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门口的苏婧雯，已经不像是印象里的苏婧雯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早已耗尽了苏婧雯的元气。沙发上的婴儿仍然啼哭个不休，从此，那个心仪的姐姐要肩负着累赘活下去？

汪洋仍然提着那轻飘飘的衣袋，苏婧雯没有归还。似笑非笑。是啊，姐姐，我喜欢你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呢？

我们是姐弟啊，你记得吗？家人为了省时省水，就像把一大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面搅拌晾干一样，把少不经事的我们丢进浴缸里！然后倒下量多的沐浴露，往我们的身上搓泡泡。

我好混乱啊，怎么办？这是行凶之后一贯的后怕么？不行，这不是坏事儿，这是一件好事儿，难道不是么？如果是坏事儿，我何必来向姐姐保佑呢？一定是好事儿我才会来报喜！

姐姐，对不起！我那会儿是那么的讨厌你，我故意剪破了你的裙子，让你故意在同学面前出糗！我特意打听到了你班主任的名字、电话，往宣传栏上恶意诽谤，然后留下你的名字。

我往你的床上吐痰！还把你悉心培养的仓鼠烤糊了！丢进你的鞋子里，把你吓一跳！后来你还难过了好久，不是么？我一直腹诽你会报复我，狠狠地报复我……

在你报复我之前，我先好好蹂躏你这个与生俱来的天然资源！

结果呢？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有你我才会心知肚明了。

“你不是自诩自己是个男子汉吗？汪洋，你瞧，你下得了手吗？”一把削尖的竹签，犹如刀刃一般的锐利。

这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厂房，天花板上早已遍布了蛛网。一抹斜阳染上了他的半边脸，苏婧雯的手里捧着一只胖乎乎的比熊犬。

“我不知道你在玩儿什么无聊的游戏，如果没什么事儿，请你滚蛋吧，”汪洋哪里会在乎一个不相关的弱者，提出的建议呢？他何必在乎苏婧雯的感受？PS2才是重中之重。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强者呢，原来啊，你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怎么？一条狗，就为难你了？你不是经常背地里骂我是条任人宰割的母狗吗？现在，我给你提供这样的平台和资源。你有种吗？”

汪洋不知道苏婧雯从哪儿弄来的一只比熊，它的眼神清澈透明，毫无敌意。谁会闲来无事对他痛下杀机呢？是，我是喜欢欺负人，可是……

“可是什么？”

苏婧雯慢慢地把比熊犬放下，它明明是赴刑场，嘴里竟然殷勤地叼着那根锐利的竹签。乖巧地来到了汪洋的脚下，然后挺直了两只小兽蹄把竹签递上。

一种近乎摇滚乐的兴奋，不自觉地向他的听觉传来。对，就是这种感觉！每次当他挥舞着拳头，欺负弱小、敲诈勒索的时候，他就像电影里的英雄豪杰一样，犹如行侠仗义。

汪洋的心底里一直呼唤着这样的一个声音，怎么？你们以为挨打受欺负了，哭哭啼啼，然后就能得到宠幸？我告诉你们，你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你们习惯了安逸，习惯了索取！

我不一样，我才不像你们那样呢，你们那是懦夫的行径！拳头才是硬道理！有本事别让我抢走啊，有本事跟我死磕啊！对，你们就像宠物狗一样！一整天就会摇尾乞怜。

养狗为了什么呢？不就为了看门防盗么？如果连这样基本的职能都没有反倒坐吃山空，对，你们该死！这条狗也该死！

姐姐，你难道忘了这些美好的往昔吗？是你，是你教我如何变得勇敢起来！似乎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听到那种震撼人心的音乐。这种音乐多么美妙呀？

还有，每当我怯懦的时候软弱的时候害羞的时候我，反而会听到截然不同的幽怨！它们就像知了就像犬吠一样不绝于耳，谁能忍受得了呀？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你为什么要早早出嫁呢？我不再听到那种激动人心的声音了呀！生活顿时间索然无味了啊！你知道吗？姐姐，今晚我又听到了那样的声音……

那个叫蓝柳丽的女孩儿，像极了当晚你送给我的比熊犬！我沉浸在酒精里太久太久了，真让人消磨意志！她来了，你知道吗？她是我见过唇齿最像你的女人！

可是我一想到你的嘴巴肯定被别的男人占有时，我就想打烂她的牙齿叫她和血吞！呵呵，她也这么做了，这种久违的喜悦就像久别重逢一样呀，姐姐，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快乐……

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姐姐。

“这就是蓝柳丽的死因吗？”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呢，然后是怒不堪言。汪洋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会由叶贤顶包了呢？

“至少他在那一刻，遵循了自己的意志。我又怎么忍心去责备这个小弟弟呢？”那么，你算是共犯么？

“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过曹轩，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可是，我今天决定告诉你。”

“为什么？”

倏忽，苏婧雯似是下定决心的样子，看着我。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促使我赞同她的观点。

“其实，我虽然深居简出，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可是，我的周遭，我并不陌生。这是我的努力换来的结果，我知道我的弟弟在遇上你如今的女朋友之后，一定会意志消沉。”

拜托，李怡静哪里是我的女朋友啊？真要摊上李怡静那样的女朋友，我不早成汪洋那样的货色？

“最后，你知道我的弟弟，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奇怪的念头吗？”

什么念头？就是那个无比荒诞的拼装吗？你觉得这个女孩儿的眼睛好看，你就剜掉。你觉得这个女孩儿的双手好看，你就割下。以此类推，最后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伴侣。

可能吗？汪洋，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培养出来的，不是机械化的生产模式，Ok？

“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很困惑，为什么‘凌锐’这么庞大的一个犯罪组织，可以有条不紊地日进斗金，最后富可敌国吗？我告诉你，‘凌锐’的强大，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其实，‘凌锐’的做法十分简单，就像我弟弟胡编乱造的那样，而我就是其中一员。”

什么意思？

难道真应了你弟弟所说？如果“凌锐”看上了你，让你成为它们的一条“胳膊”，那么，你就像你弟弟所说的，用你的手去伺候他们了，对吗？

“你往后会明白的，不过当下，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想去处理，”苏婧雯拿出了手机，面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把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拿给我看，这是……

金翔打算冒充露丝的真实身份！然后与小不点会面？

“他们已经约好了在万达的‘蒂丽雪斯’碰面，如果你想见见钟钥，这是大好机会呀。”

呵呵，我最反感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了。不过是把我当猴耍，不是么？你们不是相敬如宾吗？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

“因为啊，你已经听到了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