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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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杼:开疆拓土兴大夏9
“看是看见了,”女艾奇怪应道,“这世上还有三条尾巴的狐狸吗?真是怪了。”
“我们也看见了。”身边的侍卫说道,“是真的。”
三尾狐狸在树林里消失了很久,杼才回过神来,大军继续回程。
随着大军的行程,刚才隐隐的“叮叮”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杼知道,大军快进入深山。又走了一个时辰,山中到处都响起了伐木声音。寻着一处声音望去,杼看见了,有几个身披蓑衣的山人正在山上挥着大斧子在砍树,他们身边对着即刻大树。另有几个男人用藤蔓套在大树上,费力地拉着相山下走来了。
“乡民,这里是啥子地方?”杼向拉树的山民招手大声问道。
山民看了山下的大军一眼,说道:“我们这里叫刘家湾,世代靠山吃山,砍些树子回去盖房子。”山民也累了,停下来坐在山坡上休息。
“乡民,下来吃些饼子,休息吧。”杼喊道四个山民在“要得”应声里下山来,极快来到了杼的战车面前,面带惊讶神情欣赏着战车。杼摸出几块烤饼,分给他们一人一块。山民一阵推辞后接过来,大口啃着。不时拿起腰间的软囊喝一口水。待山民吃饱,杼想起刚才看见的三尾狐狸,就随口问山民,“老乡,这山上可有几条尾巴的狐狸?”
“没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山民回道,“只有几条尾巴的狗儿,嘴尖尖的,很好看的。”
杼知道山民把狐狸当成了狗,没有纠正。“你们看见有几条尾巴的?”
“有三条尾巴的狗儿,有六条尾巴的。我都见过。”山民说道,说完脸上显出神秘色彩,“听说还有九条尾巴的,只是,我这快入土的老人还没有看见过。”
“还有六条尾巴!”杼刚惊讶完,还没有回过神,有听到九条尾巴的,嘴里就冒了出来,“啥子,还有九条尾巴的?!”可是这声音变成了结巴,“牠牠牠,们有区别,别吗?”
“有啊。”老山民说,“这些狗儿和家里养的不一样,牠们是一百年长一条尾巴出来,三条尾巴的狗儿就长了三百年,”这山民很健谈,喜欢讲故事,“老汉我今年快五十了,五六年前,就见过一条三个尾巴的狗儿,我公公的公公说,他见过六条尾巴的狗儿。他还说,他的公公的公公说,他见过九条尾巴的狗儿。可惜,我就见过六条尾巴的。”这山民对自己这辈子没见过九尾狐狸在惋惜。
“你这是在讲故事吧?”杼瞪大了眼睛,“三条尾巴,三百年,九条尾巴就是九百年,小一千年了,而我等凡人才活三四十年。”杼细细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多着呢。”山民嘴一撇,对孤陋寡闻的杼不屑一顾了,把头扭向一边,半天有回头过来,说道:“告诉你吧,三位狗儿在普通狗儿面前,那就像传说中的夏后在他的大臣、子民面前的感觉,”这时候,山民说到夏后,大军中无数人都瞪大了眼睛,山民却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只讲着自己的故事,“耀武扬威的,好不威风!可是,三尾狗儿见了六尾的,像孙儿见了公公,就乖乖的了。要是见了九尾狗儿,啧啧,不晓得啥子样子?不可想象了。”
“哦,这么神啊!”杼好像有些信了,随即转移了话题,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是哪个国?”
