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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南风冷

作者:澈曦 | 分类:历史 | 字数:4.3万

第十七章 搜查

书名:昨夜南风冷 作者:澈曦 字数:3159 更新时间:2024-09-18 02:47:55

这时,云都儿手端烛盏走了进来。

泠卓曦接过烛盏,走到夙暮江旁边。夙暮江借着光细细地看着木楔,木楔与青铜锁如出一辙,有相同的花纹。

夙暮江眉头紧锁,他转身走到门前,接过云都儿递过来的簪子,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泠卓曦将烛台给他,自己拉着云都儿站在他身后。夙暮江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腐烂的腥臭味。

夙暮江不禁后退两步,脸色愈发的难看。

他定了定神,将门大开,自己站在门旁。

泠卓曦道:“死人了?”

夙暮江捏捏眉心,“大概吧,等气味散散再说。”

泠卓曦向云都儿瞥了一眼,看见她面色忐忑,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泠卓曦拍了拍她,“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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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夙暮江手举灯盏,走进主屋。

黯淡的烛光照在地上,映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血迹已经显褐色。夙暮江在屋内扫视一圈,循着气味走到一个柜子前,他拉开柜子,只见柜内放着一个麻袋。

他将烛盏递给泠卓曦,伸手扯出了麻袋,麻袋被血色浸染。他皱着眉头将麻袋打开,即目的是混在一起的烂肉,其中还夹杂着森森白骨。

泠卓曦面色一白,“这是人的?”

夙暮江拿棍子拨了拨,“看上去是人的。”

泠卓曦道:“是那个刘氏的?”

夙暮江摇摇头,“不确定。”

泠卓曦道:“怎么这么狠。是仇人吗?”麻袋内的尸首被肢解的看不出形状。

云都儿站在门外,紧紧抓着门框。

夙暮江将麻袋扔到院子中,又举起烛台扫视着这间屋子,屋子很整洁,而桌上摆着一个喝水的碗。

他走到桌前,碗中盛着的是半碗落了灰的水。

夙暮江皱了皱眉,“这水放了十几天了。”所以这人大概也死了十几天了。

这时,泠卓曦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寒光,她眼神一凛,窗前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把刀。

她走上前,拔出刀,然而刀只是普普通通的剔骨刀,刀已经卷刃,还残留着肉屑与褐色的血。

夙暮江走过来,皱皱眉,道:“这刀看起来很普通,与锁的风格不一。难道是两拨人?”

泠卓曦道:“那这家的人被杀了,我们怎么找人?难道要多留几天?”

夙暮江道:“你可不能久留。丰州需要你。”

“那这件事怎么办?”泠卓曦喃喃道:“凳子拉开的方向,碗摆放的方向……”她面色不虞,这两者摆放的方向,或是说当时喝水的人所坐的位置,都朝着那摊褐色的血迹……可一个真正杀人的人不会有心思喝水,而且那锁和木楔与那把姑且看做杀人的刀格格不入。

也就是说,来此的人有两拨。

泠卓曦心思一动,抬眼与夙暮江对视一眼。

两人走出门,看见站在门前的云都儿,正要说话,云都儿怯怯地道:“刘婶是被杀了吗?”

夙暮江看了眼院中的麻袋,道:“骨架较小,且依照结构来看,应是女子。所以八成是刘氏。”

泠卓曦眉头紧锁,道:“云姑娘,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云都儿欲言又止。

泠卓曦朝她安抚一笑,又道:“朝廷招兵断不会如此,既有人借朝廷之口来抓人,那么上报朝廷,官家自会派人来查。”

云都儿微微低头,道:“不论如何,多谢二位哥哥。”

夙暮江递给她烛盏,“你爹应该无事,别太担心。”

云都儿强颜欢笑,她想,爹爹必然是遭遇了不测了。

她向二人道过谢,这才向家走去。

泠卓曦看着云都儿走远,道:“我们也回吧。明日派人来将尸骨埋了。”

夙暮江点点头,跟着她走出门去,心中却微微叹气,这定然又是哪家权贵惹起的事端,只可惜了这些无辜之人。

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还记得锁上的花纹吗?”

夙暮江眨眨眼,从袖中取出青铜锁,道:“我带回来了。”

泠卓曦惊诧地看了眼他。

夙暮江微微皱眉,如今朝堂之上不少人都自身难保,皇上又偏信偏听,权贵暗地里互相陷害……他道:“如今这世道最苦的是百姓。”

“那你是想帮他们。”

夙暮江挑挑眉,“你就当我突发善心。”

“天子脚下也有人胆大包天。”泠卓曦苦笑,“若直接上奏皇上,皇上定会坐视不管。”

“那你又如何?”

