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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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王:年幼姬诵周公辅8
这些官吏做完,就轮到国人了。国人就没有奴仆为他们递农具,他们自己弯腰从地上农具堆里拿起一把农具,或锄或掀或镐,走进地里,耕作完一百二十步长的地,然后站到地边,等着氓,或者称野人过来,把地耕作完。接下来就是这块籍田的主体耕耘者氓上场了,他们把为周王耕耘当做人生中无尚荣光的事情,大家争先恐后地拿起地里的农具,站在抢到的一条地沟起点,兴奋期议论、等待着。稷的一声令下“开始”,众多的氓就开始了今年的籍田耕作。
当氓在地里耕作时,国人和官吏们都站在地里,或者田埂上,密切监视着氓的耕作质量,并随时检查,一旦发现耕作不合格,就要求氓重新耕作,并扣除当天的一定口粮,以示惩罚。监督庶民劳动中,司徒是主监官,要对氓耕作质量负责任,因此他格外用心监视。
经过氓们的精心细致耕作,两个时辰后,午时末,一块百十亩的周公籍田,翻土除草耕作完。稷带着官吏进地来检查一遍,没有发现问题,通过了验收。氓们脸上那等待的笑容开心地绽放笑开了话。
“回禀太师,氓耕作的这块籍田,共是一百亩,”稷视察完籍田,统计、制作出耕作成绩,汇报给周公,“所有耕作质量优良,完全合格,已经通过验收。”
“好。”周公应一声。
一边的空地上,膳宰一脸严肃地监督注视着一脸严肃宰夫们摆好刚烤制出来三牲,金黄的三牲在中午太阳下,散发出耀眼的金黄光芒。氓劳作了一上午,早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嗅着三牲散发过来肉香,大家都不由自己地咽了一下快冒出嘴来的唾液,两眼直定定地等着三牲看,不能移动。
这时候,周公在的引导下,来到摆着猪牛羊“三牲”的长条前站定。宰夫拿起长条上的一块牺牲,凑到周公鼻端,周公用鼻子用力地在牺牲上面吸了一下香气,十分满足,待享受完,说句“很好!”边退到一边,站住。接下来,由宰夫操刀,把牺牲切成一两二两的小块,分开摆成两堆,等着百官上来。
看到宰夫操作完成,臣、豕宰等“五官六太”百官相继过来,接过宰夫递过来、没有放油盐的“三牲”,丢进嘴里,滋滋有味咀嚼起来,享受着这一年一次春耕籍礼的牺牲烤肉。
百官吃的是一两的小块牺牲。保管品赏完,国人就略过了,不用上场。跟着就是大批的氓上来,接过来宰夫手上的牺牲,走到一边咀嚼吃起来。这是氓一年中难得的几次吃肉机会中的一次,大家都十分享受这次烤肉,尽管没有放油盐、花椒、海椒等后人习以为常的调味品,氓们还是很享受。
等氓们从长条前走过,上面的三牲祭品也被消费完了,空余下长条孤零零地躺卧在田间空地上。
再说宋君微子启,十天前就来了成周,参加这次又周公主持的籍礼活动。按照诸侯国君的等级,微子启本可以跟在臣、豕宰后面享受他的待遇,但是实际上,微子启在整个籍礼活动中,他连“五官六大”的级别都没有排上,只能混在国人的等级队伍里,耕作了一百二十步长的籍田。然后在享受牺牲祭品时候,微子启和国人一样,没有分,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五官六大”们享受。这时候的启真后悔来参加这次的籍礼活动,同时也恨不得自己成为一个氓,能够抓起一块二两重的牺牲,大嚼特嚼,吃出享受牺牲的感觉来,什么国君,什么诸侯都不想要了,只想当一个氓,作一个野人。忽然耳畔有医生奇怪的声音传进来,微子启不由扭头看向怪声的发出者。
“啊!真想啊。”身边一个国人经不住牺牲的诱惑,“吸溜”一声吸了一下飘过来的香气,一脸的享受,“真想变成一个氓,同他们一起享受这难得的美味。当野人也不错的嘛!”
