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情绪低落，摇摇头道:“不知道”。

老头子见状便不再说话了，匆匆收拾了几下，便道:“进来吧，外面冷”。

“今天运气不错，能有个好树洞住，里面的苔藓也很干燥”老头子寻了些干材生了堆篝火，坐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道。

杨云呆呆的看着篝火，内心却想着前几天跟师父在破庙内的场景，对老头子的话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搭话。

老头子忽然起身把烟锅往腰上一别道:“经常吃干粮嘴里都淡出个鸟了，我去一下就来，看好火了，别熄灭了”。

等老头子走了之后，杨云还陷在痛苦之中，不知怎的一想起师父心里难受的想哭。哎呀，怎么还把师父背在身上？说到师父杨云一下子醒悟过来，是啊，怎么把师父给忘了，该给师父上香了。

想到这赶忙擦了一下眼泪，揭开背囊，拿出师父的骨灰，恭恭敬敬的放在一块空地方，随后拿出香炉插上香道:“师父，徒儿给您上香了”说完拜了拜，这才站起身。

坐定后，才暗道:“我怎么能一直沦陷于痛苦之中？难道一直这样就可以给师父报仇？荒谬，我简直是个蠢蛋”想到这杨云啪啪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这一打更觉清醒了，再回想自己的重任，怎么一下子都让自己给抛在脑后啦，哎呦，真是个混小子。

“这是干嘛？我还以为放鞭炮呢”正当杨云抽打自己的耳光时，老头子走了进来，见状笑道。

杨云一见，羞的满脸通红，道:“老前辈，弟子一念之差差点坠入魔潭，竟然忘了肩上的重任，因此暗责让老前辈见笑了”。此时自己身家性命完全挂在这老头身上，不应该再那么无礼貌的乱叫了，杨云改了口。

“嘿嘿，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当真是性情中人，看的开啊，不错不错”老头子哈哈笑道。

杨云还以为这老头讥笑自己呢，因此更觉脸红，不予搭话。

“算了，你把这个烤烤吧，看来你师父也不完全是没眼光的人”老头子随手丢给杨云一个用荷叶包裹的野鸡，然后斜靠在树洞内抽起大烟来。

杨云闻言不敢怠慢，慌忙接过来，打开后才看到这只野鸡很是肥嫩，而且已经开剥好了，便寻了木棍直接放在火上烧烤，心里想，只有把这老头伺候好了，自然自己的病也就能治好了，因此格外卖力。

“你小子，早已坠入魔道不是？”老头子吐了一口烟雾笑着道。

杨云正在烤肉，闻言啊了一声，赶忙道:“没有啊，弟子一直信奉尸山派的教规，严格遵守，丝毫不敢侵犯，不知老前辈何处此言啊？”。

“哈哈，文恰恰的，老夫最烦那些卖弄狗屁文学的人，你羞也不羞？”老头子仰头笑道，随后又接着道:“那好，我问你，尸山派的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不得私交旁门左道，更不能跟鬼妖成……”杨云说到这突然住口了，再看老头子正一脸的坏笑望着自己，靠，这死老头子，竟敢阴自己。

“怎么不说啦？”老头子问道。

杨云摇摇头道:“不说了，弟子已经犯戒了，私自结交鬼妖，这才惹师父生气的”。

“哼，理他作甚，我问你你当初捉拿纸人妖的时候，为什么要捉它？它怎么了？”老头子没想到听完后冷哼了一声，坐起身问道。

杨云忽见一向都不正经的老头子突然间一副正派的神色还略感诧异，但是纸人妖是他跟师父亲自捉的知道这其中的屈由便道:“她害人啊，师父曾说人鬼殊途，既然做不成人那就不要害人，她已经死了为何还留恋人世间，不肯归阴投胎重新做人？这就犯了天条，更违背了一个鬼妖的原则，因此就要除掉他，免得她继续祸害生灵”。

