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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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仲丁 外壬 河亶甲:巧置内耗是能人9
从此,河亶甲安静了几十年,中国不再有战事。但是,好景不长。
蓝夷自从被外壬发打败后,一直按捺着心底那份燥动安分过着日子,然而河亶甲登位,杀了外壬的小妾夷女乙后,蓝夷人心里的那份燥动又被点燃料。随后,河亶甲剿灭邳,暂时安抚了蓝夷人,让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蓝夷人还指望姺人的动作能闹得大一些,他们好于乱中取利,可是等了十多二十年,姺人越来越安静了。
这天,蓝君把族里的管事全部叫到堂屋里坐下,对他们说道:“我蓝夷本是营州、徐州九夷中的大夷,三十年前,老夷长起事,让发给败了,是的我蓝夷萎靡了十多年,前一段时间,邳人、姺人骚乱,本是我蓝夷人于中取利的好时机,可恨那时的彭扰乱了我们的计划,加进来灭了邳,近二十年来,姺人的动静也归于平静,机会已经没得了。天不助我蓝夷啊!”蓝君仰天长叹,“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平平庸庸地过一辈子,让我蓝衣人在中国人眼中越来越没得名声地位,我要奋斗,要让中国人记得我蓝夷,就算几百年后,也要他们晓得,中国还有个蓝夷。”
蓝君的这一段长篇独白,引起了在座蓝夷人心底的思绪,堂屋里顿时欷歔不止,泪眼滂泼,大家都低垂着头,抹着湿眼圈。
“我们要拼搏,要奋斗!”不知谁喊了一声。
“族长,你就带着我们起事吧,”一个老头望着蓝君说道,“就算我,和我的子孙死了,只要蓝夷人成功了,也是值得的。”
“是啊,族长,我们起事吧,”堂屋里一时间嚣声尘上,吼声雷动,“我们不怕死,我们要成功,要让中国人记住蓝夷!”
“那好,”蓝君看把大家的情绪都鼓动起来了,不由心底高兴,口中却说得很悲壮,“我们要做好死人的准备,然后,各回各家,四天后,不,三天后,个人带着自己房子里的年轻汉子,前来我这里集合,我们蓝夷,再次起事,这次一定要杀到相去,把那个胆小的河亶甲揪出来,为我们蓝夷复仇。”
“复仇!”“复仇!”屋子里又骚动起来了。
蓝夷人动乱消息传到相之前,河亶甲整备另一件事情困扰着,四十多年五十年了,没有成功的痕迹,尽管他在尝试着努力去完成。
仲丁、外壬、河亶甲三兄弟相继登上王位,前两个人的在位时间都很短,前后不过四、五年,两人当王一共不到十年,传到河亶甲这里,身体特别好,精力也特别旺盛,当王的时间也就特别长,到现在,他已经当王快五十年了。河亶甲作为商王,处理国家大事处理得都很恰当,令他和他的大臣们都满意,但是,河亶甲也有一件,也是唯一一件非常失望,甚至绝望的事情,那就是,他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头,还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尽管他的妻妾成群。眼看自己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将来的王位继承无人,河亶甲心里的着急慢慢变成了绝望。
“真是天不助我,要绝我后啊!”河亶甲时常散朝后,一个人在后宫,暗自叹息,神情难堪。
早朝上,河亶甲一如既往地,精神饱满,处理着朝政。
这天,值日官喊过“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满朝大臣正在漫不经心地颂扬河亶甲的“丰功伟绩”,殿堂门外冲进来两个信使,一进大殿,就对着上面的河亶甲说道:“启禀商王晓得,我俩死徐州郕国信使,特来传递郕国国君的消息,说,蓝夷人叛乱了,正在攻打营州州府,营州州长正在率兵和州伯一起,抵抗蓝夷人的进攻,营州危在旦夕。请求商王,急速发兵援救营州,不然,营州危矣。”
郕国信使连珠炮似的消息,惊呆了大殿上的所有人,一时间殿堂上寂静无声。
“司马!”河亶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颤音,“你的哨探呢?朗格没得到消息?都是吃饭的吗?”
