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
作者:深湖 | 分类:游戏 | 字数:21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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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21章 祖坟被扒了
阿圭惊异地望着我,“阿良,你说什么,你也是为这事来的?”
“没错。”
“啊,我想起来了,你爷爷的坟也在向阳坡。这么说,你一直没在村里,当时也没在合同上按过手印吧?”
“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差点脱口说出,是我爷爷显灵来求我的。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这话要出口,要么招来阿圭一顿讥笑,骂我脑袋进水胡言乱语,要么把他们吓得半死。因为所谓的鬼神,一般都存在于人们的传言当中,偶尔有人遇上些虚惊怪异之事,就算向别人描述,也很难让别人相信,因为不是人人都感同身受的,就像那个所谓UFO,全世界有多少人声称看到了甚至遭遇了,但大多数没见过的人仍半信半疑。
再说了,我也不想让阿圭知道这事。何况还有个陌生的古大哥在侧。
所以我撒个谎,说是从网上看到的。
“怎么?这事还上网了?”阿圭感到很意外。这小子虽跟我同岁,却从不进网吧,因为心疼钱。
我颇为严肃地点点头,“我看到有人发帖了,说我们祝家村的人都在闹分岐,有人同意开发,认为当地建起了度假村,我们祝家村人就有希望致富了。但也有人认为把祖坟地卖给开发商,是对祖宗的犯罪。”
“是犯罪,肯定是犯罪。”阿圭脸涨得通红,一瓶啤酒不至于让他这样,他是激愤所致。“我要去找那些人,跟他们没完。”
其实我也如此,我们现在都恨不得杀人,只不过眼前没有可杀之人。
这时古大哥站起来,说他去一下卫生间。阿圭和我继续说话。
“阿良,我爹的坟给人扒了,你爷爷的坟也让人扒了,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阿圭在这时候,一改过去蔑视我的德性,征求起我的意见来。确实,遇上这种事,一个只能打打工的底层小民有什么奇招?阿圭此刻一定以为,我这个小混混比他高明些。
要按我的性子,先找开发商去,当然得怀揣一把刀。如今的黑心开发商手下人多,他们不缺亡命之徒,扬言几十万可以买条人命,杀人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我们既然要去论理,就得有所准备,如果他们敢动手,就来个鱼死网破,血战一回,谁死谁倒楣。
不过我还是觉得,必须先了解情况。我想了想对阿圭说:“我们吃完了,先回村,再去现场看看。我们只有掌握了证据,才能跟那些人评理。”
此时古大哥回来了,他接过我的话头表示认同:“阿良说得对,凡事都要先了解情况,才能掌握主动。”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这事有点玄。”
我忙问:“玄什么?”
古大哥抿了一口酒,不急不缓地说,“你们要去现场看,按我的猜测,人家未必让你们进去。”
我和阿圭对望一眼。阿圭问道:“古大哥,这话怎么讲?”
“呵呵,我也是猜的。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古大哥却又卖关子了。
我们也没有再多问,好像已经习惯了古大哥的风格,他的出现就是个神秘,明摆着不会爽快说实话的。
现在我和阿圭两个人有相同遭遇,我们自然成了一对搭档,一起来处理这件事。
接下来我们胡乱吃完,我叫来店主准备结账。然而店主却指指古大哥,说这位师傅已经买单了。我很惊讶,原来古大哥说去上个卫生间,已经悄悄付账了。
我连忙问多少钱。古大哥却笑笑叫我别问。我把一百多块拿出来再要给他,他坚辞不收。
这一来,我脸上感动,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古大哥如此慷慨,究竟为了什么呢?
但我已经顾不上想这些了。我们离开酒店,来到街头。古大哥让我们先等一等,他跑到街边一辆面包车前,跟车主说了几句话,然后向我们一招手:“来吧,咱们乘车过去。”
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吃完以后古大哥会怎么样,就此跟我们告别了吗?现在看来他还要跟我们一块走,那是要去我们村了。他要当一个旁观者?为什么有这么大热忱?
面包车载着我们,从县城一路开往我们村所在的山沟。我和阿圭专注地盯着车窗外,越接近我们村的地盘,就越紧张。
忽然,阿圭用手一捅我:“阿良,你瞧。”
其实我已经看到了,这里正是向阳坡。我瞪大了眼睛。
所谓向阳坡,并不是有坡度的山坡,而是一大片平坦的谷地。有一条溪流在中间淌过。
这里本来草木茂盛,溪水清澈,那些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坟莹,就在草木间散布着,虽然没有什么规划,但由于村里一直有不成文的规矩,造坟由南往北、由东往西地排列,所以这片地里的坟墓都各自占据最合理的位置,大致有序,不随意浪费地基。
我们村的人一向认为,坟地是一个村的阴脉所在,跟住宅阳脉共同作用,能左右全村子子孙孙的命运,所以决不能等闲视之,必须要小心对待,如果这片坟地显得混乱不堪,那么村庄就有可能常常遭遇天灾人祸,村里的人也会命蹇福薄,要么财气不足,要么就是人丁不旺。
多年来周邻四乡八村多次发生过大规模瘟疫,只有我们祝家村多次逃过劫难,人们相信这片坟地的风水起了不小作用。
可是现在,从车窗里望出去,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树木早被砍光,坟墓都被荡平,翻转的泥土形成大片桔黄色的空旷。而周围赫然竖起了几块巨大的牌子,上面是“高尔夫旅游度假村”之类的标语。而围着这片犁耕过似的地块,圈起了篱笆,显示这里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停车!”我出其不意,喊了一声。
面包车嘎地一声刹住。
我拉开车门,对阿圭一挥手:“走,咱们看看去。”
阿圭却有点迟疑:“咱们……不先回家吗?”