“你那是屁话，冥顽不化的老调调”老头子愤怒道，因为情绪激动连手都抖了起来。

吓得杨云一大跳，手里的烤鸡差点掉进火里，赶忙扶好道:“老前辈，晚辈不知哪里说错话了还望见谅”。

老头子呼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这才感觉失态了，便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你被那些僵化的教条框框圈住了思维，我不说谅你也不知这其中的详由”。老头子吧嗒吧嗒猛抽了几口烟这才娓娓道来。

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好鬼坏鬼，有的人他貌似好人，内心却极度肮脏；有的鬼她獠牙狰狞却内心善良，你怎么能下结论谁好谁坏？一个人见上一面怎能推断他是好是坏？有些鬼吓了你一下你就能推断出他是坏鬼恶鬼？唬人的玩意你也信？有些人的鬼魂离了窍，心里有解不开的结不愿离去这不算是坏鬼，有的死的冤阴司不收只能四处飘荡也不能算是坏鬼，道门偏偏就定下了许多不合事理没有情意的框框来约束一些本来就是很好的事，你说该多可恶？

说起那个纸人妖，之前我也知道，那时那个姓夏的也找过我，说是家里招了鬼，要驱赶走，别管多少银子。我对那些富家子弟不很看好，不过对于那个妖怪有了兴趣，因为它只找夏家的事，别人都不找，因此我断定这中间肯定有冤情，因此我便假装答应他，他当时就拿来了一百两银子给我。

我本不想要，但是不知那鬼有何情缘未了，如果我能帮忙自然这些银子或许能用的上，因此也就留下了，那姓夏的自然高兴万分，我收拾了一下便在夏家的庄子里住下了。

到了子夜时分，一个女子哭哭滴滴的由远而近，来的很快，我一下子就醒了，拿着桃木剑蹲在窗户边，看那女鬼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在夏家所有的大门上都封了印贴了符，那女鬼进不去，最后来到我的房门前，她进来屋子，我才清晰的看到，那女鬼全身雪白，眉清目秀，样子也很秀气，但是面部很像是纸糊的假人，我看了暗自奇怪，又用七星草叶子擦开了阴眼，想要看看那女鬼的真面目，可是看来看去还是纸人一个，根本没有本身，当时就知道了，这个鬼可能是用纸糊成的，只不过吸收了精气这才成了妖。

那纸人妖寻我不得，其它门又进不去，当下嘤嘤做哭，哭了一阵子这才起身离去。我紧紧跟在她身后，看看她在哪个地方修炼，随知跟着她最后竟然直接跟到村里最穷的乐娘家，那纸人妖到了家里之后就进了屋子里，躺在一个闺床上。

当时我就觉得很诧异，这纸人妖难道一直霸占着这户人家？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恶了，我一定的诛了她，不能让她再害人了。

正当我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一个房子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哭声，哭的甚是悲惨，:“女儿啊，娘没本事……保护不了你，你有时间就来看看娘吧，娘哭瞎了双眼也不管用啊，人家夏家是大户有钱，县老爷不帮咱，娘没用……”。

听了老妇人的哭声我大感惊奇，难道刚才那个女妖已经死了？怎么这老妇人竟然这般哭诉？那个女妖是她女儿？当时就把我给弄的糊里糊涂，还好那个老妇人哭了一阵子便吹灭了灯安息了，为了弄明白事由，看来明天得亲自来看看，于是我也离开了。

一大早，我就来到那个乐娘家，进门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竟然是专门扎纸人过活的，于是我便化作一个买纸人的商人给她询问。

乐娘是个六旬的老人，头发都发白了，皱纹满脸，颇具风霜，她身体略有不适，一条腿像是中风不能动弹，正个屋子里也很简朴，只有几件破旧的桌子和椅子，在里面就是一张床，屋子里摆放了几个纸人，看起来惟妙惟肖手工极其厉害。

乐娘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见了我刚开始很惊讶，我说来买纸人的，老人家这才缓过神来，竟然直接摇摇头道:“不卖了，你还是去李家买吧，这里你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