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卓翔！”

卓翔在打杂时被斥责，先生不解地从顶层爬下来，护着他说：“冷静！”

“先生！他昨天带人去了不干净的花楼！”身宽体胖的男同学理直气壮地指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啊？”先生大惊失色地扭头看卓翔。

“先生，近日舍珲被谋杀未遂！凶手昨晚就在那里！”卓翔热泪盈眶地哭诉道。

“那你怎么不报警呢？”先生听完急得眼珠子溜出来。

“凶手挺狡猾，上下都欺负透了！舍珲活着是中国人，死了还是外国人，这是国仇家恨的事！对付这种人，就得跟老上司申请锄奸行动了！只差先生的允准和谅解。”卓翔颤颤巍巍地喊道。

“误会！”先生歪头挺腰地罩着他宣告道。

同学们听了也想哭，跟他握手言和道：“对不起！错怪你了！”

“没关系！”卓翔接受的同时被先生拍开了手，先生急切地问：“舍珲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他回乡下避难了！说起来，我也当了学长！我家被崩没了，放眼故里，整一个还是我的家，邻居要当我学弟！凶手敢厚颜无耻追过去，咱这道的学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文一武两大学长，凶手都不是对手！”

“吙！”

卓翔信心满满地走出大道，已经确认被告状的跟谋杀舍珲的是同一伙人。别说他真敢派人去追杀，就是前后夹击，卓翔也要笨鸟先飞、事倍功半。

“你别自责了！”卓翔在听课途中身心抽搐，他突然感觉到孤独，怕凶手拿丧权辱国当底牌，真的忙到崩溃了，先生一脸慈善的让他赶紧休息。

“卓翔！”

卓翔抱着喜欢的同学休息，又为追凶锄奸之事将其推开，学长不是工作狂，赶来将他摁住，打从心底让他别自乱阵脚。

“卓翔！”室友端水来给卓翔，见他脱掉衣服不知道上哪去了，看这架势，是要行动去了？

“啊！”卓翔在白山黑水里活下来的功夫不是盖的，他惩恶扬善的同时砸了花楼，还是在凶手寻欢作乐之际，为国仇家恨出口恶气。凶手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在床上连着睡椅被厢房砸得剉骨扬灰，这下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好了。

卓翔为了不引人担心，自制一身水气，假装上吐下泻地回去。

组长收回卓翔书桌上的东西，卓翔不解地抢夺，身子骨还虚弱着。

“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时候了？”组长说这话差点盘上舌头。

“学习时间！你心疼我？”卓翔傲慢地问。

组长一脸茫然地直视他，大方谆谆地喊道：“你毕业了？现在快去准备了吧？没你多少时间了！”

“好！”卓翔毅然决然地去接受办理毕业手续。

“卓翔！”先生不舍地来送他。

“对不起！我无以接受出国留学！”卓翔苦着个脸。

“没事！”

“我想留下来，但我更要回前线捍卫家园！”卓翔抖着手把行李架出来。

“出了北大这个门，你更能执行锄奸行动了！”先生为之傲气。

“不知道这会，我能不能去追随先生？但是听说先生要的再也不是任何人能动他了！”卓翔明志又伤神，欲爱人更要爱国。

“回去吧！”先生把他送出校门，途中刻意回避着什么。

“先生！这是我的作业！请您考阅！”卓翔转身递给先生一个破烂不堪的笔记本，先生接在手里惊住了。

“我要马克思主义！恐怕从此之后，再也回不来了！”卓翔再怎么眷恋这点温柔乡，也想到作为难民惨遭的毒害，所以他可能对不起所有人，但总要对得起祖国，就对得起中国人。

“这孩子！”先生翻开他的笔记本，别说烂得有多透，写什么连大人都看不清楚，但看得出来他跟马克思沾边了。联想到席勒也是德国人，还有点味道。卓翔只是亲手转交给先生这本小笔记本，另一本是对其他主义的研究，他惧怕自相残杀，外面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会在家里发生，还嘱咐先生如果可行就烧掉，因为大家都要是战场上的人。

“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卓华跟惯了舍珲，也不习惯卓翔回不来的日子。

“这些年应该快了吧？”舍珲知道卓翔舍不得北大里的家人，但总有自相残杀的时候，因为人心隔肚皮。

“哥终于回来了！”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堵着门口，卓翔回到乡下，不得不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要参军对外。大家恨军人，可这是救国的一剂药引。

