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等多久？”师昭手持手机贴于耳侧，站在房瓦上，隐于暗处，观察四周。

“最多三小时，最少两个小时。要看路况。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涂善冷眼看着地下室数具尸骨，气愤压抑心中，口中气哼哼地说道。

师昭皱眉，颇为不满，嘟囔道：“这么久？不知道他们撑不撑得住……”

“撑得越久越好，他们没跟你说对策？”涂善站在楼梯上，手悬浮在浆糖液面上，糖液仍十分滚烫，滚热的热气熏制着他的手。他很好奇那帮子人想用什么手段拖制住障碍。

师昭摇头，才想起对方看不到，说：“没有，不过看上去自信心满满的。现在只能相信他们的能力，希望能撑到祝队他们来。”师昭等的焦躁，塞了根烟在嘴里，打火机还没靠近烟头，就听到涂善不满地问：“在抽烟？”师昭苦笑地收起烟，反驳道：“没有，都说在戒烟了。”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师昭焦躁的情绪像中毒的人得到了解药，轻松很多，许久，电话另一头只剩下规律的喘息声，双方颇有默契的都没有挂断电话，师昭打破宁静：“善，知道吗，那两个人，就是那两个高个子，他们，他们也是……”

“可惜，我们不是。”涂善适时的打断师昭的话，似乎知道他下半句想说的是什么。

“呵，他们，是同伴，我们也是。”师昭硬生生将下一句改了内容，说出口，自作坦然地笑笑，手痒的又想去掏烟抽。突然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涂善的疑惑声。他忙问怎么了。只听涂善叫道“别下来！”然后，电话断线，再打，忙音。师昭想都没想，转身从房顶跳到房梁再跳到二楼，往楼梯下的木门处奔去。

“丑话说在前面，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别想出我们警队大门！”刘队眼睛瞪成牛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张魁威胁地吼道。

张魁老神在在地坐回位子，随口揭穿了刘队的想法。“交代？真要交代清楚了我还出的去？你当我是傻的？”刘队气得脸越红，张魁说的越开心，随手扔了颗重磅炸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我知道你受贿是凭空想象的么？当然是要有证据的。喏，该说的我都说了，不如你从内部开始查起？”

刘队一愣，吴克紧张地拍案而起：“什么内部查起？你知道什么了？！说！”刘队狐疑地转头看向突然激动的吴克，语气中带着威逼。“你紧张什么？难不成这事儿跟你有关？”

吴克是典型的夜路走多了怕遇鬼，本来胆子也没有他们刘队大，要不怎么别人做头他做小弟呢。自从进了刘队的受贿队伍后，每每分赃的时候，欣喜和担忧兼有，既开心。不用因为这份微薄的死工资承担不起养家糊口的压力而忧郁；也担心，生怕有一天被人查出来真相，到时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全部白忙活。所以听到张魁优哉游哉地一条条背出每家每户每年贿赂的金额时，惊吓程度比之刘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份紧张的摸样传到刘队眼中却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刘队出口语气狠戾，着实吓得吴克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继续哆嗦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事不能外传的…刘队。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

有些事越描越黑。他的反应完全符合刘队脑海中叛徒被揭露时的惊慌，刘队猛地起身，提着吴克的衣领就往外走，重重地甩上门。审讯室中，留下记口供的小刘和张魁面面相觑。小刘听懂了个大概，刘队虽然不担心小刘出卖自己，毕竟是自己本家的亲戚，血浓于水不是开玩笑的。但是刘队信不过他的智商，所以受贿的事只是知会过他，具体并没有说与他听，他也不知道每年每家的具体数额。他战战兢兢地抱着本子坐在审问桌子旁，试探性地问张魁：“你是怎么知道每一家都是多少钱的？”

张魁一脸黑线，敢情这个天然呆的小孩跟他们刘队是一条思考线路构成脑子，说的话不经推敲就暴露无疑。他挑了挑眉头，免费欺负小朋友的事不可多得，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说：“你没看懂你们刘队的表情和行为吗？你们内部出了内鬼。没有内鬼，我怎么会知道这么详尽？偷偷告诉你，有人将账本，暗地里给我看过哦。我还留了证据。”

小刘脑子轰的一声懵了，呆呆地说：“刘叔，怀疑内鬼，是吴哥？！”

叔？难怪两人都这么傻，原来是家族遗传。张魁邪笑，鄙夷地看向门口，说：“贼喊抓贼罢了。知道吗，这年头，因为承受压力大，顶不住而把手下人卖出去的头头儿多了去了，尤其是自首和被查的结果完全不同的时代。酌情处理的成分很大哦。”

小刘眼圈通红，上门牙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双手将记录本抓得不成形状，忽然觉得张魁的话听起来情理不通，问：“你想说出卖我们的是刘叔自己？这么说你应该和刘叔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出卖他？你在等着我们内讧？！”

…刚还觉得这孩子傻缺，没想到该精明的时候还是能转转脑子。张魁双手一摊，承认：“是一伙，之前确实是一伙，可是价钱没谈拢，交易谈崩了。”

“什九品文学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学”即可速进入本站，本站永久无弹窗免费提供精品小说阅读和txt格式下载服务！么交易？你不是警察？不是警察他为什么要跟你自首？”小刘越想越觉得奇怪。

…泥煤，哪那么多问题，张魁笑容更加灿烂，“也说不上自首，可以挽救的情况下他还是想把责任推卸在同伙身上，这时就需要编外人员的作证，喏，我们就出场了。只要逻辑合理，解释的通，证人的证词是被人信服的。若不是谈崩了他把我们抓回来，我也就不会兵着险棋，在这里跟他摊牌不是？也是为了你们好，让你们多多注意。”

“…但是主张抓你们的是涂哥，不是刘叔啊。”

张魁脸上的笑容被这个呆子磨没了，随口道：“…但是他默许了。”

终于小刘接受了这个解释，坐在座位上越想越憋气，愤然起身，冲了出去。出门时，顺手在外面把门上了锁。

张魁，“……”

“这小孩是扮猪吃虎吧？”梁晏转着手上两根曲别针，靠着门框上嬉皮笑脸地问张魁。

“没有谁是简单的。只是要看这个人是不是站在利益的中心风暴中。”张魁走到门口。

梁晏摸着藏在腹部衣服里的账本，“这年头别人都喜欢用电脑记录，没想到他们还喜欢纸质，真是方便。对了，涂善那边好像有麻烦，我让方冲先去了。”

张魁理了理衣服，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恬不知耻地说：“你们这样不好，毕竟是警局，不能说走就走不是，起码打个招呼嘛。”

梁晏指了指他身后，“你这么出来不也没打招呼？”

张魁头也不回，冲着审讯室大门挥手，“再见。”

……你还敢再无耻点么？梁晏跟在他身后念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