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注视这些人，突然间就叹息了一声。

李辉疑惑不解，“国师为什么要叹息？”

袁天罡这个人说好也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或许道家的人都是如此吧。

毕竟不搞点虚头巴脑的，似乎信徒们也会对他们的专业能力表示怀疑。

此时袁天罡摆摆手，严肃道：“李辉，这些人以后要是都成了你的人，他们还会效忠大唐吗？”

袁天罡这一双眼睛极为老辣，总是能在一些问题上发现关键的地方。

这些人是李辉的人，还是大唐的人？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李辉正色道：“你是大唐国师，你觉得这些人属于乐天侯府还是属于大唐？”

袁天罡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这些人属于乐天侯府，那么就必然属于大唐，既然这些人属于大唐，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隐约之间，袁天罡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其实，这话里的漏洞很明显，李辉一定属于大唐？

这一点其实根本不需要质疑！袁天罡不懂李辉内心深处的强盛大唐，更不懂李辉为什么面对当今大唐时局，如同一个无私的真人一般，真人，指的是道家之中拥有赤子之心的人。

许久，他叹息一声，“或许是贫道过于纠结了，这锻体之法实属罕见，贫道也是第一次见到，失态了。”

没见过世面的人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反正和琛也不少这么干，就算是强如李二，也经常会这样。

也不怪他们，李二也不过是古代的皇帝而已，没有经过大数据和后世完整教育体系洗礼的人，或许根本不会明白，什么叫全民教育普及。

不过看样子，袁天罡心里面还有心结。

现在最开心的就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个皇子争先恐后，已经挣扎着到了胜利的边缘，对于他们来说，张雄画的那一条线，就是他们的终点。

“皇兄，你为何用这种不雅的姿势？”

李泰看到李承乾微微弯曲着髄部，屁股撅起来的样子，瞬间疑惑不解，喘息着问道。

李承乾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那些正在训练的人努努嘴。

李泰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也学着李承乾的样子，疲惫微微撅起，猛然间，他身上的重量似乎变轻了很多，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这个姿势是真的舒服，大跨步朝前，丝毫不影响速度。

八岁的李恪被李若云和李若雨拉了出去，树上的鸟蛋得有人掏，哥哥说了，上树很危险，不过现在好了，皇帝伯伯的儿子好像对于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三下两下就到了树杈上，三颗鸟蛋就被李恪从深深的鸟窝里掏了出来。

李恪站在树杈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然后就发现脸上多了一层黏黏糊糊的东西，鸟屎。

母鸟觅食归来，发现自己的家被人捣毁了，瞬间恼羞成怒，即便是对方是个庞然大物，依然无法阻挡它的攻击，母性的伟大便在于此，但很明显，鸟屎攻击只是让李恪恶心了一下就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李恪跑了，留下母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冬日寒风之中，土雀的叫声更加落寞了。

李辉在讲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袁天罡不仅要学数学，还对物理非常感兴趣，他现在对力矩和力臂充满了疑惑。

“李辉，你说一个小孩儿都可以比我重？”

李辉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侧院之中的跷跷板，这是一个定制的跷跷板，长长的木板是可以来回滑动的，只要滑动到想要停下的位置，然后扣紧锁扣，就可以

进行各种杠杆原理的实验了。

袁天罡体重不轻，而李恪的体重却只有袁天罡体重三分之一不到。

李若云和李若雨自告奋勇，上去调整跷跷板的时候，袁天罡一阵诧异。

“老袁，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又不是妖怪，这些都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道理。”

“等会儿你发现李恪这种小孩子都能让你高高翘起的时候，你不要惊恐。”

李辉说完，李恪就已经要坐上去了，李辉指了指另一侧铺着棉垫的位置，袁天罡坐了上去。

大唐国师就是不信邪，悠然自得，觉得李辉在胡说八道。但一屁股坐了上去之后，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自己明明比三皇子重那么多，此时却被高高翘起，怎么用力，屁股下面的板子都稳稳当当。

仔细打量着跷跷板中间位置到自己这边的距离，再看看跷跷板中心到李恪身边的距离，明显，李恪那里有长长一大截。

“老袁，这就是力量的使用，他跟你体重没有关系，跟如何使用有关系。”

“当然，如果你体重无限大，对面是谁都不管用。”

李辉笑了笑，正色道：“你们几个开始计算，不要偷懒！”

袁天罡从高高的跷跷板上跳下来，脸上露出了兴奋，“李辉，这就是你的教学之法吗？”

袁天罡不曾见过实验教学，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自然越发不解。

大唐所有的先生都是在堂内教授，并没有一个先生的方法像李辉这般，通过可以实现的外物进行启迪。

“老袁，有些东西得走出屋子，走到外面，亲自体会之后，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李辉说完，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转身离开。

李承乾和李泰此时拉着袁天罡的衣服，“国师，我们也要试试。”

袁天罡突然就笑了，大唐的学子纸上谈兵久矣，如果都像是李辉这般，该多好啊。

好一个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乐天侯果然与众不同。

“好，你们两个一个个来。”

今年的冬天似乎有点奇怪，你说温暖吧，但冷的时候，足够把人的牙齿冻掉。

你说它冷吧，但很明显，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冬天还是非常宜人的。

最起码，这几日以来，天空之中因为太阳的高挂，时时暖意阵阵，玉山这种地方现在也生起了紫色的雾气，一时间，蓝田玉山上人满为患，达官贵人无不过来观摩瞻仰。

人群站立在玉山顶上某个视野极好的山谷之上，高高的山峰边缘，巨大的风几乎可以把人直接吹起来。

来往进入风口的人不得不抓紧了地面上好不容易埋进土里，捆绑着巨石的绳索，倒吸着凉气，非要瞅一眼那紫气东来的模样。

人群之外，两个人目光如炬。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如同小山，一个身形高挑，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