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资料之后，秦泽皱着眉头把资料重新装回到档案袋里然后又放回到了办公桌上。

余呈曜一直沉默不语，他看不出余呈曜此时在想什么。不过从他深邃的眼眸中，他相信此时的余呈曜一定不是在发呆。

过了老半天，秦泽才推了推余呈曜的肩膀说道：“想到什么了？”

“离奇的死亡，莫名其妙的疯癫。而告诉现场调查人员事情经过的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知道了一切，却还能活着？”余呈曜疑惑的看着身前桌子上的茶杯，他眼里不仅仅只是疑惑，还有一丝怀疑！

“我去问问司令员！”秦泽自告奋勇的说道，说着匆匆起身想要走出办公室。

余呈曜急忙拉住了他：“别去，直接问杨慧生更好！”

秦泽点了点头，三人开着车离开了福城军区。茶几上留下几杯凉透的茶水，如果细细观看，可以看到在茶叶中隐约藏着一些细小如发丝的白色小虫。

来到公安厅，余呈曜直接找上了杨慧生。在杨慧生的办公室，他又和上面来的那位张部长碰面了。

不过这一次，张部长连看都没有再看余呈曜一眼。当然余呈曜也不愿多看他一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屎堆里的苍蝇。两个字，那就是恶心！

杨慧生见余呈曜的到来不由微微皱眉，张了张口，原本想要指责两句的。

但是看到余呈曜一本正经的神色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知道，此时余呈曜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案子的事情。

并且他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如果这个时候指责他，说不准自己会碰一鼻子灰。果不其然，他的思绪还没从内心深处的气愤与理智中回归到现实。

余呈曜的话就已经把他的思绪打断：“谁配合警方录的口供？”

“夜夜嗨夜总会的ktv部门经理肖筱筱！”

“她不是吓傻了吗？”

“对，她配合审讯的时候，也是呆呆傻傻的回答的。我们认为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所以有可信度！”

听完杨慧生的解释，余呈曜默然点了点头。他转身对秦泽说道：“我们去见见那个肖筱筱！”

“我带你们去吧！”杨慧生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余呈曜的身旁。他还偷偷瞄了一眼此刻坐在椅子上满脸不爽的张部长，心中一阵颤悚，头皮一阵发麻。

“不用了，外面警员很多，不需要厅长亲劳亲历！”余呈曜阻止了杨慧生，杨慧生听他这么说。

眼中流露出求救的神色，但是余呈曜却视而不见。依旧挡着杨慧生不让他走开半步：“厅长还有贵客要招待，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好！”

余呈曜很是不给面子，说完他就往外走。搞的秦泽和小王都尴尬不已，杨慧生则左右为难。

他很想走出办公室，和张部长多待上一刻，他就觉得自己会窒息。

余呈曜离开厅长办公室之后，办公室里隐约传来了拍案声：“魂淡，堂堂一个省会公安厅厅长，竟然任由一个小屁孩摆布！你这个厅长我看还是别做了，丢人！给党丢人，给中央丢人，给国家丢人！”

他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不断的刺进杨慧生的心里，此时的杨慧生面如火烤，烧得灼人。心里更是受到莫大的打击，整个人好似矮了一大截。

“不过是一只苍蝇而已，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如果想要他的命，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也绝对没有人会发觉！”余呈曜嘀嘀咕咕的跟随警员进入了看守区。

这是公安医务部，专门用来对受伤的嫌疑人或者当事人做临时检查和处理的地方。而肖筱筱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被留在这里看守没有让她去医院。

进入病房之后，肖筱筱整个人蜷缩在床头，浑身用白色被子盖住。从被子不断发抖可以推断出，肖筱筱此时依旧还没有恢复正常。

一个受到如此严重惊吓的人还能配合做笔录，还真是一件非常怪异的事情。而且，这种状态下得到的供证竟然还会被采纳。

余呈曜越发觉得这件案子非常古怪，其中的疑点从这个肖筱筱的身上就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他上前掀开了被子，肖筱筱惊恐的抬头看着余呈曜。她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眼角泪痕未干，她看见余呈曜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脸捂住。

