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冬，北京的雪却一直未曾飘落。树梢秃秃地刺向天空，呼啸的寒风刮得肃杀而疼痛。路面已然结冰，凌森开着车直奔郊外一家温泉山庄。樱子正在那泡温泉。江小薇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瞄了瞄凌森，没敢吱声，知道上司心头焦虑。想想也是，自那苏仕禾被杀后，都过去半个来月了，破案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上回跟着樱子去小婉的住所察看，其窗门紧闭，后找到房东开了门，进屋之后现，房间内空无一物，连垃圾都没有，整套房子似乎被人用水冲洗过一番，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只在几个角落能看到水渍。凌森问那房东：“住户几时搬走的？”房东茫然不知。凌森向房东索要租客与其签订的租房合同，一一细查合同上的证件。不出所料，合同上的证件赫然就是小婉在香爵宾馆登记的身份证号。

“这个小婉越来越像凶手了。每一步都计算得那么仔细和谨慎。”凌森一边开车，还一边琢磨着案子。“我早说了就是她吧。你不信。”江小薇撇了撇嘴。

车子一路飞奔，凌森看了一眼出口路牌“房山”，就吩咐：“给樱子打电话，说我们快到了。”

江小薇摸出手机开始给樱子打电话，响了好一会，那边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很冷漠的一句：“你好。”江小薇自报家门。樱子在电话里不大高兴，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现在过得不错，真的不想再搅进任何瓜葛里面去。”

凌森把手机接过来，道：“樱子小姐，我们有些新线索，可能会让你回忆起一些遗漏的事。不会打扰你太久。再说，你和小婉那么好，你就忍心看着她杳无音信。”

沉默一会，樱子答道：“好吧。我和朋友们在一块。你们到了山庄开个房，短信告诉我房号，我自个来找你们。”

“好！”凌森点了一脚油门，心情显得有几分急迫。

冬日里的山庄，静美而沉郁。山庄环抱着好大一片湖泊，湖面冰封。山庄里游客不算多。服务员热情地介绍：“现在不到旺季，临湖还空着几栋别墅，可以优惠给先生您。”凌森看了下江小薇，问：“你周末没事吧？”

“没事啊。有事，也只能是出来当差。”江小薇撇撇嘴，似乎对这大周末被拎出来公干，心底颇有怨言。“呵呵，那好！”凌森转头对服务员说：“那就要个临湖别墅，住一晚。”

临湖别墅，是那种复式小洋楼的格局，二楼有个很大的观景窗。一层是个大客厅，客厅中央有一方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泉池。客厅有个小酒柜，酒柜上摆着几瓶红酒和洋酒，有闭路电视和卡拉ok。二楼则有三间客房，中间是个小型的商务会议室，会议室里有电脑和网络。拉开紫绒布窗帘，江小薇站在观景窗前，望着湖面那一派沉寂的黑?感，心一下就从喧嚣的闹市中若羽毛般飘回到眼前这个安宁而萧瑟的世界。眼前这一派景象，让她想起一幕电影《黑天鹅》。对，没错，就是《黑天鹅》。

“想什么呢？去叫樱子过来。”凌森站在江小薇身后。

江小薇拿着手机就给樱子短信：“请来临湖别墅netbsp;“稍后即到。”樱子的短信回复很快。

“小婉手机号的通讯记录都打印出来，带着的吧。”凌森摸了摸下巴。

“放在车上，我现就去取。”江小薇咚咚地跑下楼。车停在别墅后院。凌森站在观景窗前，看着江小薇走到户外不由自主地裹紧大衣，缩了缩脖子，那可爱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会心一笑，嘴角挂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这片山庄有个特点，就是每栋房子之间都有别致的廊道相连。约莫过了1o来分钟，樱子到了。她裹着一件件长长的羽绒服，一进门四顾打量房子说：“不错哦，这地。”一楼的温泉浴池般有张长条的木桌。凌森点上一支烟，身子大开大咧地坐在桌边，问：“来点什么？喝杯酒还是饮料？”

“茶吧。”樱子坐在凌森面前，不由自主地拢了拢头。

凌森就起身去泡茶。樱子问：“你要个别墅干嘛？好浪费噢。”

