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三???（2）

二狗和老鳖头按照李鸭子用步子丈量出来的位置，要绕着凸起的土包围成一个大圆用洛阳铲探。他们两个还没有这样找过墓，动作很不麻利，但做起来很认真。绕成的圆很大，要是一点一点去探，怕是干到天亮也干不完。但借助于丰富的经验，李鸭子用特制的罗盘，借着月亮微弱的光，细心地校正了几次，没有费多大事，就有了新发现。

老鳖头小声招呼李鸭子：“当家的，来看看是不是找到了，手下的很硬？”

李鸭子过去亲手下了一铲子，洛阳铲明显下得不顺，竿子也比虚土层震手，感觉就是碰到了被夯实的硬土层。抓起一把土习惯性地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把土在手里搓了搓，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他要求把铲子开始往圆里面收，竖直一条线，两把铲子并排往前下，他蹲在洛阳铲前听下铲子时地层下的声音。一直溜探出两丈远，探洞探出的夯土层显然是在逐渐地进深，李鸭子已经感觉到地下的一个斜坡，肯定地说：“这就是墓道。”

李鸭子从被探明的墓道开端，一步一步丈量到感觉中最后一个天井大概的位置，来回反复两次，说：这墓道快十丈长，至少有两个天井，不是王侯墓也是个将相墓葬。他亲手掂起竖铲，要找最后一个天井的位置，因为这个天井的下面就是墓室的门。矗下竖铲，他要挖这个最后的探眼，也是这个夜里的最后一铲。

把墓道的探眼做好标记隐蔽起来，将废探眼的痕迹消除掉，整个现场收拾利落，天已经昏昏明。三个人在一个洼地里坐到天放亮，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漏洞和疏忽的地方，才散开先后走离了土包。

回到洛阳城里，李鸭子叫老鳖头带二狗一起去睡觉，养足了精神夜里还要干活。自己没有敢回宅院，直接去找王掌柜借钱——他得安排晚上干活的事。从王掌柜处借了十块大洋，王掌柜非留他吸个大烟泡，借机问他警察局的事究竟是咋回事？李鸭子也不背藏，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听完了，王掌柜也抱怨道：“生意难做了，这洋鬼子最早是来找我要古器，现在把我的生意都抢了，别说收不到古器，就是收到了也卖不上价钱，都让他节制着嘞！”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想让李鸭子留些好东西给他——庄稼不收也得年年种不是！

李鸭子从王掌柜的铺子里出来，找个临街的小酒馆，要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一个人独坐着喝。已经一夜没有眨眼的李鸭子丝毫没有睡意，漫不经心地一口一口咋吧着酒，心不在焉地捏着一颗一颗的花生米，心细如发地在盘算着如何才能百密而无一疏！

盗墓是个既怕官又怯民的贼行当，明火执仗是万万不敢的。这个墓绝对没有一夜就能得手的把握，会不会遇到啥棘手的情况更难说，周围已经没有种秋庄稼，连个能掩住身子的东西都没有，能想出个啥样的隐蔽措施，既藏住人还掩住盗洞呢？

盗个小墓葬工具还能凑合，盗这样的大型墓葬就必须工具齐备，洛阳铲、老鼠衣、鬼手、尖镐、锄头、铁锨、斧头、绳索、轱辘、箩筐、蜡烛、香、马灯及避邪之物等等，如此多的东西怎样才能不显山露水的弄到墓地，还能随时取用？

这般墓葬肯定要出不少的渣土，如果处理不好，随意堆放，也免不了被人发现，有啥办法才能不被人察觉呢？

那墓中是否会出现机关、毒蛊、毒气之类的伤人之忧，对下去清堂的人造成威胁，如何去破解和驱除，从而顺利得手呢？

李鸭子思来想去地琢磨了一上午，几点头几摇头，终于一拍大腿走出了酒馆。他来到一个棺材铺子，用三块银元定了一口棺材，叫掌柜的把已经钉死的棺材底板弄成活动的。眼看着修理满意了，交代掌柜随后送到他的宅院里，扭头就回去了。

午后，二狗跟老鳖头过来了，李鸭子扳着指头给他们两个细细地嘱咐一番，三个人分头行动。几个人各忙各的，一直忙到日头快落山，才在洛阳城东门外聚齐。老鳖头不但找来了两个下苦，卖了许多的花圈和一个庞大的柳树幡旗，身边还带着大兜小兜的吃喝。钻地龙带着婆娘和孩子，也是掂两个大包袱，还提着一捆家什。李鸭子赶着租来的胶轮大马车一出城门，一伙人也不搭讪，直接把东西往车上一装，人都上车挤着坐了，扬鞭就走。

天黑前赶到邙山岭下的一座破庙，二狗带着那女子已经在破庙里收拾出一片干净地方铺好麦秸，正在墙角用砖头支起个老铁锅点火烧水。

李鸭子叫老鳖头把马车栓在庙外的古柏上，让两个下苦割些草料照看着喂马，人也守在马车上吃东西。又把大家带来的东西分拣了一下，该谁带的谁带，该咋带咋带，摆布就绪，然后开始交代自己的具体安排。他的安排让大家伙听得大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