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作者:布川鸿内酷 | 分类:游戏 | 字数:9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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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连篇 第一季_第五十二夜 八音盒(3)
老牛吃力的爬了起来,将杂物室的门给锁上。我用手抠住瓷砖吃力的扒了起来,一连扒开了四块瓷砖,我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在瓷砖的下面居然有一道锈迹斑斑铁门。
老牛用力一拉,铁门上的锁就滑落了下来,轻轻往边上推了点,就看到了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几级台阶露了出来,我和老牛怀着好奇扶着潮湿的墙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还有开关。”老牛的手按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紧接着我被吓了一跳,周围的环境突然亮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条二十来米长容两人通过的甬道,在甬道的顶上挂着一盏结满絮状灰尘的防爆灯,朝地上看去,甬道内凌乱的堆放着许多玩具,诸如拨浪鼓、皮球、玩具熊等等,随着我们慢慢的抬头,我看到额在甬道的尽头处停放着一辆已经被锈蚀的很厉害的童车,在童车后面我又看到了一扇漆黑冰冷的铁门,一股阴森的感觉突然游走了我的全身。
“铁门后面究竟是什么?”我的心开始打鼓。
在铁门上开了一道长方形的小口,这样的铁门我似乎在那些电影中见到过,都是些关押重犯所用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从距离来看,通道里的玩具是从铁门口子里扔出来的。”老牛眉头紧锁小声道。
我们俩慢慢靠近了那扇厚重的铁门,老牛掏出打火机点着火凑到铁门上的口子朝里看了看,这一看不由的让我吃惊,里面的布局应该是一间儿童房,因为我看到了已经发黑的绒毛娃娃。
老牛试着推了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
“锁上了,你看。”我指着一个巨大的挂锁皱眉道。
“这个陆医生以前究竟干过什么,居然使用这样的手段来囚禁。”老牛一脸的凝重说道,就在他说话之际,我看见老牛满脸涨的通红,一双手紧紧地拽着那把锈蚀的挂锁,不一会我就看到挂锁松动了一下。
老牛的本事我是见过的,相信打开一把锁应该不成问题,果然,我还在想的时候老牛已经开始推铁门,铁门发出了低沉的摩擦声。
我们俩小心的走了进去,屋内透着一股潮气,在潮气中我仿佛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里面的东西全都黑色一片,霉菌几乎占领了整个狭小房间,这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室,连窗户都没有。
“吱吱…忽…嘎吱…哗啦哗啦…。”
我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和一连串其他的声音,于是抬起了头。只见在右边墙壁和天花板的结合处开了一个小口子,口子里装着一个简易的换气扇,刚才因为老鼠的经过,换气扇微微的转动了起来,由于扇叶上结满了灰尘不一会就停了下来,而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却没有停,我正在想这声音是什么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射进来几道柔和的光线,光线成斑马条纹映在黑暗的房内,吓了我一大跳。
“月光!”老牛站到了光线的下面抬头呢喃道。
我挪了过去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装排风扇的口子刚好开在下水道的墙壁上,上面就是一个方形镂空的下水井盖,透过井盖我看到了高挂在空中惨淡的月亮。
此时老牛翻看着屋内的东西,老牛一不留神撞翻了一个铁质托盘,搞的一阵叮当乱想。
“手术器械?手术床!”老牛突然神情骇然的喊了出来,只见老牛颤抖的去摸索着什么,猛然间房子内透亮了起来。
老牛打开了高挂的手术灯,就此我看到了完整的房间,这间房是我所见过最怪诞的房间,房间的中间摆着手术床,以手术床为分割线,房间的一边看上去无比的温馨,铺了一张儿童床,床上摆满了腐烂的玩具,不过充满了童趣,墙壁上扭曲着画着四个人形,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四人排在一起牵着手,像是幸福的一家人,突然间我意识到在这幅壁画里面又出现了那个抱着八音盒的小女孩!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有些纠结,我转过头看到了房间的另一侧,另一侧几乎全是冰冷的医疗器械。
“对了,陆元鸿跟我提过他小时候做个心脏手术,莫非是在这里做的!”我想到了昨夜陆元鸿跟我说过的事。
老牛皱着眉头一声不发。
此时我头过下水道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上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朝门口移去,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没迈动步子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一个男人从台阶上左摇右晃的走了下来,这个男人全身都是血点子,就连脸上也血糊糊的一片,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染满鲜血的手术刀,左手搂这一个熟悉的八音盒,是他,我认出了是陆元鸿。