“啥子国不国哦?”老山民说道,“这里就几家在山上砍树的山民,四十来个人,就叫刘家湾,前不粘村后不着店的,没得哪个国君愿意来管我们。嗨,这样也好,不用交贡粮了。大伙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好!”说完又上山去拉木头,几个年纪小点的山民跟在他后面走了。
看着这几个洒脱的山民,杼和女艾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羡慕和向往,心想:我等成日东征西讨的,哪里赶得上这些山民的自由。
几天后,远处用圆木搭建房屋的山村星星点点地出现,散落于山坡上,相去一两里路远。杼心想,这就是前几天那个老山民说的刘家湾吧,没心思停留,大军继续前行。
路面凹凸,山道崎岖,大军走得很慢。山上现在的树木更粗大更高耸,顶端的树冠相互牵手在天空连成一片,大军在树荫下行进,树林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忽然,杼被树林里的一对大眼睛吸引,那对眼睛定定地盯着他 ,似有恋恋不舍的意味,杼的战车子昂前走一段距离,那对在山坡上的眼睛就跟进相同距离。来到树木稀疏地方,天上的太阳洒下些许阳光,杼看清了那对眼睛的主人,是一支白色的尖嘴狐狸,奇怪的是,这狐狸的尾巴特别的大,拖在身后,有身子的三倍粗大。
看着这纯白色狐狸,杼心里甚是喜爱,不自觉间抬起手,像对自己喜爱的朋友亲人一样,对着纯白狐狸招了招手。没想到,那白色狐狸像明白杼的心思似的,向着杼过来了。到了战车前,狐狸站在车旁,两眼里的留恋更加强烈了。杼对着狐狸又招一下手,说道:“上来,狐狸儿。”
杼的话音刚落下,白色狐狸几步过来跳上了杼的战车,尊在杼身边,两眼望着杼。杼伸出手,抚摸着狐狸光滑油亮的头,舒适感觉立时传过来,触电似的遍不全身,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看到狐狸跳上战车,女艾和侍卫们都悬着一颗心,生怕这畜生野性发作,伤到杼,后来,见狐狸和杼和谐相处,大家不由都长出口气,放心下来。
杼抚摸了一会狐狸头,手慢慢滑向狐狸背部,随后就抚摸起来,满脸的欣赏。当手滑到狐狸尾部,杼不自觉数着狐狸尾巴,一边输一边在心里计数,最后嘴里不自觉惊奇地喊了一句“哇,九尾!”
这一声喊,惊得女艾泥头看过来,“后啊,啥子就位?”
“不是就位!”杼说道,“这狐狸有九条尾巴。”
“不会吧?”女艾嘴里全是怀疑,“记得前几天,哪个老山民曾经说过,九尾狐狸已经有九百岁了,这条狐狸朗格看,也是不过一两岁的小狐狸啊。你看牠啥子都不懂,还喜欢和人在一起。”
“那你说,老狐狸应该是啥子样?”杼问道。
“老狐狸……”女艾忽然没有话了,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老狐狸都是聪明的,应该远离我们人类才对。”
“你说啥子?你说我不是……”杼一下生气了。
“不是不是。”一看杼生气了,女艾的脸都吓白了,赶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哎呀,我是说这狐狸是个傻儿,瓜娃子,牠一点都不聪明。”
“哇哇哇。”杼忽然大笑起来,“我又没有说啥子嘛,看你满头大汗的,脸也白了。”
“嘿嘿嘿,”女艾嘎嘎地笑了,摸摸头说:“我这是感冒了,一会冷一会热的,这不就满头大汗,脸也白了。”
听了女艾的辩解,杼不由得对女艾竖起了大拇指,心底暗自说着“厉害!”
看着杼竖起的大拇指,不由长长出了口气,心下还在暗暗惊悸不停——我厉害个毛线!妈的,差点儿,把命给玩丢了。
自有了九尾狐狸,杼的心情格外爽朗,大军行进的速度不觉间加快了。
这时候,庖正上来说道:“后啊,军里没得肉吃了。”
“没得,就不吃了吧。”杼说道,“到了老丘再吃。”
“是。”庖正退下去,转眼间,又回来了,“夏后,你看。”顺着庖正手指的方向,杼和兵士们看见了前方树林里的一排绿眼睛,直直地看着这边的大军。
“哇,狼群!”女艾喊一声,兵士们立时停了下来,成战斗队形,准备斗狼群。
忽然杼的战车上响起一声“喔——”的长嚎,杼扭头一看正是身旁的九尾狐狸在长嚎。前方树林里那一排绿眼睛转瞬间消失得无踪影。
杼来到那排绿眼睛的地方,发现路边放着许多野兽的尸体,一排排在路两边,地上还有许多血迹,看样子,都是刚死叼过来的。这些死尸旁边散布着一串串野兽的脚印,都是狮子、老虎、狼、豹子的。
“哈哈,有肉吃了。”庖正叫厨师们过去,把路边的野猪、野鹿、毛驴、老虎等野兽尸体搬上牛车,开始了除毛工作。在大军休息时候,厨师们清洗收拾这些兽肉。
吃饭时候,杼嘴里吃着烤肉,心里一直在纳闷,那些野兽把这些肉放在路边,显然是给大军的,但是,这是为啥子呢?兵士们却只管享受着他们的口福。杼自己吃着烤肉,也给身边的九尾狐狸丢了一块生的,但是九尾狐狸吃了很少一点就不吃了,在杼纳闷思索时候,九尾狐狸一直躺在他的脚下,似乎很享受牠现在的生活。
