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杀人游戏分为很多轮，在这一轮里，杀手们一致的目标是周厚沛，法官还没有公布被杀人员名单，大家都焦急等待。

“一军，你看我们公司的邮箱会不会设了拦截功能？”刘西羽心里没底，开始疑神疑鬼。

“云财富的Outlook很好，肯定没有问题。”沈一军安抚道。

“会不会自动跳去垃圾邮件，导致司徒总没看到？”

“羽哥，我觉得应该不会的。”

“要不，我们再发给短信试试？”

“这个提议很好，我明天酒醒了再撰写短信。”

“来，干杯！为了反周行动的成功而奋斗！”

“干杯！”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这家餐厅是24小时不打烊， 所以他们喝得很尽兴。

刘西羽反复强调，“我在邮件里已经说明，此事对接人为本人，并留下手机号码。”

沈一军反复回答，“这么敏感的邮件，司徒总肯定会认真研究，放心吧！”

月亮在空中的抛物线轨迹上，慢慢移动，夜已深，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男人最喜欢的话题。

“羽哥，你现在跟吴书墨打得火热啊？”

“她最近闹情绪呢，还不小心请了个小产假，你在这方面比我资深多了。”

“女人嘛，就是要舍得投资。”

“她要买房子，我已经帮她给了首付，但现在又说家里缺钱，我感觉她是胃口越来越大。”

“女人嘛，都这样的，我最近才从欧洲买来一个限量版的LV，花了6万元。说起来，这才是我们奋斗的源动力。”

“唉，不说了，喝！”

“来，喝！”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人。刚认识吴书墨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文艺青年，现在越变越泼辣，张口闭口永远要钱。现在机构都快亏空了，那有那么多费用可以走出来。”

“长得漂亮的都这样，找到一个带得出门的美人不容易，你就知足吧。”

“兄弟，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当一种关系成为了负担，就很麻烦，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付出很多的感情，最终没有结果。”刘西羽耸耸肩，无奈地说。

“她跟着你这么几年正是最青春的年华，你又不肯离婚，给不了她最想要的结果，还想怎么样？”

“也对，给不了红色的本本，就得用别的来补偿。”刘西羽拿出香烟，顺手递给沈一军。

“唉，人生，永远充满矛盾。”

点火抽烟提神，然后再大口吃肉，再喝酒，不断循环。

最后，平均每人喝了两斤白酒，刘西羽平常的极限最多八两，两斤的白酒下肚，显然喝高了，去洗手间洗手时，呕了一地。凌晨2点是太太帮忙找代驾送他回来的。

沈一军的酒量尚好，毕竟是部队出身，平常训练有素，两斤白酒的酒精含量不足以完全麻痹他的神经。夜已深，他微信向太太报备，便直接在餐厅附近找了家四星级酒店，半醒半醉的状态下，开了一间房，无暇洗浴，倒头就睡。

天蒙蒙亮，刘西羽依然像个小老头一样，早早起床，生物钟仿佛已经定点好了，昨晚喝了两斤白酒，也只是比往常睡多了半小时。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还是条件反射找吴书墨，这几年，已经养成了每天早上“老婆早上好”，每天晚上“老婆晚安”的准点微信签到习惯。

“老婆，昨晚喝高了，忘记说晚安了。我今天不去办公室了，有事情电话联系。”

“好的，我也要去看看新房子的装修。”吴书墨回复到。

家里和家外的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家里的白玫瑰已经变成最不起眼的一粒米饭，吴书墨却成了他心中无法实现的念想，所以，他拼尽全力维护这段不可能有名份的感情。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找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发微信给司徒总。”

“行啊，我今天也不打算回云财富，假装公出，嘿嘿。”因为跟刘西羽的特殊关系，吴书墨在云财富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出入自由。

“好，我也不去办公室了。”刘西羽呕吐了一个晚上，早上8时许，还是头脑发胀、胃难受，干脆给自己放个假，打算窝在家里休息。

跟吴书墨聊完，刘西羽抬头看到墙上的日历本显示，今天是2016年11月4日星期五，他无限期盼听到来自上海的声音，那一封告密邮件却仿佛石城大海，总公司杳无音信。

沈一军昨晚也是喝得晕头转向的，酒店可以等到中午12点才结账，所以，他打算待在房间里睡懒觉。毕竟山高皇帝远，刘西羽在省城，被省公司盯着，不收敛一点不行，但是沈一军完全是一方地主，这么几年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给自己放假，出入自由。有事，陈实可以顶上，所以更无后顾之忧。

