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生连忙开口：“多谢陛下，多谢陈少府。”

先谢陛下，再谢陈少府。

这个顺序让嬴政和陈珂都很满意，觉着这个候生好歹还是有点脑子的。

等到候生下去了之后，嬴政才是看向了陈珂。

只是一眼，陈珂就明白了嬴政眼神中的意义。

他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帝对于长生的渴望。

或者说，他并没有低估。

只是皇帝对于长生的渴望已经是变成了执念，即便是见到了棺材，也不一定会落泪。

这也是为什么陈珂没有试图打消始皇求长生的想法，而是迂回的想了一个折中的「规则」。

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突然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

那么始皇帝恐怕是....

要疯。

嬴政扫了一圈自己的身边，赵高等人立刻便是知道了始皇帝的意思，当即便是退了下去。

“章台宫方圆百米，不得有人。”

阴影中的顿若走出，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冷冽。

“喏”

等到顿若的身影也是消失在这章台宫内的时候，嬴政方才是站起身来。

他走到陈珂的身边。

“陈珂，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长生么？”

嬴政没有绕弯子，直接就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他的眼神冷冽中带着一抹幽深，如同世间最深沉的黑夜。

那黑夜一般的眸子中，没有半点的光亮。

些许四散的杀气在这大殿中弥漫着，周围的气氛让人觉着窒息。

这就是始皇帝的威严！

始皇帝死死地盯着陈珂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而这个时候，陈珂已经是在思考答案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思索空间，没有任何的余地。

陈珂的脑子这会转的已经是要冒火星了。

“启禀陛下。”

陈珂顿了顿，给自己又是争取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这世界上，是否有长生这个问题。”

又是停顿了一下，再次为自己争取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下一刻，陈珂直接选择了摆烂。

“臣也不知道。”

选择了摆烂之后的陈珂，就彻底的放松了。

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有没有，都是给以后的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麻烦。

如果自己说有，那么始皇帝定然是会让自己去找长生之法。

自己去什么地方找？

难道让自己跟徐福一样，骗了始皇帝一大堆金钱财宝，然后跑到某个矮子岛繁衍后代？

可放屁去吧。

陈珂承认，自己就是个贪财好色喜欢享受的咸鱼。

华夏大地上面资源这么丰厚，制度也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又是好不容易混成心腹。

凭什么去一穷二白的地方？

就凭去那个地方可以称呼自己为「皇」，还在「皇」上加一个「天」字？

去他大爷的吧。

陈珂觉着，自己这辈子都是做不到只要面子，不要里子这种事情。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里子和面子都要。

但如果只能选一个.....

陈珂觉着自己一定是会选里子。

而如果说没有呢？

那陈珂觉着，自己更是活不到日后享受的时候了.....

否定了长生，那么就是否定了始皇帝的一切希望。

始皇帝会疯，疯了的始皇帝第一个要杀了的就是自己。

因为自己在“说谎”。

所以陈珂选择了最无赖的一个答案，他不知道。

嬴政听了这个答案，眼角抽搐，理智也是回笼了一点。

他看着坐在那里，如同一摊泥巴一样的陈珂，一脸的不忍直视。

“陈珂，你好歹是个九卿！”

“能不能懂点礼？”

陈珂耸了耸肩膀：“陛下，我在您的面前还装什么装？”

“我什么底细，难道您还不知道么？”

他打了个哈欠，直接是盘腿坐在那，显得更加的轻松肆意了。

嬴政翻了个白眼，身上那骇人的气息逐渐的收拢。

“行了，朕也不吓你了。”

他叹了口气：“你方才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珂眨了眨眼，显得很是无辜。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用说谎，直接说实话就行。

“陛下，我又不是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我若是能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那我已经是神仙了。”

“若是我知道长生之法在哪里，那么我就会直接告诉陛下，或者自己拿到他，甚至是直接知道怎么长生。”

“若是我不知道的话——”

说到这里，陈珂停顿了一下。

“我若是不知道，那我怎么证明他不存在？”

陈珂随意的握了一下手：“假若我的掌心，现在有一只小鸟。”

“我让陛下猜测他是否还活着，陛下能够猜到么？”

嬴政一瞬间就明白了陈珂的意思，如果他猜测是活的，那么陈珂可以直接掐死。

如果他猜测是死的，那么陈珂可以放着留下来。

“所以，当我不打开手的时候，咱们永远无法得知这只鸟是否存活。”

“就如同长生之法一样。”

“在我们不能够对这个世界全知全能的时候，我们本来就无法知道长生之法是否存在。”

“可若是我们能够全知全能的，那么理论上，我们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陈珂一连说了一大串，而此时的嬴政脑子飞速的转动，也是轻松地跟上了。

他看着陈珂，眼神深深地。

“你说的对。”

“所以你说不知道？”

陈珂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说不知道。”

“陛下，这天下如此辽阔，日月星辰如此雄伟。”

“但我们知道大日是什么样子的么？”

“我们不知道。”

“假若有一天，我们知道大日是什么样子的了。”

“陛下，您觉着我们对于大日的敬畏就会少很多么？”

嬴政摇头：“不，我们对大日的敬畏会更多。”

陈珂点头：“知道的东西越多，那么这个人对于天下就越畏惧。”

“因为他知道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不知道的越多。”

这句话很绕口，但是嬴政听懂了。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陈珂道：“朕知道了。”

他看起来有些颓然，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陈珂知道，只要给嬴政时间，嬴政就会明白的。

在陈珂走到门口的时候，嬴政突然开口。

“其实，朕可以下令，让你不许掐死那只鸟。”

PS：....上一章大家都对那个问题很好奇啊，等到上架感言的时候，给大家写一下，放在上架感言后面。

另外，月初不上架，我可爱的编辑说我还差三四百左右就稳了，其实三百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毕竟历史的厮杀不是很激烈。

总之，求追读！！！

另外，今天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