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站在审讯室门口，困兽般地走来走去，成虎一直在警惕着他的动向，知道了萧成的过去，他不敢对他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她已经被押走了，你随我来吧。”

张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出来，萧成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愤怒地盯着张明，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

“你知道这里是警局吗？还是让我再告诉你一遍，就算是杀人犯，也是有权利要求避开一些人的，你明白吗？”

张明淡定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萧成，声音却冷得不行。萧成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个不停，

“好吧，我跟你走，麻烦你告诉我真相。”

“跟我走吧。”

张明又上下看了看萧成，等到他的呼吸恢复正常后，才一声不响地转身就走，萧成随后跟上，成虎愣了一下，也叫上两个人快步跟在后面。

一行人到了张明的办公室，张明让成虎去把祁伟叫来，留下萧成一个人在房间里，其他人都在门口等着，这才招呼萧成在自己对面坐下。

“抽烟？”

张明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对着萧成晃了晃，见萧成摇头，就放到自己嘴里，点着，吐了一个烟圈，才开口说道，

“整件事的起源，其实要跟一个叫虎鲨的组织说起，这个组织，势力和实力都很大，主要的业务集中在走私和杀手……”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萧成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想听到张妈杀害林安宁的动机，而不是什么狗屁杀手组织。

“不，这些信息有很大的关系，我也是今天才完全理顺，如果你不听，就无法理解欧阳雨，哦，不对，在你那里，应该叫做张妈，杀害林安宁的真实理由。”

张妈又吐出一串烟圈，萧成脸涨得通红，思索了一下，只好点头同意。

“报告！人带到！”

这个时候，祁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哦？还真是时候，进来吧。”

张明笑了一下，声音刚落，门开了，祁伟带着面无表情的许静深走进房间。没有料到对方在房间里的萧成和许静深，见到对方后，都惊愣了一下，然后齐齐转头看向张明。

“都坐下吧，是我给祁伟的命令，当我让成虎去叫祁伟的时候，就是让他把许静深叫过来的时候。既然真相大白，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权知道。”

张明示意所有人都围着他坐下来，许静深看了萧成一眼，发现他正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之中，不知所以，却不敢在张明面前直接问出来，只好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好了，人都齐了，那我们继续吧。关于虎鲨，我相信许静深已经和你说了不少，我就不再啰嗦，只挑拣和你们相关的地方说吧。”

张明对着萧成说道，然后又看了看许静深，见两人都没意见，随后便掐掉烟，快速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虎鲨在几十

年前经历了一次权力更替，一个姓欧阳的家族，抓住一次契机，取代了原来的老大。并对其穷追不舍，尽全力地斩草除根。可谁知道，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欧阳家族的手段太弱，竟然让那个老大找到机会苟活了下来，还隐隐回复了些实力，与欧阳家族在生意上，分庭抗礼。”

“欧阳？难道是他？”

许静深皱着眉头，低头思索。张明笑着看看他，

“没错，就是那个茶楼的老板欧阳，他应该是欧阳家族的下任接班人。”

“怎么会？我知道他的背景神秘，可怎么会是虎鲨的人，那我应该知道他的资料才对啊。”

许静深被惊到，不经意地喊了出来。

“他从小就不屑于家族生意，又因为是独子，所以欧阳家族应该是放任了他一段时间，并对内对外都隐瞒了他的资料，我也是才猜到而已，否则的话，那个帕卡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在茶楼干掉？”

张明轻叹了一下，而许静深则是使劲地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上任的龙头对阵下任的龙头，跟我和我姐有什么关系？”

萧成在一旁叫出来，听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听到想要知道的信息。

“别急，马上就出来。许静深，其实都是因为你，林安宁才遭受到无妄之灾。因为你，应该是上任龙头的儿子，亲生儿子！”

“什么！”

萧成、许静深和祁伟闻言都大惊失色，统统站了起来，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么狗血的剧情。许静深更是如此，他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的中产家庭的孩子，父亲常年失踪在海外，自己和妈妈，带着妹妹独自生活，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庞大杀手组织的少东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静深大怒，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张明怒吼，他不相信这个是事实，一定是张明胡乱编造的谎言，用来摧垮他的意志，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在痛苦中自责。

“没办法，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这些都是你们家那个忠心耿耿的女佣说出来的。你们都不相信吧，她真实的名字是，欧阳雨！”

张明丝毫不对许静深的暴躁感到惊讶，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被惊到，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

“你，你说，张妈，她，她是欧阳家族的人？开，开玩笑吧……”

萧成首先反应过来，但他的话，语无伦次，看出来他的思维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不错，她就是虎鲨现在的掌舵人，欧阳家族派来的卧底，而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要监视许静深兄妹两人，而就在你对林安宁动手之前，她接到了最终的指示，就是除掉你们所有人！”

张明指着许静深，严肃地说道。

“等，等等，你说他对我姐下手？怎么回事？”

萧成的脑回路还没对张妈的信息完全反应过来，这又爆出来许静深的一个秘密，让他彻底感觉一脚踏入深渊，天旋地转。

许静深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冷冷地看着嘴角挂着笑的张明，他明明让张明做过保证，不把这件事说给萧成，可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就揭开这个秘密，落井下石，这个老狐狸！

“萧成，我对你姐没做过任何事情，除了小霞那件事，不要被他误导。”

许静深尽力地想要挽回劣势，可时机已晚，萧成从许静深和张明表情的变化，已经判断出所有的一切。

“好，好，好你个许静深，枉我到现在还相信你，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才在感情上对不起我姐，原来，你竟然还想要杀她！我要杀了你！”

萧成跳起来，扑向许静深，一旁的祁伟早就准备好，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他，然后一个手刀干净利落地把他敲晕，放到地上。

“张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明明……”

“没什么意思，既然真相都大白了，我当然有责任让每个人都知道所有的真相，不是吗？”

张明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许静深心里一阵悲哀，事到如今，他还是败在了张明手里，一时间，心灰意冷。

“我们继续说吧，故事总归要有个结尾。张妈，也就是欧阳雨，她就是那个神秘的举报人，也就是最终杀害林安宁的凶手。她本来的目标还有你们兄妹俩和萧成，但你自首被羁押，萧成一直在外面，只有许佳慧一个人，所以，她绑架许佳慧到了游龙巷……”

“什么？小慧？她怎么样？”

许静深听到许佳慧被绑架，又是一惊，再次从椅子上跳起来。

“结局就是，我和萧成及时赶到，你妹妹没事，我们抓到了欧阳雨，这一切，都结束了。”

许静深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泄了气一般，颓然倒在椅子上，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谢谢，这样，我都放心了。”

“好了，所有事就是这样，关于虎鲨什么的，江湖恩怨，我们警方管不了，不过，林安宁的死亡，终于真相大白，真凶已经抓到，所以呢，许静深，你现在嫌疑被洗脱，我们没有理由继续扣押你了，你可以走了。”

张明也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番话，祁伟合上笔录本，然后走到门口，喊进来成虎和其他几名民警，架着昏迷的萧成和失去了精神的许静深走出房间，带上一辆车，吩咐司机送他们回到自己家后，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张明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了几口，烟就燃到了一半，然后他又张开吐出几个烟圈，烟雾缭绕中，祁伟看不清老人的面容，只是觉得，张明似乎瞬间老了许多，不再是精明能干的刑侦高手，而只是一个邻家老人，在深深地感叹人生。

“张局，我们……”

“祁伟啊，案子结束了，你辛苦下，把案子的总结做出来，我先休息会儿，实在是太累了。”

张明的语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祁伟答应了一声，轻轻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张明盯着关上的门，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真的结束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