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中岛美雪的气又上来了：“本来我试着和它沟通已经有了点效果，可你偏偏要用手电去吓它。”?

我重重一叹气，道：“别说手电，如果我当时手里有手枪，也早就一枪打过去了。那是个怪物啊，你以为是小猫小狗，能带回家去当宠物。”?

中岛美雪眉头蹙得更甚：“可是你坏了我的大事，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问？问什么？”我疑惑不解，从刚才起我就不明白中岛美雪为什么要对这个怪物穷追不舍。?

中岛美雪仰面向天，又想了想才道：“白天在地穴中发现那两条大蚰蜒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此地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出现。直到遇到这个牛头怪，我才惊觉这一切并不是简单的巧合，出现在地穴中的大蚰蜒和刚才的牛头怪都是某种变异生物！”?

“变异，莫非你认为日军当年在这里搞了某种能使生物产生变异的实验。”?

“从那卷录像带的内容来看，他们的确是在做某种人体实验，那么祖父就是这个实验基地的负责人……”中岛美雪越说声音越低。?

我迟迟疑疑地说：“猜测得很有道理，只是有一件事情说不通。如果日军手上拥有能将小虫子甚至是大活人变成毁灭性武器的方法，那么为什么直到美国投下原子弹，日本天皇投降，他们都不肯使用？当年日本军国主义丧心病狂，有这么威力巨大的武器是断不会不用的！”?

日后我才知道，自己这两句话实在是触及了整个事件的根源，只是此时我还在懵懂之中。?

“所以啊，这个问题或许那牛头怪就能回答，可是它已经掉到崖下了。”中岛美雪不急不慢地说。?

“啊！”我张口结舌，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唉，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你这人实在是太容易冲动了，今后再碰上这种情况可要想好再出手。至于现在嘛，你陪我到这山崖下去一趟吧。”?

中岛美雪前面几句话我虽然不服气，也只能哑口无言地听着，可是听到最后一句，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到崖下去！你在开玩笑吧？”?

中岛美雪冷静地看着我不说话，这种态度已经很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几日相处下来，我对她的个性也了解了几分，她绝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孩。为了寻找祖母的骨灰，她可以赌上重宝甚至是自己的性命，现在这句话也决不是在开玩笑。?

祸是我闯的，中岛美雪抓住这一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要我陪着她去冒险。我又向深达千米的崖下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咽口唾沫：“该不是要现在下去吧。”?

“当然不是，至少要等天亮了，准备一些应手的攀山工具。”中岛美雪显然已经想好了。?

“老实说，你觉得那怪物摔下去还能活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中岛美雪不要做这样危险的无用功。?

“不管它是死是活，我都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中岛美雪语气坚决，我也只好叹口气随她了。?

在牢记了这处断崖的方位之后，我和中岛美雪慢慢寻路下山，至于她是怎么失踪的，一路上我也已经了解清楚。?

原来中岛美雪当时正在中条山炮楼的二楼伤心难过，她不停地在心里询问是否难道自己的祖父真的是一个嗜血的恶魔，然而这样的问题又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正在迷惘之际，她却听到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响，一回身，忽见一条黑影头顶天花板，已经站在炮楼中央，看样子是从二楼的窗口钻进来的。?

中岛美雪大惊失色，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牛头怪已将她一把抓住扛在肩头，从窗口一跃而出，随后大步如飞向山上跑去。?

“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样的怪物！”中岛美雪向我讲述经过时虽只寥寥数语，但依旧心有余悸。?

牛头怪跑得极快，到了一处山洼，它将中岛美雪抛在地上。中岛美雪毕竟不是一般的女性，一路上她已经从惊慌的情绪中摆拖出来，开始考虑如何拖身。?

她先是假装昏迷，偷眼观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片山洼到处是野兽的骨头，看来是牛头怪进食的地方。奇怪的是那些野兽的尸体虽然焦黑，却不像是火燎的痕迹，反而极像是被雷电劈过。?

牛头怪在自己的领地巡视了一圈，然后慢慢走向伏卧在地的中岛美雪。?

“它边走边在鼻孔里喷出一团黑气，在空中向我缓缓飘来。”中岛美雪说到这里脸上也现出怀疑的表情，仿佛在质疑自己是否是出现了幻觉。?

“它在半山坡被我吓走之前不是也喷出了同样的气体吗？”?

“对，就是那个，当时给我的感觉那团黑气就好像是个小型的风暴云，里面甚至还夹杂着闪电火花。我见情况危急，从地上捡起两个小石子弹向牛头怪身后的树干，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随后我起身便跑，直到遇上你。”?

“这倒是奇了，这样喷云吐雾的本事活像是封神榜里的魔将。”?

中岛美雪沉默片刻，慢慢道：“莫不如说像是传说中的蚩尤。”?

经她一提醒，我也一拍脑门：“在档案馆里我们看到关于铁蛋的记载，不是也用了蚩尤神降世这样的说法吗，难道真的是蚩尤转世？不可能！不可能！”?

没等中岛美雪表态，我就先是一叠声地否定了自己的谬论，蚩尤即使真有其人，也不过是上古部落的一个首领，顶多是长得凶恶一点，力气大一点，绝不可能是什么牛头人身的怪物，关于他的那些异相神力都是后世的神怪论者附会演化的结果，至于说到什么转世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中岛美雪却没说话，略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我举起手晃了晃：“难不成你认为真有蚩尤转世这种可能性？”?

中岛美雪停下来，用脚尖拨着地上的小石子，一字一句整理着思路：“那个怪物肯定不是属于我们常识范围内的生物，对于神秘现象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甚至也可以假设它是外星人又或者是基因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