陆元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静地让人心惊胆战,只见他从甬道内踩踏着那些玩具一步一步走来,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绝望的恐惧,身子不由的朝后靠去,幸亏老牛将我扶了一把我才站稳。
陆元鸿慢慢走近了房子,望着房间内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欣然的表情,只见他木然的走到了那张儿童床边,接着缓缓躺了下去,缩成了一团。
“小陆,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你们谁也抢不走,这是我的。”陆元鸿转过身来,眼神中射出了一股幽怨,咬牙切齿的说道,手中的八音盒都被他捏的作响。
陆元鸿转头望向周围的环境,眼里充盈着泪水,然后坐了起来慢慢解开身前的扣子,在他的胸口慢慢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是那个时候做心脏手术留下的?”我疑惑地问着,想要走过去看清楚。
“别走过去!”老牛突然用肥硕的身躯挡在了我的身前“他没有气,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牛…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已经死了。”老牛低沉地重复了一遍。
“嘿嘿,是的我已经死了。”陆元鸿突然发出了嬉笑声“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我的心还活着,一直在这个胸前内跳到了今天,嘿嘿。”陆元鸿指着胸口的疤痕道。
此时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见陆元鸿移近了那副壁画旁,伸手轻轻抚摸着画上的小女孩,摸着摸着,陆元鸿狠狠的用指甲在墙壁上划拉着,直到自己的指甲鲜血直流,遮住了小女孩模糊的样子“她不该存在,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陆元鸿指着图画里那三个人叫道。
陆元鸿望着画动着嘴说着什么,我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了画面里…
艳阳高照,一家三口幸福的逛在大街上,小男孩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扬着头望着阳光,阳光洒在这一家三口的身上,形成了美丽而又温暖的光晕。
小男孩随着父母拐进了一条巷子,突然间小男孩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父母顿时就急了。
“鸿鸿,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啊。”女人摇着儿子的身体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我工作的医院就是附近,快!”男人赶紧抱起孩子撒开推就朝医院奔去。
医院空旷的长廊不断向前延伸,男人抱着怀中的儿子冲进了手术室“小张,小田,快,快给我准备衣服,我要马上动手术!”
“可这…陆医生,您这状态…。”护士焦急地说不出话。
“这可是我儿子!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什么事我担着,快准备啊!”男人大声呵斥着。
手术室的灯亮着,女人焦急地徘徊在手术室外,这个手术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的午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大门轰然打开,一群护士推着车急匆匆的将打着点滴的小男孩推了出来,推进了加护病房。
男人摇晃着走出了手术室倚靠在墙上,女人赶紧上前询问着情况。
“总算是从鬼门关把鸿鸿拉了回来,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鸿鸿的病情恐怕最多只能拖上两年。”男人动着颤抖着嘴唇说着,男人蹲了下去,痛苦着抓着头发。
“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呜呜。”女人蹲着下来放声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没能给鸿鸿一个健康的体魄,鸿鸿的心脏瓣膜病已经发展到了晚期,导致了充血性心力衰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心脏移植,可…可是要找一颗合适鸿鸿的心脏这谈何容易,就算找到了,也无法解决免疫系统的反应,即使人体之间的血型和组织尽可能做到匹配,机体的本能反应仍会排斥被移植的器官。心媚,咱们放弃吧,啊?”男人痛苦地望着女人道。
“不,我要鸿鸿,没了鸿鸿,我也不活了,呜呜。”女人哭着拉扯着男人“天勤,求你了,求你想想办法救回鸿鸿,呜呜。”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鸿鸿,那就是亲属之间的移植,成活的可能性会高很多。”男人哭丧着脸道。
“移植我的!”女人瞪着眼睛望着男人。
“心媚,你疯了,我们两人谁也不能少,少了就算鸿鸿活了,他会开心吗?心媚,别这样,咱们还年轻,以后可以再生一个。”
女人突然间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笑容“对,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在生一个,这样就能救鸿鸿了。”
“心媚,我求你了,别在发疯了,救活了鸿鸿,意味着我们失去了另一个孩子你明白吗?”男人一脸的吃惊。
“对,我们在生一个,这样就能救鸿鸿了,别的我不管了。”女人露着笑容晃荡着离开了医院。
男人望着长廊,望着加护病房的玻璃窗,茫然的站着,许久才蹲了下来哭出了声。
……