“周末了，我在这好好放松下。”凌森将一杯红茶放在樱子面前。

“和那位警花姑娘？”樱子暧昧地笑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森。凌森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兔子不吃窝边草哦，更何况人家是你下属，你可不能以权谋私。”樱子故意开了句玩笑，又问：“屋子好暖和，介意我脱下外套么？”

凌森手一摆：“请便。”樱子脱下羽绒服，里面却只是一件浴袍。浴袍是丝绸质地，穿在她身上，有着细腻光滑的观感。领口还是那种V字领，她的一对双胸藏在衣衫下却是呼之欲出。关键是，她应该没戴Bra，穿着那薄薄的浴袍，胸前刚好有两个凸点。

江小薇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和几份资料过来，一看樱子那装束打扮，多瞄几眼，乐呵呵地说：“樱子，今天漂亮啊。”

“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无礼了，竟穿着浴袍见你们。”

“没有。挺好，挺好。”凌森忙说，他的本意是开解樱子的尴尬。江小薇笑眯眯地说：“是滴，樱子，我们老大最喜欢你这风格了。对吧？老大。”凌森知道这小妮子开始挤兑，懒得搭理她，就说：“直奔主题吧。”

江小薇展开一张纸，纸上面赫然列了5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是小婉的手机号，一个是樱子的手机号，其他三个号码分别用A、B、c标记。“我们去了趟联通公司，查了一下小婉手机号的通讯记录。小婉联系最多的人，除了你之外，就剩下这三个。这个A是自6月开始联系，B是自8月开始，小婉与其渐渐地愈加频繁。而这个B，基本上是在同一时间，和小婉的号一样，都没再有任何呼入呼出的记录，也同时关机。”凌森说。

樱子听着有点晕，茫然道：“这能说明什么呢？”

“结合你讲的事，我们大概推断A是那个包养她的男人苏仕禾，B呢可能是她的男朋友。c的也是个手机号，却是个来自安徽蚌埠的号码，暂时没去查c是谁。不过，c的号似乎没有停机，应该很快能查出来。上次你说小婉是安徽人，那么netbsp;“她家人？噢。”樱子说：“我想起来了，小婉跟我说过，她老家有个很乖的弟弟，她定期寄钱给弟弟念书。对，对，对！就是有个弟弟，小婉说她出来做那一行，就是为了挣钱给弟念书。挣够弟弟念大学的钱，她就不干了。”

凌森道：“也就是说，小婉肯定会和她弟弟保持联系，会定期寄钱。”

“嗯。小婉很爱她弟弟。”樱子肯定地说。

“bingo。”凌森像看到一丝契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响指，兴奋地站起来，在房中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圈，面露喜色道：“很好，樱子，你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现在，没你的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去和朋友玩吧。”

“真没良心哦，把人利用完了，就赶人家走。”樱子娇笑着故意嗔怪道，穿好羽绒服走出门时，又回过头问：“凌警官，我们现在算朋友吧？”

“算，当然算。”

“那成，你在这玩几天？”

“一天，明天回市区。”

樱子看了看江小薇，道：“那晚上我有空，来这玩啊。临湖别墅比我朋友那边好玩。”

“可以啊，热烈欢迎，最好能带上几个朋友，大伙热闹热闹。”江小薇笑兮兮地赶紧说道。她正愁着自己和凌森孤男寡女地处在一起，多别扭呢，如今有这么个姑娘来解困局，那真是巴不得。

“好的，那晚上见。”樱子摆摆手就走了。

江小薇目送着樱子离开，喃喃道：“老大，看样子这樱子姑娘有点喜欢你哦？”

“小薇，你能积点德，给我撮合个好点的姑娘，行不？”凌森真是哭笑不得。

“樱子怎么不好了？”江小薇想起什么来，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你嫌弃人家做过小姐啊。你这可不行啊，不能带有歧视。古话说，好女事百夫。人家没那资本，还当不了天上人间的小姐呢。再说了，人家现在洗底上岸，*回头金不换，这愈显得她人品精贵啊。这可是精品女人，老大，你不能错过噢。”

“真服你了。”凌森知道江小薇耍起贫嘴来会?啵个没完，赶紧闪人，躲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