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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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康王:中国礼乐自此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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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气晴朗,太阳高挂天上。群臣接受教命,退回来。
甲子日这天太保姬奭命令仲桓和南宫毛跟从齐侯吕伋,拿着干戈,率领一百名勇士,在南门外迎接太子姬钊进宗庙,“请太子钊进入侧室,作忧居的主人。”正在由宾阶登阶上来的太子姬钊即进侧室,开始了忧居。侧室里生活物品一应俱全,衣食无忧。三天后丁卯日,太保姬奭令太宗宗伯作册制定丧礼程序,两天后宗伯制作完成,呈现太保审阅,稍作修改即通过。
第七天,太保命令官员布置器物。大家就一起行动起来,狄人设置斧纹屏风、配备先王的礼服;门窗间朝南的位置,铺设双层竹席,装饰黑白相间的丝织花边,陈设彩玉,使用无装饰的木质长几条案。西墙朝东的位置,铺设双层细竹篾席,装饰彩色花边,陈设花贝壳,使用无装饰的木质长几条案。在东墙朝西位置,铺设双层莞席,装饰绘有云气的花边,陈设雕刻的玉器,使用无装饰的木质长几条案。在堂的西边夹室朝南的位置,铺设双层青竹蔑席,装饰黑丝绳连缀的花边,陈设漆器,使用无装饰的木质长几条案。越玉五种,宝刀、赤刀、大训,大璧、琬、琰,陈列在西墙向东的席前;大玉、夷玉、天球、河图,陈列在东墙向西的席前。胤人制作的舞衣、大贝壳、大军鼓,陈列在西房。兑人制作的戈、和制作的弓、垂制作的竹矢,陈列在东房;成王使用过的,玉车放在宾客们所走的台阶前,金车放置在主人走的台阶前,象车放在门左侧堂屋的前面,木车放在门右侧堂屋的前面。
宗庙外大街上,前来观礼的百姓子民伸长着脖颈,两眼有神地注视着宗庙里面,兴奋地等待观赏着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镐沣周边的几位诸侯国君则站在西阶、东阶外面,也十分兴奋,但都和子民一样,一脸的肃穆庄严。他们的随从则只能和大街上的百姓站在一起,不能进宗庙来。
宗庙门外站着一些手持兵器的汉子,威武肃穆,没有言笑。两人戴着赤黑礼帽,执三角矛,站在祖庙门里。四人戴着青黑礼帽,执着戈,戈刃向前,夹着台阶,对面相向站在台阶两旁。一人戴礼帽,拿着大斧,站在东堂前面。一人戴礼帽,拿着大斧,站在西堂前面。一人戴礼帽,拿三锋矛,站在东堂外边。一人戴礼帽,拿三锋矛,站在西堂外边。还有一人戴礼帽,拿着矛,站在北堂北面的台阶上。
太子姬钊戴着麻制礼帽,穿着绣有斧形花纹的礼服,从西阶上来。卿士和众诸侯戴着麻制的礼帽,穿着黑色礼服,进入中庭,各人站在规定位置上。太保、太史、太宗都戴着麻制礼帽,穿着红色礼服,站在宗庙堂前的台子前面。太保姬奭捧着大圭,太宗捧着酒杯和瑁,从东阶上来。太史姬高拿着成王的遗命册书,从西阶走上来,进献策书给太子。
“周王靠着玉几,宣布他临终的遗命,”太史毕公姬高一脸严肃地说道,“命令您继承文王、武王的大训,治理领导中国,遵守大法,协和天下,宣扬文王、武王的光明教训。”
太子双手匍匐在地,抬手再拜,站起来谦逊答道:“我这微末的稚子,朗格能协和治理天下,以敬畏天威啊?”说完接受了酒杯和瑁,前进三步,举起酒杯向上天祖先之灵祷告三次,再把手指伸进酒杯,拿出来向大地弹射三次,洒落一些酒滴,以示祭奠。
“请喝酒!”太宗宗伯说道。太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太保接过酒杯,下堂来,洗净双手,又登上堂,用另外一杯酒自斟自饮低声作答,旁人听不清楚所说之语,之间他喃喃自语一阵,把酒杯交给宗人。太保对太子下拜,太子回拜。太保又从宗人手里接过酒杯,和太子姬钊的动作一样,完成祭酒、尝酒、奠酒三个程序动作,然后把酒杯交给宗人,再次拜见太子。太子又回拜。“登基礼完成。”太保姬奭在太宗喊声中走下大堂,行礼结束。
即周王登位册命礼结束,太子姬钊登位,为康王。
“恭请康王巡视朝堂。”诸侯卿士们都走出祖庙门,恭敬地站住,等着康王通过。二十岁的康王走着王步,中规中矩,坚定有力,在宗庙四周巡视起来。
详细巡视完宗庙,已经耗费半个时辰。又回到大殿上,取下身上繁琐沉重的饰品,交于宗人,自己则稍事休息,恢复体力,就起身出来,坐上牛车回了后宫。大臣即官吏的诸侯、子民随后也相继散了。
回到后宫,康王把身上的冕服脱下来,恢复简便宽松的生活装,浑身顿时轻松,喝了侍女送过来的茶水,长出一口气,舒心自在,同时回味着刚才在宗庙万人观瞻的情景,这才感觉到当王的好处,不由从心底笑了。
这时候,门外的侍卫喊道:“太保到来。”
康王立即站起来,恭迎着。转眼间,召公姬高身着正装,亦趋亦步地走进宫来,站在康王面前,砍了好一会,不说一句话。
“太保,你朗格了?”康王不由心虚地故意问道,“坐,请坐。”侧身让过一边,十分恭敬。
“周王这就换下了冕服?”太保召公语出惊人,“可晓得管叔鲜是为啥子死的?蔡叔度、霍叔处又是为啥子被流放去了边远的三危之地?”
