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第一件开心的事，还有两件事情更开心了，”幽王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大臣的注意力，“第一件，改立褒姒为王后，第二……”

“不可！”还在大臣们都尽心听着时候，国老尹吉甫就出班喊道，“王后申姜，没有啥子失德的地方，没有犯错误，周王不可以废除申姜的王后之位。绝对不可以！”

“就是，王后没做错事情，周王不可随便废除申姜的王后之位！”大臣们都出班齐声说道。

“周王是中国的天子，代表神田管理着中国，”国老说道，“周王做事，必须合符周礼，不能随意，不能想做啥子，就做啥子。现在周王废除王后，就是在随意做事，只是为了取悦褒姒，这是错误的，还请周王姬奭停止自己的错事，以免影响到周王在中国的威望、威信。”

“威望？威信？我他妈有吗！”幽王盯着国老用怀疑眼神看了半天，“我就说了一句话，你他妈就吧嗒吧嗒说了这一阵子，好像这大殿就是为了你放屁，建起来的一样。你这是在为你尹吉甫树立威望！这是一个大臣应该有的样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周王，”国老赶紧道歉了，“尹吉甫有些激动了，因为尹吉甫是在辟雍管教岐人子弟，说教习惯了，请周王原谅。”

“算了。国老你站在那里，就不要说话了，听我说第二件事情。”幽王气鼓鼓地哼一声，“第二件事情，就是，改立姬伯服为太子……”

“不可！”幽王的话还没说完，国老又喊道，“太子姬宜臼身子错误都没犯，周王不能废出他的太子之位。”

“尹吉甫！”幽王忽然厉声喝道，震得大殿上的尘土都在“唰唰”往下掉，“到底你是周王，还是我姬湦是周王？朗格不能我说话！”

“周王说的全是错话，就不能说出嘴，”国老说道，“周王改立姬伯服为太子，还不是为了取悦褒姒。尹吉甫就不明白了，褒姒才进宫来几天，她为周王做出了啥子重大的贡献，只得周王为他废除王后申姜，废除太子姬宜臼。这是为啥子，周王能不能为我等大臣解说一下？”

“为啥子？为啥子？你他妈就晓得为啥子！”幽王彻底愤怒了，“我是王，我要换个老婆，换个婆娘，让自己高兴高兴，还不行？你就有这么多的为啥子！”

“周王是天子，是代表上天管理中国的，所以周王没得个人事情，你的所有所作所为，都必须合乎周礼。废除王后申姜，周王就得说出王后申姜的错误是啥子，才要得。周王要废除太子姬宜臼，也得说出姬宜臼的错误，我等大臣才会同意周王的废除令，不然，我等不会廷议周王的废除令的。”

“请周王，说出废除王后、太子的理由。”大臣们说道。

“理由，理由，你们就晓得。”幽王欲哭无泪了，坐在上面尴尬极了，“干脆你们都上来坐到这里来，我姬湦到下面站着给你们说理由。”

“臣等不敢！那是叛逆之事。”

“还有啥子事情，是你们不敢做的？”幽王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你们进团做的事情，哪件不是叛逆之事，不是在把周王往死里气？还不敢，我看，你们都是存心不良。”

“臣等只是在劝阻周王，做出错事来，”大臣们说道，“是在让周王回到周礼上来，不要做出错事情。”

“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闭嘴！”幽王有被急怒了，端起茶豆来喝了一口，忽然又一口喷出来，“这事哪个龟儿子不晓得事理的奴仆换的水，把老子嘴巴都烫烂了。”

“我这就给周王换。”一个侍女低头过来，拿起茶豆就走，幽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侍女一连几个踉跄彳亍才站住，走了，嘴里低声说着“这茶水不烫啊”。

“卿事寮，你今天为啥子不说话呢？”幽王忽然想起站在地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申伯。

“姜方伯要说的话，国老和大臣们都代臣说了，不用姜方伯再说了。”卿事寮说道，“还请周王收回错误的命令。”

“散朝！”幽王的耐心耗完了，站起来就下高台，回了后宫。

幽王刚回到房间，王后申姜就端着茶豆进来了，双手捧着递过来，“夫君累了吧，请喝点水。”

“王后啊……”看着王后一脸的悲怨、失落中带着绝望，幽王心里忽然有了于心不忍，刚张嘴想解说、安慰申姜两句，眼前有回放了褒姒那醉心迷人的神态，幽王嘴里的话就变了，“王后也老了，以后就不要来了，可以自由、放松自己。”这话虽说得绝情，语气却显出温柔，因为幽王的心实在硬不起来。

“夫君难道真的就看不上申姜了？”王后低声顺气地说道，“想当年，还是夫君天天跟在申姜身边，爱意情浓，我俩才成了夫妻的。这么多年下来，儿子也长大了，我俩之间的感情难道就抵抗不了一个新进来的女人？”

“抵抗不了。”幽王的话很硬，没有情义，“王后以后不要来了，我这里已经有新的王后了。”王后脸上立马就有了泪水，在慢慢连成串地流下来，但听幽王说着“王后走的时候，请把儿子也带走吧。”

“姬宜臼就不是周王的儿子了？”申姜含泪哽咽着出了房子，留给幽王一句话，“我能把太子带到哪里去？”

是啊，王后能把儿子带去哪里？幽王心底忽然有了共鸣。然而这共鸣瞬间就消失了，因为心里被褒姒和姬伯服完全占有了。

申姜流着眼泪出了后宫，独自一人来了申伯的府院，进屋来，坐在杌子上不说话，侍女送来的茶水早凉透了，还捧在她的双手中，没喝一口。

“我能朗格做？”看着女儿的凄苦，申伯也无语了，“他是周王，我只是个诸侯，在朝中，我的听他的，他不要你了，我也没得办法。”