我瞪了他一眼。他马上醒悟到,我根本已经没有家。也许他还想回家先见老娘,摸摸还有几户人家的坟被推平了,跟这几家人碰头商量一下再一起行动,就有底气了。但看我已是急不可待,也只好下车,跟着我向工地走去。
这回,古大哥没有跟着来。
工地上并没什么动静,只有两辆推土机停着,看来是第一波推土已经完成,在等待进行第二波土地平整。我虽然向工地走,心里也怀疑工地里没有人,就算有人看管,也只是一些雇用的临时工,我们找他们没用,关键还得找到开发商老板。但老板一般不太直接出面,一切由下面的人操作。遇上这些喽罗反而危险。
但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制造点动静。像打仗一样,头一炮得轰出声势。中国人讲究先礼后兵,但人家已经先斩后奏,甚至斩了不奏,那咱们还“礼”个屁啊,直接短兵相接吧,得做好当场拼刺刀的准备。
我走了几步,停住了,回头问阿圭:“你身上,有没有刀子?”
阿圭一愣,马上理解。“有,只是一把小的。”他从裤兜里掏出来,是把不到两寸的折叠刀,削苹果还凑合。
“行,总算是把刀。”我把我裤兜里的刀掏出来扬扬,比他那把大了一倍。
“我说,咱们就这么跟他们拼起来?”阿圭跟在我后面,声音明显有些不自然。
我嗯了一声,“强拆,你还听得少吗?这是一个理。既然他们对别人家的坟想推就推,说明他们不是一般牛,摆出的架子,明明是你们想吵就吵,想斗就斗。我敢肯定,咱村里其他几户人家,都不敢吱声,除了你我,都已经被搞定。所以我们俩是势单力薄,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们不能把他们想得那么好。”
阿圭的火气又被撺掇起来,一咬牙说:“奶奶的,他们随心所欲扒人家的坟,那不是土匪手段吗?他们无情,我们也无义。”
两个人杀气腾腾,逼近工地。
工地四周已围起竹篱笆,是临时圈地用的,在朝南方向留了一个口子,作为进出的门户。
我们老远就看到门外晃动着几个人,很像是些散兵游勇。走近了,几位的形象也清晰了,个个精壮,都一式的平顶头,黑色短袖衫,袒胸露肚,有的胳膊上纹着龙凤,有的则是肚皮上纹一只凶恶的蝎子。
依我的社会经验,一看就知道这是些专职打手,他们跟我们差不多岁数,正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时光。
“阿良,他们……有好几个人呐……”身后传来阿圭轻声的提醒。
我回头瞪他一眼,“怎么,你害怕了?”
“我……我害怕?害怕个吊!”阿圭昂了昂胸。但脚下还是被块小石头绊一下,出现一个趔趄。
阿圭在外面混几年,充其量是个民工,不像我加入过黑帮,练过几年拳脚,打过的架数不胜数,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洗礼,身上残留的多块疤,象征我出生入死的经历。一旦我想拼命,那就不知道怕字怎写。
当然,我还有一个重要秘密藏着,是我胆气的最大依靠,阿圭肯定没有。
再走近几步,我赫然发现,这些人已经看到我们的到来,他们竟然弯下腰,每人从地上抓起一把长刀,握在手上。然后,在大门口排成两行,成喇叭形迎候我们。
长刀雪亮,寒光闪闪,这是赤果果的恫吓,不管来的人是谁,他们先摆出砍杀的架势,如果你是来交涉的,肯定先被吓得尿裤子。
我一想,这阵势前,不宜让阿圭上前,勇气很重要,但光凭勇猛是不行的,毕竟对手是六个人,六把刀,那刀不是纸片做的,是要见血的。我不怀疑一旦交手,这些人可以把我们往死里砍。
我回头把阿圭一推,对他说:“你到那边等着吧,我先去试探一下,掂掂他们的底。”
“还要掂啥个底?”阿圭似乎正巴不得我阻止他,但还是故作糊涂地问。
我摆摆手,“他们有准备,我们反而不能莽撞,我先跟他们聊几句,摸摸他们是什么态度。要是能够谈判,当然最好。但要是他们来硬的,咱们再跟他们硬碰硬。”
阿圭还摆了摆姿态,不放心我似的,但最终还是乖乖地往后退了一段路。让我成为孤胆英雄,他面子上过不去,但在对方六把刀面前,硬充好汉也不成,打铁还得自身硬,他除了流臭汗搬砖抡铁锹,哪会打架。
“阿良,你……你一定要小心。”他煞有介事地关照,好像他是我奶奶。
我向那个喇叭口走去,离两丈开外站住,将他们逐个打量一番。这是拿眼神较量。那六个平顶头也是虎视眈眈,人人眼里透着猛兽般的光。
此情此景,真像香港警匪片里的镜头。
我开口问道:“这里,谁负责?”
无一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