接着她就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喋喋不休，重重复复，始终是这么一句话。

余呈曜皱着眉，秦泽和小王都相对沉默摇头叹息。

肖筱筱的面容非常憔悴，可以说全无血色，这与她所受的惊吓有直接的关系。而从她撕心裂肺的惊恐叫声中，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要杀她！

“是谁？谁要杀你？”余呈曜上前，坐在的床头。双手用力的把她的手从脸上拿开，尽管她不断挣扎，甚至把脸扭向一边。

余呈曜依旧不放弃，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冰冷，声音很响亮。他的目光很锐利，甚至已经开启了天眼。

他目不转睛的直视着肖筱筱的脸，不依不挠的追问：“是谁要杀你？快说，是谁要杀你！”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肖筱筱扯着嗓子大喊，喊到嗓子都沙哑了，说话都说不出来。

她喘着粗气，惊恐的挣扎。就算她的力气和耐力越来越不支，却依旧不忘记反抗！

“我不会杀你，但是你如果再这么闹下去，说不定我真的会用非常手段来让你说出实话！”余呈曜更加凶狠的说道，语气中那种威胁的味道非常明显。

肖筱筱明显的愣了愣，她忽然停下了挣扎。目光呆滞的转过头看向余呈曜，微微张开的嘴似乎有什么话要从那边钻出来。

余呈曜非常冷静，他没有急于催促。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呆滞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疑惑的地方。

那就是呆滞中带着一丝清明，然而这一丝清明又似乎不属于她！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就像是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样。

然而，几番用天眼看她，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原本他还以为肖筱筱只不过是被鬼附身，但是此刻他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是谁要杀你？告诉我，我会帮你，我会保护你！”余呈曜的话语变得温和，紧紧扣住她手腕的双手也缓缓挪到了她的双臂上。

他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臂膀，亲切的眼神，就好似两人曾经相知相识，甚至相爱！

肖筱筱呆滞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疑惑，她听完余呈曜说的话之后。双眼紧紧的盯着余呈曜看，左右打量，还偏头想要看余呈曜的下颚。

“无论是谁，我绝对不允许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你！”余呈曜一本正经的说道，话语亲切到腻人，就像是在和自己的爱人海誓山盟一样。

听得秦泽和小王都一阵鸡皮疙瘩，然而在肖筱筱的耳中，这样的话语却像是汪洋浪涛里的一根独木。

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猛的扑进了余呈曜的怀里。她嚎啕大哭着，双手紧紧的环抱着余呈曜的腰。

“他们要杀我，他们想把虫子塞到我嘴巴里！他们已经死了，却还要那么恶毒！他们……呜呜……”她一边哭一边宣泄着心中的委屈，她的身子不断颤抖，双手也越抱越紧。

余呈曜一直轻抚着她的后背，默不作声的听着她的哭诉。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渐渐的停止哭泣和颤抖。

“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是谁了吗？”余呈曜轻轻的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推出来，温柔的话让她惊恐的情绪得以安抚。

她似乎对余呈曜的怀抱依依不舍，双手始终紧紧的抓在余呈曜的腰间。

“……女人，……老大！……抓住！”肖筱筱说话的时候，内心一直处于惊恐之中。

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舌头也好似打结。以至于她的话都说得模糊不清，依稀之间余呈曜只听见了女人，老大和抓住三个词。

余呈曜皱眉不语，他在心里不断的反复这三个词。想要把她的原话从心里推测出来，但是他尝试了很久却依旧没有做到。

而她则一脸惊恐的看着余呈曜，希冀的眼神似乎在向他寻求庇护。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温暖和安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和直接。

余呈曜叹息一声，他把肖筱筱横抱了起来，然后又平放在床上。他轻柔的帮她盖上杯子，拍着她的手掌轻抚她的额头。

“睡吧，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好起来！”余呈曜轻声安慰她，哄她入睡。

一旁的秦泽和小王都有些无语，也有些佩服。

这小子连吓傻了的女人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此刻的秦泽和小王估计心里只有一句话：放开那女孩，让我来！

而此时安抚着肖筱筱入睡的余呈曜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肖筱筱变成这样。

女人、老大、抓住，这三个词到底代表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和那个老大有什么莫名的关系吗？还是她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冲突？

而抓住，又是要抓住谁？是她自己？还是抓住那个女人，或者那个老大？他彻底迷糊了，根本就不明白其中到底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