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小男孩坐在草地上把玩着魔方,一个更小的小女孩就坐在他的旁边摆弄着一个旋转木马八音盒,八音盒发出清澈的音乐声,小男孩的目光移开了魔方转向了小女孩手中的八音盒,然后一把抢了过来,小女孩哇哇大哭,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八音盒放到了草坪上,两个孩子眨着眼睛盯着木马不停的旋转…
草坪的不远处站着一对忧心忡忡的夫妇。
“我不能在等了!不能让鸿鸿有深刻的记忆,赶紧动手术吧。”女人哭丧着脸哀求道。
“心媚,你是不是在考虑一下,露露也是我们的女儿啊。”男人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痛苦万分。
“两年又两年,我足足等了四年,我生露露就是为了鸿鸿,我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在我眼中她就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女人的眼神突然变的很冷漠。
“心媚,能不能…。”
“不行!你休想在骗我,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不想看着鸿鸿死。”女人挥着手喊着,接着过去拉开了小女孩,将她拖进了屋内,一直拖到了内屋,掀开地板,打开铁门,直达地下的暗室,将小女孩丢进了进去。
小女孩凄惨的哭声悠远的在甬道内传出,她不停的从铁门的口子里丢弃出玩具,咿咿呀呀的喊着“盒子”
随着哭声从甬道内传出,我看到甬道两边的墙壁开始被潮湿所侵蚀,一点一点蔓延到了出口,从出口处传了了呼喝声。
“又过了三年,你是不是成心拖着我!鸿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已经派人将他送过来了,今天不行也得行!”女人愤怒的呼喝声传进了甬道。
“不能够啊心媚,这简直是丧尽天良,我…我下不了手,那是我女儿啊,呜呜。”男人哭泣着。
“陆天勤我告诉你,你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我给你的,没有我父亲,你还是一个穷小子,你能进大医院做你的大医生?没有我父亲在你背后撑腰,你能成为业内赫赫有名的心肺专家?”女人喊着。
“这是我自己的本事。”男人停止了哭泣,也吼了起来。
“放屁,你本事,简直笑死人了,那次那么大的手术意外,要不是我爸给你掩盖过去,你就是个屁,今天你要不做,我把你的丑事全都抖出去,让你一无所有,快点,给我滚下去。”女人推搡着男人。
男人出现在甬道的台阶上,手中颤抖着拿着手术刀,满脸的泪水,口中不断的呢喃着“孩子,爸爸没本事,爸爸对不起你,呜呜…。”
不一会,女人背着小男孩进了甬道,进了暗房。
两个小孩并排躺在手术床上,望着两张相似的脸,男人仰着脑袋痛苦的嘶吼、咆哮,外面下起了暴雨,雷声此起彼伏,暗房里的嘶叫顿时被“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所掩盖,男人痛苦的举起了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轰~~。”我的思绪一下就被一声炸雷给拉了回来。
眼前的陆元鸿突然举起了那把血淋淋的刀“我的心还活着,在这个胸腔内活了十多年,嘿嘿。”
在这一刹那我恍然大悟,双脚立马就酥软了“你…你不是小陆,你是壁画上的那个小女孩!你在昨晚就已经死了,醒过来的是你!”
“嘿嘿。”陆元鸿诡异的笑着。
“现在…我要取回我的东西了,嘿嘿。”陆元鸿将刀子猛的扎进了自己的胸腔,划拉了一下,空中仿佛瞬间就凝固了,我被眼前的发生的事情震惊了,然后陆元鸿还没有停下来,只见他将手缓缓挤进了拉开的口子…
我的全身在不住的颤抖,我感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牛此刻也跟我一样正在不住的颤抖。
陆元鸿脸上扬着笑,伸进去的手缓缓抽了出来,那只鲜红的手掌上赫然拿着一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
我的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扭过了头。
“这是我的,凭什么在他的胸腔内活了十多年,呜呜,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一直在骗我,呜呜…。”陆元鸿痛苦的叫着。
“陆元鸿对这事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而且还移植的是自己最亲的妹妹的心脏,他一直很内疚,还托我来找你,将八音盒还你,你手中拿的就是他保存了十多年的旋转木马八音盒。”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了这些话。
“我知道,我一直活着,通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看到了爸爸的自责,看到了爸爸跟妈妈吵架,我停止了心跳,妈妈以为哥哥死了,伤心欲绝自杀死了,嘿嘿,最后爸爸也病倒了,但我又跳动了起来,嘿嘿,他们都死了,什么没有了,留下房子,留下大把的金钱,那就是所有,我什么都看到了,现在我不需要这双眼睛了,嘿嘿,我要走了。”陆元鸿说完就伸出两根手指插向了眼窝,将眼珠掏了出来狠狠丢到了地上,最后嘴角扬着微笑缓缓朝后仰了下去。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疼了起来,望着躺在血泊里的陆元鸿,我大着胆子靠了过去,长吸了口气做了个决定,想要将掏出的心脏和眼珠安回去。
就在我的手将要触摸到那颗心脏的时候,老牛阻止了我指着掉在地上的八音盒道“他需要的不是这个,他需要的是这个,是爱。”
老牛拿起八音盒上满弦,将八音盒塞进了陆元鸿的胸腔内,然后将陆元鸿抱上了那张童床。
八音盒在陆元鸿的胸腔内沉声闷响着,我知道这个时候妹妹一定原谅了哥哥。
“懦弱的男人,病态的女人,害了两个孩子。传说心脏是有记忆的,现在心也死了,记忆也不会再有了,就这样让他躺着吧,可以看到阳光。”侯文峰倚靠在铁门上,声音低沉地传来。(八音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