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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第11章 武丁:谁与大商王争锋7

书名: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字数:3951 更新时间:2024-09-18 02:45:26

小半个时辰后,天色黑下来。妇阱来到山梁上,招呼众人隐藏起来,仔细观察着山坡下面的情况。只见山下两队阵营安静无声,营里有火光闪现,像在烧水。过一会,有低声的人声传过来,妇阱分辨出来了,是南蛮口音,非阱地人说话,为龙方的人。

“你悄悄下去,跟国君说……”妇阱对族长派回来带路的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年轻人一人就起身悄悄摸下去了。暗色里看见那年轻人快进国君的军营时,妇阱也带着人快速下山来,埋伏在龙方的营外。等龙方的营里安静下来,渐渐入睡后,妇阱等人一跃而起,突兀地杀入龙方军营,见人就杀,无论男女老幼。

龙方本与阱国战过几场,双方互有胜负,现在大家都僵持在这山坳里快十天了,都在等着自己后方的支援。今夜,没想到一支人马忽然杀进来,打了龙方措手不及,亏不及防,死了一些兵士后,剩下的人都跑出营地,溃散了。观察一阵后,发现攻进来的是小股敌人,龙方首领气得跳了起来,大骂道:“妈的,都给老子回来,再跑,老子先杀了他!”

刚逃出去的几个人赶忙又跑回来,在首领吆喝下,围攻着妇阱一方。而另一些狡诈的,则躲进山野间的草丛中,偷懒睡觉,对这边的激战不理睬。

妇阱等人招到对方反攻,被围在山坳里。忽然,有人在吆喝喊道:“都给老子杀了这几个阱娃子,回去有赏。没婆娘的,发一个婆娘,有婆娘的,发四个贝壳。都给老子……”

妇阱看见吆喝的头人,抽出随身的箭矢,拉满弓,“嗖”一声,箭矢飞出,插进那喊话人的喉咙,“噗”,箭矢对穿,挂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结果,那句“都给老子杀”的话也没有喊完,他的尸体就倒在地上了。“头人死了。”不知随一声大喊,龙方刚聚集起来的兵士又散了,四下奔逃。

“不准逃走一个,都给我杀了!”妇阱一身大吼,自身急速冲进龙方兵士群里,斩杀着敌人。阱国兵士见了,也奋不顾身,追杀着没有抵抗力的敌人。

这时候,刚逃出去的那帮龙方兵士返回来了,他们前去的路上遇到了杀神——国君带领阱国兵士的拦截,没了去路。龙方在前后双方的夹击下,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妇阱过来与国君汇合,两个侍卫和侍女跟随在她身后。

“幸亏夫人带了重兵回来支援,不然,我们就……”国君拉着妇阱的手说道,激动不已,“因为我们双方都战到极限了,都等着后方的支援。请接收我们阱人的感谢。”国君说着就要对妇阱抱拳行礼。

“国君千万不要……哎哟……”妇阱本意要拦住国君,不要对她行礼,但是忽然嘴里喊出来一声“哎哟”,人就跟着倒在地上了,身上揷着一支箭矢。她的侍卫转眼一看,箭矢射过来的方向上,有一个黑影在飞快向前奔跑,随即投掷出了瘦得骨刀。这大刀在空中飞出去,发出一阵“唔”的鸣叫声音,砍中那奔跑的黑影。

“夫人,夫人!”侍女急忙蹲下来,只见妇阱腰间的箭士贯穿了她的腰身,不禁大胜喊道。“你朗格了?呜呜呜,夫人。”

“我,不,行了,”妇阱嘴角流着血沫,说话声音很低,“侍女,把我的,尸身带回去,我要和他藏在,一起,起……”妇阱话没说完,头就歪在一边,死在了侍女怀里。

“阱女子啊,你为了我们阱国,死了,让我朗格回去跟商王交代哟?”国君真是无语了,站起来对身边的阱兵恶狠狠地说道:“见了龙方的人,不管是哪个,都给老子往死里杀,老子要灭了他的国,给阱女子报仇!”

侍卫、侍女过来对国君说道:“夫人已经死了,龙方也战败了,我们就不随国君前去灭国,要带夫人的尸身回殷。还请国君准许。”

“阱国这次胜利,是阱女子为我们阱国带来的,我代表阱国人感谢阱女子,和你们的支援,”国君悲痛欲绝,“请四位壮士,带去我阱人对商王的感谢,感谢他派了阱女子来支援。谢谢。”

侍卫、侍女带着妇阱的尸体连夜向殷都赶回来。

在随后的追击绞杀中,阱国国君带着他的兵士对龙方展开了无情的绞杀,进入龙方国都,收缴了龙方的财产,获得大批龟甲、兽骨,和其他一些物品。

5

妇阱走后没两天,武丁就很想念她了,真是日思夜想到难以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面前都是妇阱的影子,或可爱或憎怒,或呡嘴或翘唇,总之都是让武丁十分熟悉、想念的面容。

“王,还没有睡啊?”服侍他的侍女听见这边的动静,低声问道,“要不要水喝?”