“哎,对了,宋君,你朗格和我们站到一起了?”一个年老的国人问着微子启,“你是国君嘛,应该和那些五官六太在一起才对啊?”
“我虽然是国君,旦只是宋国的国君,不是成周的诸侯国君,”听见国人略带讥讽的话语,微子启强忍住心头怒火,说道,“我能参加周公主持的籍礼活动,已经很荣幸了,不需要考虑等级。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启心里很满足。”
“我就特别想吃一块牺牲,”国人说道,思想了半天,“我就想不明白,周公这个籍礼是朗格制定的。野人都有牺牲吃,我们国人朗格还没得,这岂不野人还比我们国人高级了?真是想不明白。”
“其实,这个很简单,”微子启说道,“这些野人耕作劳动了两个时辰,需要补充体力,吃一块二两的牺牲,对他们的身体是必要的。也算是对他们劳作的奖励。我想,这是周公制定籍礼规则的本意。不然还有那个愿意来无偿劳作。”
“我们国人也耕作了百二十步的土地啊。”一边的年轻国人不服气了,“没得二两,也该有一两的牺牲吃啊。”
“啥子?你想享受‘五官六大’的待遇!”微子启不由瞪大了眼睛,盯着说话的年轻国人。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年轻汉子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纠正说道,“我是说,我们也劳作了,分偿牺牲时,多的没得,少的也该有一点嘛。”
“你们耕作的那百二十步长的土地,还不够我们抽袋烟的功夫呢,”另一边的氓不屑了,“哪能跟我们劳作两个时辰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国人汉子真是无语了,把眼一瞟,送过来两眼的蔑视。
听了这个氓的话语,微子启心里也茫然了,一时糊涂到分不清,到底谁不知天高地厚,谁比谁的等级更高了。
7
国人汉子,姓刘,本姓源自豳人公刘,是公刘后人中的一支,现在已经沦落到位普通平民,仅比氓、野人高一个级别。人称他“刘娃儿”。
刘娃儿被另一边与他抬杠的氓,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这个龟儿子真是不可理喻。老子刘娃儿姓刘,本事公刘的后人,你娃儿一个氓,有啥子资格来和老子比?你个瓜娃儿!”
“姓刘又朗格了?”刘野叫嚣道,“你姓刘,老子还不是姓刘!你是公刘的后人,老子也是公刘的后人。你能把老子朗格样?要不是因为老子的先人支持太王季历,主动到这荒郊野外来耕种,老子还不是和你龟儿子一样,是国人。”刘野气哼哼的,“国人有啥子了不起的,还不得和老子一样,在籍田里耕作,哼!”
“你给老子等到起!”刘娃儿说不过刘野,只好把手对着刘野一指,叫嚣说道。
“等到起,就等到起,老子还怕你了不成!”
在两人叫嚣抬杠正起劲时候,上面正做着总结讲话的太史发现了下面的骚乱,冲这边喊道:“下面的,不要讲话了啊,要讲就上来讲。”
刘娃儿和刘野在双方的国人、氓的劝解下,脱离了抬杠。这时候,籍礼活动进行完了,在场的“五官六太”、国人、氓等人相继出了籍礼空旷场地,向各自的住处院落回去了。
走出籍田,刘野就把刚才的骚动忘到九霄云外了,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的存在,一路上和大伙有说有笑地走着,回味着今天吃到的牺牲——烤猪肉,嘴巴不时还扎吧几下,似乎不动几下嘴巴,不足以反映出今天烤肉的香味。
“我说刘野,你嘴巴里是不是还有烤肉,没舍得吞下肚皮啊?”同伴被刘野的动作逗笑了,“还扎吧着嘴,是想把肉香味带回家去吧?”
“那是!”刘野一副得意样子,“这么香的烤肉,一年能够吃几回,哪能一下子就吞下肚皮,那多浪费啊。我得利用完它的香味……”刚说到这里,只听“邦”的一声响,刘野嘴里不由自己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人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嘴里却还在叫嚣着“那个龟儿子,打老子的闷棍?”
