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样？”姚祯祯刚才被张小珈一激，几乎忘记梁川的手还被砸伤了，此时外套上的血迹都已经干透，若是在这样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事。”梁川依然笑着，笑得姚祯祯心里发憷。这一瓶子又不是打在梁川的头上，只是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可他怎么笑得这么奇怪，还笑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怎么一直在笑？什么事这么高兴？”姚祯祯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张小珈？”梁川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的白色衬衣袖子上一片血红，看得姚祯祯眉头一皱。

姚祯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拖着他回了屋里，管家柳姨和一个叫青青的小姑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突然听见了开门声立刻出来打了个招呼，又赶紧跑进了厨房。

“我看看。”姚祯祯把梁川摁坐在了沙发上，轻轻将他的袖子给撩开，发现还有几颗玻璃碎渣留在肉里。姚祯祯仔细地用钳子将梁川手上的玻璃渣都给夹了出来，确定已经清理干净又用酒精冲了冲，还是给他包扎上意思意思。

整个过程梁川都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姚祯祯的一举一动，似乎那只受伤的手并不是他自己的。

“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张小珈？”梁川见姚祯祯闲了下来，又再一次追问道。

“答应她什么？”姚祯祯埋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梁川看出了她的逃避，立刻上前伸手将她整理东西的手给轻轻地摁住。

“我什么都听见了，你为什么不答应？”梁川盯着姚祯祯的眼睛，势必要她说出一个答案。

“那我答应了，你也会答应？”姚祯祯平静地问道。

“我知道二十五年的约定就快到了，只是……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够不变，还是你和我……”梁川见姚祯祯的反应毫无波澜，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梁川的一句话让姚祯祯又陷入到了三十年前的记忆之中：也许当年每个人都没有猜对她对杜罔一之死的反应，而她的态度也只有陈荒一个人知道。

在所有人赶回N市之后，姚祯祯一个人在屋里关了好几天，最后只有陈荒让她妥协下来，让他在屋里陪着她。一到晚上，他们总会隐约觉得听到哭声，可细细一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错觉抑或是声音的主人不想让人听见。在十几天的禁闭之后，陈荒带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没事的姚祯祯，甚至看不出她有丝毫伤心过的痕迹，而她到底是痛苦或是压抑，没有人知道，也许真正的答案只有陈荒了解，但他却从此闭口不提。

这一行人在N市生活了三年，又集体迁去了其他的城市换了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这样一来，也能埋葬掉一些他们“不老”的秘密。在这不断迁居的过程中，他们也遇到过许多的同类，从他们谈到的经历中学到了不少的经验：为了在不同的地方制造不同的身份，在这个圈子之中也会产生两两假扮的兄妹、姐弟、父母、父子甚至是夫妻。

梁川在离开D市之后的第五年，终于在坚持不懈、软磨硬泡之下使得姚祯祯答应了他“假扮夫妻”的条件，为时25年，约定期限一到，一切将会重新考虑。而程浩然的死，自然让恒俞落在了陈胜飞的手上，他一手掌握了好几个城市堂冥的生杀大权，趁机将之前恒俞和姚祯祯等人签定好的酬金在合理的情况之下顺势拨给了他们，而姚祯祯等人再利用这笔酬金将其他人手上的股份都买了下来，如此一来，恒俞最大的股东就成为了陈胜飞，另外六个人也大大小小占有了恒俞另外一部分的股份。至于杜罔一的酬金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姚祯祯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

在陈胜飞因病去世之后，陈荒自然而然地继承了一切，而姚祯祯和梁川等人的股东身份就像一个地下的秘密，不能被人给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