“启禀商王,”司马战,现在也四十多了,人到老年精力不振,出班说道,“兵部哨探,一般安排在中原和蛮荆地区,九夷人地处莱夷海边,较少来中原活动,因此,哨探注意得少。现在,蓝夷叛乱,司马战,我亲自带兵,前去剿灭。请王安心。”
“本王晓得,司马是瓶中战功升上来的,对我大商有功,”听到战主动请缨,河亶甲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笑着说道,“刚才猛然听到蓝夷起事,本王心里震惊,有点慌神。嗯,嗯,”河亶甲一时间好像忘了词似的,“大胆贼人蓝夷,竟敢藐视本王,河亶甲这次要亲征蓝夷,灭了他的国,毁了他的宗祀,让它们晓得我河亶甲的手段。”
“万万不可,往往不可!”宰出班谏道,“我王年愈七十,举不得刀,放不了箭,上阵只能给我兵士增添负担,王派一两个将军上阵即可。”
“你!”河亶甲一时被宰说的无语可言了,手指着宰,半天不语,小声嘀咕道:“现在的河亶甲,有那么不堪吗?”到最后,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了。
“上阵厮杀,是将军、兵士的事,”臣出班说道,“我王,只需坐镇相,调度好将军、兵士的生活急需,即可,完全不必到阵前那些危险的地方去。”
“嗯——”河亶甲心里已经静下来,忽然想起当初刚继位时,有人叫他“胆小鬼”,立马转换来哦口气,说道:“不行!我河亶甲,不是胆小鬼,必须上阵,就算死在了阵上,也得上去。”
大臣们眼看着王已经同意不去阵前了,不知为何忽然变了主意,不由得全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候,司马战出班说道:“我王上阵,利于鼓舞军心士气,我赞成。”
“司马,你浩大的胆子!”臣出班指着战喝道,“我王七十高龄,上阵万一有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啊!”唾沫四溅,飞了战一脸。
“臣,你别着急。”司马抹一把脸,笑说道,“阵上没的那么危险,我大商几千兵士,我首先抽一千人来保护商王,保证他万无一失。”
“好了,不必说了,”看见又有大臣出班谏劝,河亶甲赶忙制止了,“我必须亲征蓝夷。”
几天后,河亶甲领着司马战和两千兵士、二十辆三马战车出发了。
蓝夷人被外壬打败后,虽然骨子里桀骜不顺,但实力实在不值得一提,在河亶甲的三马战车碾压下,一泻千里,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国家被彻底灭了,宗祀也毁了。蓝夷人的螳螂挡车的唯一意义,就是为河亶甲提供了一次展示自己威风的机会。
蓝夷人的彻底灭国,下坏了姺人,姺人心底那颗燥动并怀有侥幸的心,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国君立即派出信使,来了相都,补上了多年来欠下的贡品、贡粮,并口口声声请河亶甲看在伊挚、伊陟为大商所做的贡献的分上,绕怒他们姺人以前犯下的罪错。河亶甲现在,也没有心思纠缠在姺人的这件小事上,他心里还有更加烦恼的事情。
回到相的河亶甲,又回到那个无穷尽的烦恼中了。自己没有后人,王位继承人只能在仲丁、外壬的后人中选了。每次想到这事,河亶甲心里有不由一阵叹息。
仲丁的儿子滕,也五十多了,他的儿子旦,即仲丁的孙子,也快四十了;而外壬的哪个遗腹子逾,五十了。仲丁和外壬的其他儿子都早死了。河亶甲当然不能隔辈选旦,只能在滕和逾两人中选一个。
河亶甲现在的内廷事务官早换了一批人,已经又和他一样成了老人,但都比他年轻得多,和滕、逾的年纪相仿。这天,河亶甲在后宫躺在床上,享受着侍女的服务,宰进来了。
“我王真是会享受啊。”宰进来,无话找话地说道,“啥子时候,我也能享受一下,就好了。”河亶甲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宰,不说话。宰立马反应过来,说道:“商王,别误会,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我是,说,王的侍女比我们的服务好,仔细。”说完,宰在心底暗骂自己是蠢货!朗格能说那种话呢。
“你府院里没得侍女?”河亶甲脸上有了笑容,“这个,我可是不信的。”
“侍女是有,可都是些三十多的老女人了,”宰说道,“哪有王的小侍女养眼哦。”
“要不,我把她两个送给你?”
“不要不要不要。”宰连声否认说道,“家里的黄脸婆可惹不起。”
“要不,我替你把她杀了,还你自由?”河亶甲还是笑容满脸的。
“商王啊,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宰无奈地叹息一声,“虽说是管得紧了一点,好在已经习惯了,倒是没得啥子。哎,习惯了习惯了。”
“哎,”河亶甲也跟着一声叹息,“原来是个妻管严,哎。”
“王,你叹息啥子?”宰轻声问道。
“你的无奈忍忍也就过去了,”河亶甲说道,“我的无奈可还得面对啊。”
“王可是在为王位继承人的事发愁?”宰随口说道,看一眼河亶甲身边的侍女。
“你们都出去。”河亶甲一声吼,侍女们都静静出去,关上门了。
看到屋里没有人了,宰这才对河亶甲说道:“滕、逾年纪相近,能力相近,性情嘛,好像也差不多,本是难选的,可是结合他两个的老子一看,事情就明朗了。”
“你这话啥子意思?”河亶甲来了兴趣,问道。
“据说,当年蓝夷人叛乱,我是说的第一次叛乱,”宰说道,“那时正是仲丁当政,外壬领兵平叛回来,带给仲丁一个女奴,结果仲丁当晚就被杀了。这事,商王应该晓得吧?”
“哦,哦,哦。”河亶甲嘴里应着,就是不说话。
过了两天,仲丁之子滕就出现在大殿高台上,和河亶甲一起听政。
几年后,河亶甲已经很少出现在大殿上,一切政务都交给了滕打理,自己一心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这天早饭后,河亶甲心血来潮,在侍女、侍卫搀扶下坐在了高台上。
值日官喊过“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河亶甲坐直身子,对下面说道:“今天,我决定传位于滕,请大家恭贺新商王。”
“我王身体还康健着呢,朗格……”滕赶紧扭头对河亶甲说道。
“别说话。”河亶甲止住了滕,“接受朝贺。”
“恭贺我王登位。”下面顿时响起群臣的朝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