“我这就穿上,这就穿上。”康王说道,怒头就对要喊“拿冕服来”,可侍女已经送过来了。
“我不是要你在后宫也穿着冕服,”召公姬奭制止了康王,“后宫是周王的生活之地,身着便装,是要得的。但是今天在宗庙,周王登基仪式一完,就取了身上的饰物,实不应该,让那些诸侯看见,还以为周王当王,是出于勉强,心里不愿,会让那些心怀二心的诸侯方国心生杂念,不利于我中国的安定啊。周王可晓得?”
“我晓得,他们就是想当王嘛。”康王说道,脸上讪讪的,尴尬难受之极,“作周王是姬钊的本愿,没得哪个勉强,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一定作好周王,管理好我大周国,领着中国子民走向兴旺,繁荣昌盛。”
“这就对了嘛。”太保姬奭脸上有了笑容,“想当年,成王从奄地回来,告诫诸侯齐、魏、晋、鲁、楚说:‘啊!告诉你们五国和天下诸侯以及你们众诸侯国治民的长官,我给你们大下教令,你们不可昏昏不闻。夏桀夸大天命,不常重视祭祀,上帝就对夏国降下了严正的命令。’夏桀大肆逸乐,不肯恤问人民,竟然大行淫乱,不能用一天时间为上帝的教导而努力,这些是你们所听说过的。上天于是寻求可以做人民君主的人,就大下光明美好的使命给成汤,命令成汤消灭夏国。上天不赐给众位诸侯,就是因为那时各国国君不能常常劝导人民,成汤由于那时有各国诸侯的选择,就代替夏桀作了君主。成王说:‘告诉你们各位国君,并不是上天要舍弃夏国,也不是上天要舍弃殷国。是因为夏、殷的君王和你们各国诸侯大肆淫佚,夸大天命,安逸而又懈怠;因为夏桀谋划政事,不在于劝勉,于是上天降下了这亡国大祸,诸侯成汤代替了夏桀;是因为你们殷商的后王安于他们的逸乐生活,谋划政事不美好,于是上天降下这亡国大祸。圣人不思考就会变成狂人,狂人能够思考就能变成圣人。上帝用五年时间等待、宽暇商的子孙悔改,让他继续做万民之君主,但是,无法可以使他们思考和听从天意。上帝又寻求你们众诸侯国,大降灾异,启发你们众国顾念天意,你们众国也没有人能顾念它。只有我们周王善于顺从民众,能用明德,善待神、天。上帝就改用休祥指示我们,选择我周王,授予伟大的使命,治理众国诸侯。啊!告诉你们各国官员和殷国的官员,到现在你们奔走效劳臣服我周国已经五年了,所有的徭役赋税和大大小小的政事,你们没有不能遵守法规的。你们自己造成了不和睦,你们应该和睦起来!你们的家庭不和睦,你们也应该和睦起来!使你们的城邑清明,你们应该能够勤于你们的职事。你们应当不被坏人教唆,也就可以好好地站在你们的位置上,就能够留在你们的城邑里谋求美好的生活了。你们如果长久尽力耕作你们的田地,上天会怜悯你们,我们周国会大大赏赐你们。把你们引进选拔到朝廷来;努力做好你们的职事,又将让你们担任重要官职。”
太保说了这大段,停下来问康王,“周王可晓得,当年成王告诫天下诸侯的意思?”