“是老子!”一声响亮,国人刘娃儿手举木棒就朝刘野砸来,“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日的!叫你龟儿子跟老子过不去!”
其他氓看见两人打起来了,赶紧上来拉住刘娃儿,不让他的棒子砸到地上的刘野,“我说,刘娃儿,大家都姓刘,何必往死里打呀!再说,你打死了他,你也得关圉园去,说不定还得被砍头枭首呢。”
“你也姓刘!你配姓刘吗?”刘娃儿指着地上的刘野吼道,“老子是公刘的后人,是国人,你个刘氓,朗格配姓刘?真是丢尽公刘的脸面。”国人刘娃儿趁劝解的人不注意,把手里的木棒朝刘野丢去,木棒上的一根木刺刚好刺进刘野的神经,使倒地昏迷的刘野被痛醒过来,抬头睁眼一看,刘娃儿正在质问他不配姓刘,不禁恼羞成怒,爬起来,冲着被众人拉住的刘娃儿就一头顶了过来。
“老子本来就姓刘!哪有啥子配不配的?”刘野一头把刘娃儿顶翻在地,再也起不来了。刘娃儿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几下,不动了。
其他年老的氓人过来俯下身子,用手一探刘娃儿的鼻端,发现刘娃儿已经没了气息,不由大喊起来,“杀人了,刘野杀人了!”
“刘野,不要走!”有氓喊道,一把拉被吓懵过去刚反应过来、要逃走的刘野,“跟我们去见司寇,把事情说清楚。”
“我不去!我不去!”这时候的刘野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痛哭流涕起来,声音嘶哑,“我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不去!”刘野边哭喊着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众人,然而全没有用。
“你杀了人,不去也得去!”众人一起拥着刘野就朝司寇府院来了。路上,刘野还在哭哭啼啼地央求众人放了他,让他留得一条性命,将来必定报答大家。
到了司寇的大堂上,两边的衙役一声“威武!”喊过,刘野老实了,匍匐在地上,嘶声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大胆刁民!为何咆哮公堂?”司寇在上面将惊堂木一拍,“啪”一声震天响,“左右,与我拖下去,打五棍!”司寇大声喊完,威风无限,却用眼神示意左右衙役,尽量轻打。
正在歇斯底里不断哭喊的刘野,被司寇的喝声震住,不喊了,然而心下的害怕却让他不由自己的低声哀求起来,“真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是他自己撞上来,把我闯倒的……”说个没完没了。
两边衙役上前来,拖过刘野,按在长条上,轮器手里三指宽、一指厚的竹板就打下来,带出来阵阵“呜呜”鸣响,吓得正在挣扎的刘野顿时安静下来受刑。然而,衙役手里的竹板,在快挨到烦人皮肉时候,不自觉地向里一收,霎时间卸去力度,落在烦人腿股上,只有入骨的疼痛刺激,没有伤及到骨肉一点。五下“呜呜”鸣响过后,痛得刘野浑身冒汗,嘴里“呃呃”直叫唤。
“还叫唤,与我再打!”
“求你别打了!”刘野一听还要打,赶紧哀求起来,“我不叫了,不叫了。”嘴里却不断“嘶嘶”,直抽冷气。
“大胆刁民!”司寇喝道,“我看你服饰,本是一个氓,为何打死国人?快快找来,免得皮肉受苦。”
“回衙役大哥,我没有打死他,”一生只在田间地头上为生活找食的刘野,没进过行不的大堂,也不知道衙门里各位官员的称呼,这时候只得乱喊道,“是他来闯我的。”
“他闯你,为啥子他死了,你却好好地活着?”司寇盯着刘野问道,“还不把实情将来,小心皮肉受苦。”
“真是他冲过来,把我闯倒地上的,”刘野说道,“然后,他就死了。”
“可是这样自?”司寇扭头冲扭送刘野到堂的氓们问道。
“回官们,真是这样。”一老年氓说道,“不过,这国人把刘野闯倒地后,刘野又爬起来,一头把这国人闯倒下了,然后就死了。”
“哦——,”司寇应道,同时也不解了,“那你两个为了啥子起的争执?国人和氓之间等级不同,不应该争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