼你一场了。”

顾子慕伸手握住顾皎的小手：“妹妹。”感受到掌心柔软的一团笑了起来。

“啊……”顾皎看着他笑，也裂开小嘴，怎么看怎么傻，顾臻觉得这个妹妹真是没眼看了。

顾子善也羡慕顾子慕逗妹妹，因为身体经常生病，不想给妹妹过病气，只远远的看着；妹妹是第一个能一下分清楚他们的人，顾子善心里也特别高兴。

见时候不早了，几个人今日都有些疲惫，顾臻吩咐下人上菜；顾皎被云氏抱在怀里一动也不动，云氏低头一看，才发现顾皎盯着对面的顾子慕一直看，顾子慕感受到热烈的视线抬头看过去，顾皎突然咧开嘴笑起来，顾子慕感觉自己脸有点热，云氏摸了一把顾皎嘴边的口水，这萌萌哒的样子让众人忍俊不禁。

云氏吃的差不多了要抱着顾皎去喂奶，顾皎眼巴巴的看着顾子慕：“啊……”

顾子慕迈着小短腿一本正经的跟上去对顾皎说：“妹妹，哥哥不走，就在外面等你。”

“哦啊……”

云氏瞪了顾子慕一眼：“快去吃饭。”说完也不管两个孩子怨念的眼神进了内室。

用完晚饭，顾臻要看账本，早早跟几人告别；顾国公简单的考了双胞胎课业，见两人回答的也很通顺，他也难得满意的点头；顾承泽见天色不早：“父亲，天色已晚，我先带着二弟三弟回院子。”

顾子慕一听要回去立刻拒绝：“大哥你和子善一起回去，我要看妹妹。”

“这么晚了妹妹也要休息，明早你再来看妹妹。”

“不，我要和妹妹一起睡。”

顾子慕噘着嘴就是不想走，顾承泽拿他没办法，还是顾国公开口将他留下来：“承泽，你带子善回房休息，不用管他。”

“是，父亲。”

顾承泽牵着顾子善的手告了辞，顾子慕跑进内室时顾皎还没睡对着他就伸手，云氏边拍着顾皎的屁股边问：“你怎么还没回去睡觉？”

“父亲让我哥妹妹一起睡。”

云氏自然不信他的措辞：“你都五岁了，难道还要跟着父亲母亲睡觉？”

顾子慕想了想也觉得不妥，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儿子只和妹妹一起睡；母亲，我真的喜欢妹妹，让我和她一起吧。”

云氏嘴上说拒绝，还是吩咐丫鬟将暖阁收拾出来给顾子慕睡：“你今晚在暖阁睡，不许打扰父亲和妹妹知道吗？”

顾子慕怕拒绝了母亲会让他回院子，在暖阁睡起床就能看到妹妹，乖巧的说好。

见顾皎没有睡意，云氏将她放在床上；顾子慕坐在床沿摸摸妹妹肉肉的小脚丫：“妹妹，我教你读书。”

“咿呀……”

看到妹妹对着自己笑，顾子慕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书：“人之初，性本善……”

“啊……”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顾子慕背书时，顾皎就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似能听懂他说话：“母亲，妹妹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白了一眼自家傻儿子，云氏将丫鬟传进来：“白芷，打些热水来，给二公子洗漱。”

等顾子慕洗漱完，云氏想着赶他去睡觉；顾皎看对方要走放声就哭：“哇！呜呜……”

云氏抱起来哄她：“宝宝乖，哥哥要睡觉了，我们也睡好不好？”

“呜呜……”

小丫头哭的鼻子眼睛都红红的，顾子慕奶声奶气的瞪着妹妹：“妹妹，你不哭，和我一起睡吧。”

“子慕！”

“咿呀。”

“夫人，奴婢在暖阁守着两位小主子，方才贺姨娘那边说身子不适，喊了国公爷去看，估计今夜不能回来了。”

听了白芷的话也没了顾虑，云氏抱着顾皎放在暖阁内侧，顾子慕睡相好，侧着身子揽住妹妹。顾皎安安静静的也不哭，缩在顾子慕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氏放下床幔，吩咐白芷好生看着：“皎皎和子慕都不喜欢起夜，仔细听着没动静就不要吵醒他们了。”

“是。”

云氏院子里设了一个小佛堂，老夫人在的时候信佛，开始是为了迎合老夫人的喜好，后来云氏也慢慢喜欢上了礼佛。云氏收拾出来几件小衣服带过去，这是云氏亲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没有给顾皎穿；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装作若无其事，今日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点了一炷香，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云氏磕了几个头祈祷：‘一望菩萨原谅信女今日的失态，二愿菩萨保佑我儿早登极乐，来生无灾无痛，信女愿折寿十年，以助我儿。’

夜里云氏念了一整晚《地藏菩萨本愿经》，次日清晨将这几件衣服全在火盆中烧掉；等到她打开佛堂的门时，太阳穿透竹林晒到院子里，那样美好温暖；阳光里顾皎和顾子慕回头对着她笑。

“咿呀！”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