周厚沛是业务导向的人，只要团队能够交出成绩单，他什么都可以接受。这一点，导致林睿这些年十分为难，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总经理室唱白脸、开绿灯，他也不好阻拦。

接下来的时光，机构总们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盼星星盼月亮盼手机能尽快收到021的来电。

凌语雪安排沈白洁统计9月份和10月份高价值业务竞赛结果，两个月同时达成前10名者可以外出四川旅游。周厚沛想带领大家去峨眉山骑行悟禅道，开拓视野之余，唤醒每一个沉睡的运动细胞，挖掘休眠冰山下的潜能。

林睿在周厚沛办公室聊开门红的公关预算，周厚沛碰巧也提起此事，“林睿，竞赛方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计划什么时候兑现？”

“周总，考虑到年末，峨眉山可能封山，所以，我们计划11月月底或12月出行，年末是旅游旺季，为了确保出行和住宿，我们开始着手在准备出行的计划，联系旅行社。”

“好的，既然承诺了，就要尽快兑现。”

“出行的时间也要征询一下机构总的建议。”

“领导，好的，这些机构总能力一般，脾气都很大。”林睿是想说，省公司应当规范管理，但不好直接提出来，毕竟是周厚沛在操盘。设若林睿当统帅，他一定会严抓纪律管理，树立威信。

“招行项目也要跟进一点，希望早日破亿。”

“领导，会的，昨天佛山启动培训效果非常好，对方对凌语雪赞不绝口，还邀请我们多去讲课。”

“好，加油吧。”

“周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看看佛山招行的情况了。“

“去吧。”沟通期间，周厚沛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目送林睿出去后，他开始打开手机，查看未读微信。

“语雪，今天佛山招行有动静吗？”林睿走进他的独立办公室会经过凌语雪的位置，所以顺口问了声。

“林总，一切都没有偏离预期计划，分行和网点都在打电话咨询，我已经安排关语涵重点关注佛山片区的业务。”

“那就好。”

“有大单我再向您汇报。”

“好！”

林睿从凌语雪的位置平移至私人办公室，开始处理公务。擒贼先擒王，林睿首先给分行主管行长打了一通电话，“王行，昨天佛山培训完，今天已经有成效了，佛山分行的执行力真强。听凌老师说，今天有不少大单进账，感谢贵行的支持。”

“林总，我们这么熟就不用客气了，咱们趁热打铁，按计划做产品的转推。”

“好的，我们已经成立了专项服务小组，有需要，您尽管开口。”

“感谢支持，我们一起努力，合作才能共赢。”

“王行真是高瞻远瞩，我们一起努力，看能否首日破千万。”

“好！”

跟佛山分行行长沟通完，林睿开始批阅签报，一边开始策划四川峨眉山旅游方案。忙碌的工作时间已经度过2/3，凌语雪几乎大半天都忙着接听渠道电话，关语涵她们一直在转发微信推送，沈白洁在设计宣传话术，周楚楚大幅减少化妆照镜子的时间，也积极参与项目推动。

“真是从天而降的惊喜，截至目前，省公司项目组已经累计斩获超过6000万的好成绩，距离小目标越来越近了！”凌语雪私下发微信向林睿汇报。

“折算万分之5的奖励，我们已经拿到3万元奖金了。”

“是啊，项目组的所有人都很拼，有付出必定有收获，感谢领导给予这个宝贵机会。”

“别这么说，你才是东方红3号项目的定海神针。”林睿从不吝啬对凌语雪的欣赏。

“拿下这一桶金，以后还要实现更多的愿望，我们都要紧随您的脚步，永不止步。”

沈一军和刘西羽处于休假放羊状态，省公司招行项目风生水起，佛山分行第一天开卖，即秒杀了1500万，秦伟炜发出来的业绩战报特意选择了刺眼的黄色底板，这道黄色的光，深深地刺痛了机构总的眼睛。

“兄弟，中午一起吃饭吗？我饭后再回佛山。”

“我约了吴书墨，要不要一起？”

“那就算了，我可不去当电灯泡。”沈一军识趣地说。

“好，下午我会发短信给司徒总，有回音再告诉你。”

“好的，我吃个便饭就回佛山了。这两天业务平台掉了一点，虽然是要反周，但没业务没收入也不行，得回去努力一下了。”

