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灵儿的魂魄还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的很紧张，似乎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但是紧接着变得颓然了，“你是说灵儿的魂魄变成了厉鬼？是有人害死她吗？是谁？”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孙女黄灵，可能是身穿红裙而死！现在变成了红裙女鬼，身上的戾气非常强烈！”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但是很明显的，留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会害死很多人！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了解。”

老者的神色瞬间变了多次，最终很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也变得迷惘起来，嘴里喃喃地说着：“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发科的事情？可是灵儿生性善良，怎么会去害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这一刻的黄清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自行思考，说太多，只能够起到反作用，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看着蹲坐在地上的黄清，以及在远处的另外一团黑色雾气。而在这个时候，那一团黑雾开始蠕动，最终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形态，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同，那就是其身上的气质。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身的不同气质，鬼也一样，这是一个人的素养，像黄清这种鬼物并没有完全的丢失人性，或者说还保留着大部分的人性，所以气质这东西就会在他们的身上彰显出来。

中年女人站在远处似乎有些畏惧，但是最终还是缓缓地走了过来，站在了黄清的身边，向我点了点头，蹲在了老人的身侧，伸出一只莹白的素手缓缓地拍了拍黄清的后背，黄清的眼神这才变得清明起来，没有了那种茫然，看着身边的中年女人，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罢了！沈瑜，我终究还是见不到孙女了，不管她现在有没有活着，我们都该放手了！”

中年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黄清，那眼神分外的温柔。我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样的眼神，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就像是一对恋人之间的那种，因为在这种眼神当中，只有对面的那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三年！整整三年，我们在这里等待，就是想要见到小孙女一面，可是她三年都没有来！我执念不善，虽然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根本离不开这里。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人，我都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黄清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这三年对于一份执念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煎熬。

“三年前，我身体变得很差，那是八月十五，按照道理说一家人应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度过的，可是那天我没有看到孙女，等到儿子回来，他采告诉我说已经安排灵儿出国了！那天我记得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发科回来，看到我依然坐在客厅里，于是就上前伺候我去洗漱，等我躺到床上的时候，才问发科，他告诉我国家经济委员会正在调查他，是因为账目的问题，我本以为只是小问题，却没有想到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什么账目出现了大问题，想要让我找找以前的老关系，看看能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我这才明白，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发科绝对不会这样求我，求我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所以我就让他仔细的说！”

“这一问才知道发科在当局长的这些年当中，究竟是怎么过的！发科上任之后，发现自己的经济局居然有着巨大的财务窟窿，发现了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上报的，因为一旦上报，那么所牵连的人就太多了，首先就是前任局长，而前任局长已经升迁，成了省经济局的副局，也就是说如果上报上去，那么最终还是会落到前局长的手中，所以发科只能够想尽办法，让这个巨大的窟窿堵上。但是那个窟窿太大了，远远不是发科一个人可以堵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揭发，所以省局就派人下来调查，发科被带走询问，当然这件事情是非常隐蔽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科被放了出来！原来是被人威胁，如果再继续调查经济局窟窿的事情，就杀掉我的孙女，发科无奈只好屈服！那天晚上发科之所以求我，是因为国家经济总局正字啊调查各省的经济状况，而如果调查到发科那里，那么肯定会被发现问题，无奈之下的发科只好向我求助！”

“我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可是在听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心脏就再也承受不住了，哪还有什么机会帮发科！”黄清眼神浑浊，对于以前的记忆虽然还比较清楚，但是显然属于痛苦的回忆，“第二天，发科就被抓走了，而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病死在医院里！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叹了口气，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自己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前任留下窟窿后人来补，在官场上也是比较常见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的最终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先生是修道者，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帮我那苦命的灵儿？”中年女子双手扶着黄清的肩膀，一边幽幽地说着，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你是？”我迟疑地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感觉，但是却不敢肯定。

“我是灵儿的祖母，是黄清的妻子！因病比他早死了数十年，所以你看到的我才这么年轻！”似乎知道我的疑问，沈瑜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满是期待。

而我却只好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恐怕帮不了她！虽然说她很值得我同情，但是她现在已经化身厉鬼，一身的修为甚至比我还厉害。你们应该知道，一只鬼想要达到这样的地步，肯定需要大量的生魂，也就是说需要害死很多人！”

“哎！罢了！”黄清仰天长叹，眼神之中满是颓废，甚至原本凝实的身躯也变得虚幻了几分，“想我黄清一生，问心无愧，可是到死了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本不该让发科去当什么官，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沈瑜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说话。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再见到黄灵儿，可以转告一些你们的消息，如果她还能够保持几分人性的话，想来会来见你们一面！我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谢谢！”沈瑜和黄清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许多，然后身躯缓缓地淡去，一缕缕黑雾纠缠在一起，飘回了不远处的竹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