“晓得,晓得。”康王诚惶诚恐的,脸上有了细汗,半天说不出来具体内容。
“晓得就说出来听听。”
“晓得,晓得……”康王脸上的冷汗聚成豆大的了。
“成王的意思是说,”太保姬奭说道,“我大周取代殷商是执行的上天旨意,在替天行道,因为他们殷商不仁,残暴,荒淫无道。现在,上天吧中国交给我们大周,是因为我们周王勤勉、行仁政,在执行天意。假如我王不能勤勉理政,上天就会再找一个人出来,代替我们大周国,到时候,周王就没得去处了,我豳人还得回到西北的豳地去,中国就是别人的天下,非我姬姓人所有。”
“姬钊明白太保的意思,”康王连连点头说道,“今后一定勤勉理政,治理好中国。”心里却在说道:这老头真烦,我就取除饰品快了点儿,他就说了这半天唠唠叨叨的长篇大段,还不如让他回去他的属地休生养老去!康王心里想着,嘴上就有了上翘表情。
“我晓得,王在嫌弃姬奭的唠叨,心里不赞成姬奭的这套说词。”太保察言观色,已洞察康王的心里思想,“可这都是当年成王告诫中国诸侯的原话。希望周王虚心接受。”
“接受,我一定接受。”康王再不敢腹议太保了,满脸的严肃。
“现在,我们这些长一辈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已经不能为周王奉献了,”太保说道,脸露悲戚,“需要更年轻的贤臣来辅佐周王,我遍观中国,齐侯丁公、卫侯康伯、晋侯燮、鲁侯伯禽,以及楚子熊绎,都是中国贤人,可以有他们五人来辅佐周王,就一定治理好中国。不晓得周王以为朗格样?”
“好,太保推荐的,一定很好,我没得说的。”
“王嘴里虽然这样子说,但是姬奭晓得,周王心里还是不以为然。”太保说道,“我就说说,选他们的理由。齐侯丁公是大当年军师姜太师的后人,他因为忠于武王而甘愿奉献我中国,自己在东夷那偏远地方,把齐国治理井井有序,可谓能人贤臣;卫侯康伯和晋侯燮,处在北狄的四面包围中,时时收到北狄的侵扰,他们却把国助理的平稳安宁,使子民安居乐业,也应该是能人贤臣;鲁侯伯禽呢,是周公姬旦的后人,把同样地处东夷的僻远鲁国治理井然有序,也是能人贤臣。同时,他们因为周公而对我中国感情深厚,是值得周王信任的。至于楚子熊绎嘛,他的属地在南蛮只荒山野地上,他能让蛮子安居乐业,也是一个能人,由他来辅佐,一定能为周王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主意。”
听了太保的推荐理由,康王从心底佩服他的洞察能力,“服了,姬钊从心底服了。太保推荐的者五人,钊都同意,下来就让豕宰派信使出使这些诸侯,把他们召来镐沣,帮助我治理中国。”
太保办完心中事情,天色已到深夜,出了后宫坐上牛车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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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是远古皇帝、炎帝时期主管火种的神人,中国人尊称他为火神,受到中国人的无尚尊敬。
祝融的后人,季连因为祖先管理火种而得姓“芈”。尽管季连是高干子弟,但在夏商时候,商帝虽是天下共主,一直欺压周边的弱小部族。迫于压力,季连带着族人一路向南,到达今天的丹、淅之地,逐渐定居下来。
“我族人曾经在中国之原,帮助国文王,使大周中国强盛起来,周文王曾经把我请到镐京去,向我虚心请教,把我当做他的老汉一样善待遵从,”季连的儿子鬻熊在暮年辞世之际,告诫儿子熊丽说的话,熊丽通过儿子熊狂传给了孙子。熊狂也在自己辞世之际对熊泽说道,“但是因为我们的族人太弱小了,力量不够,尽管我鬻熊才能优秀,最后周武王灭了殷商后,我们还是没能像其他诸侯一样得到分封的属地和爵位。娃儿啊,你要记住,欲刚必以柔守之,欲强必以弱保之。积于柔必刚,积于弱必强。现在,我们还很弱小,想要强盛起来,还得给中国显示出来我们本来的弱小,就算将来真的强大了,直到那一天能真正能打败中国的时候之前,都必须显示出来我们的弱小,否则灭国之祸就不远了。”
“我记住了。”看见一生来和自己苦命相守的父亲就要死了,熊泽心里万分难过,不禁痛哭流涕,“爸爸呀,泽儿还没长大,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的族人朗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