“嗯。”武丁懒得开口说话,坐起来,仰躺在床上。侍女起来送过来温温的凉开水,武丁接来,喝一口,侍女把水豆放在离武丁几步远的长条上。武丁下床来,在屋里漫步。

“阱啊,你啥子时候回来哦?”武丁嘴里低声自语问道,“你可晓得我在想你吗?想你得很,非常想念,真的,哪个儿哄你。”走几步又坐在床上,闲坐着,不言语。

“王,睡嘛,都半夜子时了,”侍女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要理政。”

“是啊,明天还要上朝。”武丁自语说道,把腿放到床上,躺下来强行闭上了眼睛。不知觉中,一阵睏意袭来,武丁睡过去了。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大亮,抬头望外面休闲屋里一望,长条上放着的饭豆上面正冒着一股淡淡的热气,武丁赶忙起身,穿上衣服。外屋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进来服侍,递衣递腰带递鞋子,把武丁扎在腰带里面的衣服理直。“今天朗格不喊我呢?”武丁问侍女。

“王昨夜睡得太晚了,”侍女说道,“想让王今天精力充沛一些。”

“这样子要不得哦,你这是在害我。”武丁笑说道,“下不为例。”

“晓得了。”

早朝上,武丁处理完政务,散朝下来,留住一人,“祝,你留下,为我占卜一下。”

“是。”祝跟着武丁来了后宫,进宫门后,小心问道:“敢问商王,今天卜啥子?”

“夫人妇阱走了好几天了,”武丁进宫来坐下,“你占一下,她的行程朗格样?是忙是闲?”

“是。”祝应道,不转身对一边的随从说道:“摆件。”说完自坐于一长条前。随从随即占卜用具——小圈、木板和小刀,放在祝手边,祝随手抓起或一件或两件,捂在手心一阵乱摇,在向上抛起来,在仔细看小圈在长条上的落向,然后在木板上刻一划,在抓着小圈,摇动,抛弃,刻划。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祝才住手,盯着木板看了一会,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忙。没休闲时间。”

随从赶紧拿出龟甲刻下卜辞:王占告,阱忙

“忙?”武丁不解了,“夫人就回乡去看一下她的父母,有啥子忙的?”于是对祝说道:“再占,忙啥子?”

“是。”祝应道,有重复上面那一道程序,等占卜忙完,仔细观察了一阵,说道:“战。”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自语道“朗格会是去打仗了?”

“啥子?!打仗去了!”武丁吃惊了,“这不是胡扯吗?你到底占的对不对哦?夫人朗格会去打仗呢?跟那个打仗?”

“这个,这个,”祝一时无语了,“五也不晓得了,不过,我的占卜是没有出过错误的,肯定是对的,没有错,是去打仗了……但是,但是,和哪个打呢?”

“对啊,既然是打仗,夫人和哪个打仗去了?”武丁跟着问道。

“这个,卜不出来了。”祝无奈地说道。

“那夫人是吉是凶?”武丁问道,“打赢了还是输了?”

“待我再为王占卜两卦。”祝说完,就是好一阵忙碌,身边的人包括武丁,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祝的手,等着他嘴里说出来的卜辞。然而,待一阵忙碌后祝脸上的神情却紧张了,嘴里说着“不可能啊”,手上跟着又是一阵忙碌,随后,脸上有了轻松神情,说道:“赢了,可是,又大凶。”说完,连祝自己都不可解了,“朗格会这样呢?”

一边的随从赶紧在摸出的龟甲上刻下:王占告,阱亡。刻完,又摸出一片龟甲,刻道:阱赢

听见妇阱死了,武丁顿时茫然四顾,黯然神伤,不言语了。祝知道,这时候的武丁,心里在流血,于是带着随从悄悄出了后宫,走了。

侍女、侍卫们都远远站着,等着武丁的召唤。

过了几天,武丁不死心,有把祝招来后宫,为他再次占卜,还是问妇阱的生死,这次妇阱打仗的输赢都顾不上问了,结果还是“阱死”。这下,武丁死心了,相信妇阱真的逃不过,是死了。

尽管情绪低迷,但是朝政不能荒废,武丁强打起精神,料理着政务。早朝上,多数时间是,群臣在说,武丁在听,却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群臣都了解武丁,大家各自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朝政也还处理得井然有序。

这天,武丁正在朝堂上高坐着,殿外的站殿侍卫探头进来说道:“今有随妇阱前去探亲的侍卫、侍女回来,请求进殿面见商王。”

“夫人回来了!”忽然听见门外矢韦说到“妇阱”儿子,武丁激动得站了起来,忘记了前面祝占卜的“阱死”,“赶快放进来!”

“商王啊,夫人她,她……”武丁的声音刚落下,殿门口就传进来哭声,是侍女在哭泣,悲痛欲绝,嚎啕大哭那种,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夫人他去了啊——”侍女进殿来,哭倒在地上,声音哽咽,“商王啊,要给夫人报仇啊。”后面的侍卫跟着进来,站在地上。

在侍女的哭喊声音,高台上也忙开了。武丁听见妇阱真的死了,心里的长久思念猛然没了着落,人就在瞬间晕过去,倒在了面前的长条上。相卿傅说赶紧过来扶起武丁,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边服侍的侍女也过来忙碌,掐人中。总之,高台上乱了,下面朝堂上的朝会进行不下去了。

在侍女一番忙碌后,武丁喉咙间“嗬”地低声响了,人也慢慢醒过来,恢复了知觉。

“夫人在哪里?”武丁睁开眼睛,低声问道,“我要去见见她。”

“送回了后宫。”下面哭昏的侍女在武丁醒来时,也醒过来了,回道。

侍女扶着武丁下来高台,有人拉来牛车,武丁等人坐上去,回后宫去了。满殿的大臣散朝了,有自己回府的,也有好奇心重的,随在武丁的牛车后面,朝着后宫来了。

后宫里,早闹翻天了,哭泣的,抢救人的,找东西物件的,满后宫都是人影在跑动。宫门外,高挑起一块白布,在风里随风飘动。

牛车来到宫外,武丁远远地看见那飘动的白布,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朝宫里疾步走来。两边的侍女赶紧快上几步,跟上武丁的步子。

“夫人啊……”扑到摆放着妇阱尸体的长条前,看着妇阱那安详熟睡的面容,武丁一句话都没有喊完,就又哭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