一战胜利，卓翔恨不得全中国跑，甚至回北京参加庆祝大会。他想回家，只是不能带着他俩，卓华已经上学了，舍珲帮他忙兴教。两边都是深渊，卓翔不能回去，也得出师告捷，发表关于一战胜利的文章。

“这是个什么意思？”滞留北京的学友反感卓翔发文异同，不是庆祝的，而是兴师问罪的，他的预感全中，中国代表团分南北两边还看外国人脸色。

卓翔在东北安顿下来，借有名无实的空闲写信给北京，北京在干什么，他就在东北干什么。

“舍珲！”卓翔留着公发的衣服，自己到工厂做两套衣服给舍珲和卓华。

“只是换了口牙而已！”舍珲这话说的是一战的事。

“一旦事发，卓华替我回家！”卓翔视死如归，让卓华回到自己应该回的家，回北京加入属于中国人的阵营。

“那我呢？”舍珲知道东北局势紧张，起义就是反侵略的事，所以这边只是风水轮流转。

“你只能跟着卓华！”卓翔不自知有多重要，欧阳家投笔从戎以来都是被这样始乱终弃，如果为二十一条反日，他第一个英勇就义。命只有一次，大家都爱国，将来才爱自己。

“欧阳卓翔！”

卓翔应声披起西装狼皮，成为东北军官，一边跑教学，一边跑军事，如果东北兴教，他还要去深修学位。

奉天大街上，卓翔递给街边的贫民一个大馒头，如果实实在在给钱的话，会被汉奸和鬼子抓个正着。

卓华放学回来去找卓翔，见他正在修大户人家不要的东西。

“哥！”卓华进门放下书包，见他把这些东西修得整个家都给整出来了。

“回来了！”卓翔从垃圾筐里修出一把椅子，把不要的布娃娃扔进热水里泡腾，想着把这些运到湖南，不然在东北会惹麻烦。

“你有什么工作吗？”卓华从书包里掏出几本古书。

“没有！每天不是寻欢作乐就是卖国求荣！但我不干！寻欢作乐就是响应北京的运动！”卓翔给椅子装上几个螺旋，押进箱子里给送出去。

“北京那边都要打起来了。”卓华抬起茶壶直灌喉咙，这不长进的教学法都把他嗓门给废了。

“我想回去一趟，可我身负要职！”卓翔想不到谁把这些东西送出去，卓华上学不行，舍珲洋相不行，自己八成可以，所以自己只好勉为其难了。

“这些孩子，我都要了！”卓翔用一张外国货币打发了人贩子，没想到直接救了这车孩子。

“哎！”人贩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淘着这张钱跑了，卓翔气得不久，带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卓翔！”学长南下回来，见卓翔难得在这开车，就把他叫住。

“学长好！”卓翔不想让他看见招人恨的标志，甚至挑起军阀矛盾。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学长两眼羡慕，更多的是骄傲。

“响应先生的号召，修了一车废品，救了一车孩子！”

“你这真是劳有所获！”学长看看车厢，被里面数不清的年幼稚气震住了双眼。

“请学长赐教！”卓翔不敢对他不敬，又怕他恨自己或担心自己。

“你要带他们去哪里？”学长忧心忡忡地问。

“不知道！给先生送去吧！”卓翔可以藏得更深，把孩子交给夫人。

“交给我吧！”学长不想麻烦先生，大家都在打仗，带他们去深山老林的家乡山沟里。

卓翔喜悦地下车说：“好！”

“这是你的车？”学长着急地问。

“人贩子的车，真是草菅人命，我连车都能买了！”卓翔一肚子火地怨道。

“你在哪里干什么？”学长关心道。

卓翔拥抱他说：“我们这个欧阳家，注定跟日本人血战到底！车留给你了！”

学长目瞪口呆，一旦跟日本人闹起来，卓翔就没了，而且以他的性子，舍珲跟卓华是能活下来的。

“我不会开车！”学长言毕，卓翔吓得摔个踉跄，没想到这也有区别，爬起来说：“我还有用！”

“后会有期！”

学长跟卓翔把手摁在车窗上，不想说后会无期。卓翔也有此意，大家即将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就不聊学业的事了，卓翔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