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欠我舅钱的人，还有到底欠了我舅多少钱，都让我舅写在一张纸上递给王富强了，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羊倌居然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那你知道你舅舅让王富强用什么方式去要回这些欠款的呢？”我的言外之意就是，王富强对许若兰的绑架是不是跟这次他去要账有关联……

“这个王富强还真问我舅了……”

“咋问的？”

“他问——我用什么办法把欠要回来，你不介意吧？”

“你舅咋说呀？”

“我舅回答他说——你用什么方法要回欠款那都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只能承诺你，要回来的钱中，有你王富强两百万，仅此而已……”

“王富强就这样答应你舅了？”

“是啊，只是临了王富强对我舅说——现在我身无分文，咋地也得给我点儿活动经费吧……”羊倌说出了之前提及的一个细节。

“于是，你舅就给了王富强一个大信袋，里边装了几万块钱？”我知道这个细节，所以，替羊倌说了出来。

“嗯，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反正看样子有个三五万的……”羊倌马上承认了我的说法。

“好，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想问你，你觉得，王富强绑架外村的那个小姑娘，向人家索要那么多赎金，是不是就是你舅舅说的那个欠债人呢？”我索性将心中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看看这个羊倌到底作何反应。

“哎呀，这个我可真的回答不了大哥了，想知道，只能去问我舅本人了……”羊倌立即这样推脱说。

“那，你肯引荐我认识你舅？”我一看羊倌的神情，判断出他的确不知道更多了，就马上这样问道。

“那我可不敢，假如我舅知道我把这些话都告诉了大哥，非打折我的腿让我终生残疾不可……”羊倌立即惧怕了。

“那我亲自去问你舅，你就不怕你舅怀疑是你向我透露了这么多的消息？”我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所以，要事先就告诉羊倌。

“很多消息村里人都知道的——就是我在我舅家客厅外听到的那些不是谁都知道的，大哥在问我舅话的时候，千万不能提到我呀，让我舅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呀！”羊倌很害怕的样子。

“好，我尽全力不暴露与你有过对话吧，但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我也马上这样对羊倌说。

“我准备啥呀？”羊倌很紧张的样子。

“你舅一定是个深谋远虑心思缜密的人物，所以，一旦我去问他问题，势必要怀疑到你透露了风声……”我还是想把最坏的结果事先告诉羊倌，省得他遇到问题没有思想准备。

“哎呀，那咋办呀……”羊倌一下子紧张起来。

“大不了你舅不用你放羊了呗……”我却这样劝慰他说。

“那大哥答应我，直接送我去县里的职业技术学校去读书吧，那样我就可以逃离我舅舅舅母的魔掌了……”羊倌还记得我给他的这个承诺呢……

“你也别把你舅想象得那么坏，兴许他们对你一点儿恶意都没有呢……”我还试图从正面劝慰对方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反正您一定要提我保密隐瞒吧，求您了大哥……”羊倌这样央求我说。

“好吧，我尽可能不暴露与你有过接触……”我只能这样原则上答应对方了……

离开了羊倌，在没回到车里之前，我就问鬼斧：“你觉得这个羊倌他舅就是王富强这个绑匪的幕后黑手吗？”

“现在还无法说是还是不是……”鬼斧马上这样回应说。

“那要咋样证明他是或者

不是呢？”我想听到鬼斧咋说。

“只有你亲自去接触他，在与他的言谈话语中，发现蛛丝马迹，然后做出最后的判断了……”鬼斧一时也无法判断，羊倌他舅到底是不是那个幕后黑手。

“本来以为一定是张得彪干的，可是听了羊倌的说法，咋越来越觉得是他舅干了的了呢？”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个很自然啊……”

“咋是自然呢？”

“我听过你们人间的一个故事，说一个人丢了斧子，他就看谁都像偷他斧子的人，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结果， 后来发现斧子还在他家里，没丢，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怀疑都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产生的某种心理状态……”鬼斧居然讲了这样的故事来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说，我现在有点过度怀疑了？”我马上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还不能完全这样说，还是你接触了羊倌他舅，根据具体情况来做出最后的判断。”鬼斧这样说，是怕错过了查出幕后黑手的机会。

“可是平白无故的，我咋去接触羊倌他舅呢？”我又担心这样的问题。

“谁说平白无故，你已经有理由去见羊倌他舅了……”鬼斧却这样对我说。

“咋理由啊？”我却懵然不知。

“就是你汽车后备箱里的那只山羊啊！”鬼斧立即提到了具体的对象。

“我咋没懂你的意思呢？”我真的没懂鬼斧是啥意思，咋后备箱里的山羊，就成了可以接触羊倌他舅的理由呢？

“咋就不懂呢，你见了羊倌他舅你就这样说……”鬼斧将他的想法都告诉了我……

“这能行吗？”我马上将信将疑地这样问道。

“至少是个认识和搭讪的由头吧……”鬼斧却又这样说。

“那好，那我听你的，就用这只山羊来说话……”我只好接受鬼斧的这个主意了……

按照羊倌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他舅家的大门，敲开了，就看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瘦高精明的样子，完全符合羊倌说的他舅的体貌特征。见了我就问：“你是谁，为啥敲我家门？”