“我想让徐长晏留下处理此事。”

泠卓曦心中已有盘算,徐长晏是右相嫡子,又受皇帝器重,又任大理寺卿一职,让他处理,在合适不过。

此时,坐在客栈内的徐长晏不禁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小厮立马给他披了件披风,道:“公子,您还是上楼休息吧,泠三公子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您还是不要等他们了。”

徐长晏摇摇头,坐在一旁的常榕越道:“夜里风寒,你要不先歇息。我等着就行。”

“无妨。”

常榕越斟酌着说:“你一大理寺卿直接出京了。皇上这又是在干什么?”

徐长晏道:“皇上不放心……”他后面的话未说出来。

常榕越也懂了,就算皇上再怎么宠信小曦子,但因安王始终对泠家有着防范,而右相是皇上的心腹,所以……他摇摇头,有的事经不得细细推敲。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泠卓曦和夙暮江走了进来。

逢水焦急地迎了上去,“公子,您怎么才回来。”

泠卓曦摆摆手,顺手将焰红塞到逢水手中让他去喂食。

徐长晏二人抬眼看着她,她大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徐长晏道:“皇上不会同意我回去。在皇上眼中可算不得大事。”

“你看看这个。”泠卓曦将青铜锁递给他。

徐长晏接过青铜锁,细细地看了看上面的花纹,他暗自觉得有些熟悉。

他眉头紧锁,道:“我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泠卓曦道:“那你要不先留上两天?”

徐长晏似非似笑地看着她。

泠卓曦摸摸鼻尖,笑了两声,道:“那怎么办?”

徐长晏转头不容置疑道:“榕越,你留下两天,查查是怎么一回事儿。”

常榕越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迫留下。他委屈地眨眨眼,道:“就我一个人待在这儿?”

徐长晏拍拍他的肩,“相信你可以。”

泠卓曦也道:“那就交给你了,我刚才已派人将折子呈上去了。就算朝廷不派人,你留上两天也无妨。”

常榕越默默地点点头,心想,事已至此,他还怎么拒绝。

泠卓曦笑着眯了眯眼,转身抱着焰红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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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卓曦坐在床边整理手上的行囊,衣服中掉出了一个香囊,香囊是水绿色的,上面绣着白鹤,她将香囊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平安符和几张面额大的银钞。

她犹豫了下,将香囊放入怀中。

一旁的焰红趴在床上,啃咬着她的衣服。

泠卓曦垂眼望去,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她拎起焰红放在膝头,向它的嘴里塞了一小块糕点。

她正给焰红顺毛顺的舒服,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徐长晏。

泠卓曦站起身,道:“有什么事吗?”

徐长晏示意她坐到桌前,道:“此次皇上派你前去丰州,是由于温淮的举荐。”

泠卓曦诧异,“温淮?”

内阁大学士温淮是温贵妃的父亲,此人在朝堂上是一股清流,不论温贵妃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他一直恪尽职守,进尽忠言。因此也深受许多权贵的痛恨。

泠卓曦不解道:“我与他并无交集,他为何举荐我?”

徐长晏道:“朝堂如今可用之人不多,他怕是想试试你的能力。”

“我?在这种大事上试?”

徐长晏笑笑,“所以我刚一进宫,皇上就想着让我一同去。”

泠卓曦撇撇嘴,“皇上最主要的不是怕我办砸了,是不放心我。”

徐长晏心中明了,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安王。就算皇上已登上皇位,但安王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对泠家放心。

徐长晏又道:“那个,慕江,又是谁?”

泠卓曦疑惑地看他。

“你自幼与我一同长大,你身边有什么朋友,我基本都知道。”徐长晏皱皱眉,“但他,有京城口音,我却从未在你身边见过这样的人。”

“你不是去苏州了几个月,我就在那时与他认识的。”

“才认识了几个月,你就那么信任他?”

“哪有?”

“这丰州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民愤的。所以不要随便信任别人。”

泠卓曦点点头,道:“慕江大概还是可信的。”她心中其实并不相信夙暮江,就算是他们俩互知身份。夙暮江要去丰州也不至于一直跟着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总之,去了丰州就分道扬镳了。”

徐长晏点点头,站起身,道:“走了一天了,你也歇息吧。还有,以后别多管闲事。”

说罢,他走出门去。

泠卓曦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可她又怎能做到熟视无睹呢,她看着跳动的烛火,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