吃完饭,大军启程,渐渐向西走来。
杼睡眼朦胧中,隐约听到一声声的野兽嚎叫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于是睁开眼睛对身边的御者说道:“加快速度。”御者一摔手里的牛鞭,“啪”一声清响,黄牛立马四蹄翻飞奔跑起来,车上的杼只觉脸庞生风,“呼呼”直响,两边的树影在飞快倒退着。然而,待杼静下心来时候,不远出的野兽嚎叫声又传过来,好像战车就没有走似的。
“这是朗格回事?”杼不由问着自己,“这些野兽朗格一直跟在大军后面?”似乎知道了杼不喜欢身后的野兽嚎叫,身边的九尾狐狸站起来转身向后方,冲着远处的野兽一声长嚎“喔——”,这声音好似在和着那些野兽,有好像在驱赶牠们。嚎完,九尾狐狸就转身过来,静静尊在杼身旁。
不经意间,那闹心的嚎叫没有,杼扭头看一眼身后,那些绿亮的一双双眼睛不见了,于是脸上露出了笑意,心里明白了,刚才那些野兽是来欢送九尾狐狸的,那些肉也是因为九尾狐送来的,心里不由小声骂着自己:老子一个夏后,还不如一个畜生的面子大。
这天,大军到了老丘,进城了,槐带着大臣们在城外迎接杼,有几个奴仆手里拉着十来条狗夹杂其中。那些狗儿看到过来的战车、人群,跟着牠们的主人一起,愉悦欢叫着,“汪汪”声不断,在主人身边活泼乱跳着。随着大军越来越近,兴奋的狗儿忽然停止了叫声,温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当战车来到面前,槐上前一步,对杼抱拳一礼,“大夏太子率领大臣,迎接我战无不胜的夏后和他的勇敢的夏军兵士胜利归来。”槐说完扭头一个劲地对一旁的奴仆使眼色,奴仆对手里的狗儿又是拉又是拽的,想让牠们叫几声,可这些狗儿就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肯出声。
“好了,看我的。”杼笑道,轻手拍了一下身旁的九尾狐。那狐狸就前面的狗儿轻声叫了一声,趴在地上的狗儿就站起来,欢快地叫着,现场立时有了欢迎气氛。
“这是朗格回事?”槐疑惑地自语问道。杼没有作答。
大军进城后回了校场,庖正带着厨师拿着没吃完的肉去了后宫伙房。
杼则进了后宫。多年没见杼的娟儿,喜笑颜开地迎上来,两人欢天喜地进房,在没有出来。第二天清早,杼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到后宫院子角落里去看九尾狐,转过墙角,就看见一大群狗围在九尾狐身边,摇着尾巴甚是欢畅。在狗群中间,九尾狐躺在地上,闭目假寐着,听到杼的脚步声,牠睁开了眼睛,望向杼,脸上有了欢愉神情。
“这狗儿来了,昨晚这里围了一大群狗,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负责喂养九尾狐的奴仆上来说道,“好像,好像那些诸侯国君走进了他们的子民中间一样。”听了奴仆的比喻,杼不由瞪了他一眼,奴仆赶紧闭了嘴,转身走了。
回到老丘后,杼看到槐把朝政打理得清清楚楚,各项事务有条不紊地在进行,心里特别高兴。
这天起来,杼心烦意乱,坐在高台上烦闷不已,对大臣们说的事情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最后,打断说话的大臣,对身边坐着的槐说道:“从现在开始,太子槐坐朝理政,大臣们有事,都给槐说。”说完,杼就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高台,进了后宫。侍女服侍杼坐下,举退到了室外。
杼昏昏沉沉地坐在铺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默默坐了一会,杼明白自己的大限到了,心里不由有一丝怅然,既是留恋这无尚的夏后生活,又是对死亡的迷茫,两眼全是散光,没有目的,直直地望着屋顶,不明所以。过一会,杼倒身睡下了,拉过来被褥盖上。
迷糊中,空中好像有了声音,“呜呜啦啦”的,像迎亲的唢呐在吹响。随后,一个人出现在空中,那人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走着“禹步”,脸上满是喜悦。
“二哥,朗格还不回来?”来人笑问道。
“我是你二哥?”杼指着自己的鼻子郁闷了,“我啥子时候成了你的二哥,我爸少康就生了我一个儿子啊?听你这说法,我爸还有好几个儿子,我朗格都不晓得呢?”
“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来人有些急了,随后一甩手,“不说那些了,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是师父让我来接二哥回去。二哥,走吧。”
杼于是起身,和来人牵着手,也没有问来人是谁,二人亲密无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