“我路过此地，在村外捡到一只羊，想问问是不是你家丢的……”我按照鬼斧教给我的说法这样回答对方说。

“你咋知道是我家丢的呢？”羊倌他舅很是警觉地这样问道。

“我问过很多家了，都说没丢，后来他们说，你家养的羊多，会不会是你家丢的，就过来敲你家门了……”我马上这样解释说。

“羊在哪里？”

“在我车的后备箱里……”

“带我去看看……”

“跟我来吧……”

“这不是我家的羊……”羊倌他舅好像一眼就看出来，就是他的外甥之前捡到的那只羊，他责令他外甥送回去的那只羊，所以，立即这样回应说。

“您是咋认出来不是您家羊的呢？”我当然要趁机切入更多话题。

“我家羊的头上没有这样的红印记，你还是到别人家里去问问，谁家丢了这只羊吧……”羊倌他舅马上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如果不是您家的，我就不问了，直接送到王富强的家里，当礼物送给他家好了……”我知道关于丢羊的话题说不下去了，就只好根据鬼斧告诉我说法，这样回应对方说。

“你认识王富强家？”果然，羊倌他舅觉得一愣，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我这个陌生人会提及王富强这个敏感的名字。

“是啊，我跟他家有点远房亲戚，听说他家出事儿了，正好路过此地，就过来看看，想不到，在村头捡到了这只羊，问了许多家，都

说不是，所以，才问到了你家，你家也说不是，我也就不再问了，干脆，送给王富强家做礼物得了……”我这样解释说。

“我劝你别去他家了……”羊倌他舅居然这样拦阻我。

“为啥不去了？我路过这里，还知道他家出事儿了，咋能不去看看呢？”我假装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他家正在办丧事呢，很晦气，劝你别去了……”羊倌他舅却这样提醒我说。

“办丧事？他家死人了？”我很是惊异的样子。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儿？”羊倌他舅再次这样对我质疑道。

“不知道啊，只听说他家出了点儿事儿，就想顺路过来看看……”我硬着头皮这样回答说。

“那你听说他家出什么事儿了？”羊倌他舅又这样问。

“就是听说王富强得了癌症，活不了几天了，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所以，想过来看看，能帮就帮他们家一把……”我不能说我一点儿情况不知道，那样就会被彻底怀疑了。

“晚了，天王老子来了，都帮不了他家了……”羊倌他舅却叹了口气这样回应我说。

“他家咋了？”我觉得对方的话里有话。

“王富强绑架了外村的两个小孩子，向人家索要五百万，人家都答应给了，结果他意外弄死了一个小姑娘，还毁尸灭迹，结果被人家的家人发现了，就直接跳崖摔死了——他的爹娘听说他干出了这样的事儿，昨天晚上就一起喝了农药，现在家里正搭灵棚等着给他爹娘出殡呢……”羊倌他舅又说出了更多惨剧发生。

“天哪，那他家的天岂不是塌下来了吗？”我真的被震惊了——现在连王富强的爹娘都受到牵累，服毒自杀了！

“是啊，要不我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家了呢……”羊倌他舅马上这样接话说。

“他家现在还剩下什么人了呀？”我想将话题深入，所以，才这样问道。

“就剩下一个寡妇领着三个孩子了——估计今后的日子没法过了，本来就没活路，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今后真不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咋活下去呀……”羊倌他舅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同情样子给我看。

“我看您的家境比较殷实，就不能帮助他家一把？”我边环视羊倌他舅家的富宅大院，边这样问道。

“我还真想帮他家，可是王富强生前死活不同意……”羊倌他舅马上这样表现他并非没有同情之心。

“您想咋帮他家呀？”我当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我说把你最小的孩子，那个五六岁的小子过继给我，我帮你养大成人，可是他一听要姓我的姓，就死活不同意了……”这个家伙，居然把这样的情节说出来给我听了，看来，这个问题上，他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为啥坚持不同意呢？”我算是明知故问，就是怕他回避不谈这个话题了。

“谁知道啊，王富强就是一根筋，一条道跑到黑的脑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秉性，所以，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在羊倌他舅的眼里，王富强的德行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还要不要去他家去慰问了，会不会去了一下子就粘上了，像破布缠腿一样，再也抖搂不掉了……”我为了与对方拉近关系，所以才会这样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你想啊，我那么劝他帮他养个儿子他都不同意，现在他死了，剩下的老婆孩子谁还敢碰呢？”羊倌他舅一听我那样说，马上就这样说。

“王富强都死了，还能管现在的事儿吗？”我却不软不硬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