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是十五分钟后赶到的，看到方凌的时候，严重透出的那种惊愕与说不出的失落，简直让我都感觉有些可怜。

王队是对警察队伍非常有自信的人。

而现在，他要直面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专案组的组长，一个年轻有为的警界新秀，以后一定能高升到厅里当职的神探，居然是连环凶案的杀手，而且，还是个变态杀人狂。更重要的是，他的猎杀对象，全都是自己的同事，战友，大部分都是警察。

他甚至还误导警方的行动，让案件陷入误区之中。

所有的一切，听起来，都可以用罪大恶极来形容，但是，这个人，却是他的战友，他佩服也看好的人。

方凌没有丝毫反抗的被带走了。

一天之后，方凌就交代了所有的事实。

这一次，一切没有悬念，方凌都是按照背后那名杀手组织成员的指示来做的，偶尔会加上一点自己的想法。那个杀手组织成员没有露过面，但是，却抓住了方凌的软肋，同时，他似乎知道很多资料，很多人的弱点，那人都知道，并且会提供给方凌。

整个案子，唯一有一件事不是假方凌的手做的，就是扔进赵远男家的那颗人头，其实扔人头的办法很简单，赵远男家附近，虽然没有十分靠近窗户的楼房，但是马路对面却有一座不太高的居民楼，只要实现用鱼线连接楼顶和赵远男家的位置，就能成功让人头从一头滑到另一头。

赵远男家的窗户本就比较破旧，这一点凶手必然事先调查过，所以以人头的重量，很容易就可以撞开。

加上那天我的破窗而入，更是帮了他大忙。

另外，方凌偷走的案卷也拿了回来，会议室的血手印，档案室的血迹，都是方凌的手笔，但只有他进出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发现，同时，进出那里的时候，可以自由调配监控器，甚

至去到监控室，利用职务之便对监控录像存档进行删改。

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些大量的血迹是谁的血，又是哪儿来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杀手组织杀了很多人，并且很有可能仍然在这段时间内杀人，并且汲取血迹。

这样变态的行为，别的杀手干不出来，但这帮人，却未必干不出来。

关于方凌和篮青莲的情况，我推测的八九不离十，篮青莲自始至终不可能爱上这么一个警察，她只会害怕，怕这个警察给自己带来的一切。篮青莲为什么最终会选择自杀，连方凌也说不清楚，老实说，一个人对人生的抉择，永远都是自己的事情，别人不容置喙，很多时候，也根本捉摸不透，弄不明白。

只是这个背后的杀手，到现在依然没有半点头绪，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就连赵六白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说有那么一点点线索而已，而且线索也无法联系在一起。

我对他说，邓佳琳跟我提过，说当年的案子，和明德中学的案子是有关联的，具体怎么关联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说那些人可能互相之间都认识，听了这话之后，赵六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如果真有什么关联的话，那这件事，恐怕要牵涉的东西，会非常多。”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黑帮吗？”

“嗯，这个杀手组织从结构上说，很严谨，很严密，也很神秘，给人一种非常成熟的感觉。但是从外部来看，成员的设置，组织的理念，却又给人一种幻想和幼稚的感觉。”赵六白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样的反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说道。

“不清楚，不过他们的野心不容小视。”赵六白吐了个烟圈，说道。

“所谓的吧杀戮玩成艺术，把自己当成神祇，这些都是扯淡。”赵六白说道，“也根本没有意义，这样一个组织，渗透到各行各业，而且甚至能够用一张相同的脸皮去代替别人生活，让世界上，出现两个相同的，一模一样的人，而逃过政府人口普查的视线，这样的组织，至少需要极其庞大的经济支持。”

我点了点头。

赵六白又说道：“至于他们是否和官方还有瓜葛，这就不好说了。”

“渗透到官方里，不太可能。”身后，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扭过头去，看到王队的脸，王队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疲惫，还是由于方凌的事情，依然有些失落，他说道：“我这有些线索，六白你过来看看，这些事可能和你关系比较深。”

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看看你小女朋友吧，我们这边商量出结果来了，让六白转告你。”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似乎又告一段落了，然而，事情却又远远没有结束。

这一局，到底是我们赢了，还是杀手组织赢了？似乎谁也没有赢。

我忽然感觉有些可笑，这个案子破了，我们唯一救下来了的人，居然是那个混混头子，和那个叫吴鹏亮的黑老大。两个社会上的人渣，死去的警察，难道不比他们墙上千倍万倍，可偏偏，他们还活着，而无辜的人死了……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方凌，你觉得你的所做所为都是对的，都是为民除害了？因为张爱银在明德中学不作为，导致了篮青莲的跳楼自杀，你就杀了张爱银；由于几名警察对黑幕妥协，放任了聂建东的罪行，所以就杀死了自己的战友，看来这一路下来，你唯一杀对的也就是聂建东一个了……可偏偏却又用聂建东的死来假货邓佳琳……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