“我晓得，老汉只晓得抱住自己的卿事寮位置，早不把女儿放在心上了，”申姜绝望中说话失了理智，“他说了，叫我走。可是我能到哪里去？”申姜由不得自己地悲鸣起来，咽鸣凄苦、彷惶，“他不要了，我就只有回申国去，老汉就在京城里好好当你的官吧，不要送女儿了。”

“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能走那么远的路吗？”申伯为女人的安全着想，“要不，我给你拍两个侍卫，保护你会国去？到了申国，你再找个男人过日子吧。”

“嫁过人的女人，还有哪个要？”神将的话声很低，“女儿就这样子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再不嫁人了。”

“妈那逼的姬湦，把我女儿害惨了！”申伯忽然悲愤满胸了，“你不让我好过，老子也不让你好过。这jiba豕宰老子不要，也要让你的王当不成。”

“老汉，你……”听着申伯的狠话，申姜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老汉你想朗格做？”

“朗格做，我那里晓得啊！”申伯喊道，“老子一把火把这jiba府院烧了，我和你一起回申国。”

“要不得！”申姜忽然变得坚决、冷静，“我们还在镐京，大火起来，就出不去京城了。要是被他抓住，还会掉脑壳的。”

“那就把这园子给他留下。”申伯打定主意，就叫来自己的亲密随从、侍卫，对着他们一阵低声吩咐，整个豕宰府院就连夜悄悄忙碌起来了，等到卯时天色大亮，豕宰府院里就走的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了。

早朝的大殿上，大臣们全到齐了，幽王也在上面坐好了，大家都在等着卿事寮来领班奏事，可坐等不见人影，右等也不见人影。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侍卫，对上面说道：“启禀周王，卿事寮豕宰府院里没得一个人了。”

“没得一个人！”幽王惊呆了，“申伯他人呢？去哪里了？”

“不晓得。”这侍卫说道，“今早我们巡视到卿事寮府院，见里面黑黑的不见塘火光，好静悄悄的，没得一点响动，就过去打门，结果附院大门一推就开了，里面一个人都没得了。”

“跑了？”幽王困惑了，“他为啥子要跑了？”

“周王废了申姜的王后位，卿事寮一定对周王怨恨在心，这才跑了，”司土虢石父出班说道，“他跑得时候，说不定还把他府院里的一切可用物件都带着了，那会他申国去用。周王应该派出衙役沿路追赶，把逃走的沈波等人抓回来枭首、腰斩。”

“不可！”国老尹吉甫出班说道，“周王废了王后申姜和太子姬宜臼，卿事寮害怕祸及自己，一事糊涂就走了的。现在，是周王先不利于他，申伯不过是避祸远走，府院里的物件一定还在。卿事寮不在了，周王换一个人就要得了，卿事寮府院还可以照常住人、使用。”

“国老说实在府院里的东西都在，我们就派人去查看一下，”虢石父说道，“要是都在，周王就不用派人追赶抓捕人了，要是东西被带走，我还是坚持周王拍衙役追赶抓捕，以免损了周王的威望。”

“好，司土，你就带侍卫去实在府院查看，”幽王说道，“查看完了，赶紧回来禀报，不得有误。”

“臣愿随司土同去查看结果。”国老出班说道。

“去吧。”幽王说道，“快去快回。”

尹吉甫同虢石父带着侍卫出了大殿，向豕宰府院来了。进院查看一番后，发现只少了申伯等人所用的衣物，其他周王赏赐的物件全留下了，狼人赶紧回来大殿，想幽王禀报了。

“嗯，”幽王略思想，“那就让他去吧。司土虢石父，你就代豕宰的职位，代领大臣作卿事寮吧。”

“谢周王。”虢石父没想到申伯的出逃倒便宜了自己，不由心花怒放。

幽王哪有心情听虢石父废话，“你好好带着大臣，把朝政给我理得顺顺当当的，不然，你的卿事寮当不了几天就得换人！”

“臣一定把政事处理得顺当，让周王放心。”虢石父说道，“请周王指示一下，朝政治理原则，臣好依旨意办事。”

“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吧正式处理了，让你看一遍？”

“不不不敢。”幽王一声吼，让虢石父浑身打冷颤，“臣晓得该朗格做了。”

“散朝！”

幽王站起来正要走，国老把他拦住了，“回周王，今天还没有处理真正朝事，朗格就散了？”

“还有啥子事情？”幽王不得不又坐下来。

“请周王留住王后申姜，”尹吉甫说道，“为周王负责理顺后宫所有女人的事情，好给周王留出愉悦性情来坐朝理政……”

“尹吉甫！”不等幽王说话，卿事寮虢石父就冲国老吼道，“你到底是啥子心态！明明周王要换了王后，改立褒姒，你还要把申姜留下来。你这是在夺周王志向，是叛逆！周王应该将你枭首腰斩。”

“你这奸佞小人，刚当上豕宰，就像陷害忠良！”尹吉甫与虢石父针锋相对了，“你这是在安排周王的行动，难道就不是在夺周王的志向？再说，你这奸佞小人，只晓得顺从周王个人兴趣，不顾我姬人祖先文王、武王树立的周礼，你是在毁坏我们中国，毁坏天下。”

“尹吉甫，你肆意毁坏周王声誉、威望，你该当何罪！”国老一番话击中要害，虢石父慌了，只得祭出杀手锏，“周王，这朝堂上，有尹吉甫在，我虢石父豕宰开展不了工作，真是有尹无虢，有虢无尹，请周王放虢石父走吧。”

“国老啊，你也五十多了，一把年纪了，”幽王想了半天，冲尹吉甫说道，“每天早起晚归的，来大殿上朝，确是有些累了，要不，你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