“对的。”

已经是正午时间，刘西羽和吴书墨约好在正佳广场的湘菜馆碰面。

才见到面，吴书墨批头就是一句话，“省公司真是闲着没事干，跟我们抢业务，大家不能善罢甘休，要将反周计划进行到底。”她不仅眼红，而且特别嫉妒。

“恶人当道，总会有报应的。”刘西羽安抚道，“老婆大人，生气就不美丽了，来我们先点菜。”

“士可杀不可辱，你搞不定周厚沛和林睿，我们就分手!”吴书墨咬牙切齿地说。两人找了靠边的位置坐下来，刘西羽手一挥，喊了一声，“服务员，点餐。”

“吃什么？照旧？”

“剁椒鱼头、青菜苔和笋干炒肉。”吴书墨是湖南人，没看菜牌便直接点了三个菜。

“好，就这三个，下单吧。”刘西羽手中的菜牌一眼没看，便原封不动地还给餐厅服务员。

“想起省公司的所作所为就来气，你看，今天他们都拿下6000万了。”吴书墨嘟着嘴巴。

“好好，我的老婆大人，发给司徒总的短信已经编好了，你有修改意见么？”

“很好，发吧” 吴书墨30秒钟浏览完，发现刘西羽用到是邮件内容，没什么不妥之处，便催促他尽快发送。

“好的，那我发了。”刘西羽打开手机，口头说着要发短信，但还是有点纠结。

“来，我帮你按发送键。”吴书墨抢过手机，把短信发送了出去，“你有没有看过《麦田的守望者》，它当中有一句话有很有道理，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我们现在就是要改变。”

“老婆大人说得对！”

“时间面前，人人平等，省公司现在业务这么火爆，半路不杀出一个程咬金，怎么行？”说完，坏坏一笑。

“对，对待周厚沛和林睿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本来刘西羽是想讲对待敌人，应该像秋风扫落叶，却一时想不起这个词来。

“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包包，不贵，5000元左右。”

“好，买买买。”

“羽哥对我真好！”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女人那么喜欢买包？”刘西羽的确搞不清楚，“沈一军最近托人在欧洲买，要么让他多带一个？”

“好啊，欧洲免税，便宜很多呢，我要买这个，你说灰色好还是黑色好？”吴书墨喜欢冷色系的颜色，这大概跟她的性格有关系，比较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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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啊”刘西羽觉得两个颜色没有风格上的区别，女人的东西真复杂，他表示看不懂。

“我觉得都好看，要么两个都买？这就要1万元了。”她想了想，还是改口，“买黑色吧，百搭。”

刘西羽听到她要买两个时凝聚的雾霾瞬间被拨开，他笑着问，“别的女人都喜欢红的粉的，你怎么都喜欢这些灰的黑的？”

“你是猪啊？我叫什么名字？”吴书墨双手叉腰问道。

“吴书墨啊！”

“那我当然喜欢书墨色了。”

“哦哦，书墨色是灰色和黑色，我懂了，你们80后的世界真难懂。”

“我们团队现在都是90后居多，看来还是要我来帮你管了。”

“谁叫你是我的贤内助。”说完，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这一天，他们都没有上班，午饭后在正佳广场闲逛，吴书墨买了两条连衣裙，刘西羽买了一双球鞋。逛街时间都还不够用，所以他们最后没有去看新房装修。

16：00前后，凌语雪手机传来震动提醒，收到南航的短信。

您尾号0008的明珠新增乘机纪录：

2016-11-3乘坐的CZ3257徐州-广州W舱，累积奖励历程1409公里，升级里程1409公里。目前可使用里程合计4607公里……

凌语雪扫了一眼，现在通讯工具发达，微信APP普及大江南北，几乎没有人发短信了，它已经变成商家宣传的通道。打开短信，不是广告就是各大银行的消费通知。

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年代，快鱼吃慢鱼，小鱼吃虾米。一场新的创新革命在各个领域蔓延，传统产业遭受严酷的霜雪洗礼。林睿经常启发大家，要多想想互联网可以改变什么，唯有锐意创新才能快人一步。在东方红3号的产品包装上、推广策略上，省公司的确加入了更多创新的元素，获得周厚沛的认同和渠道的欣赏。

17：00，临近下班，河北陈子静给凌语雪发了几条语音，手头事情多，就没有第一时间收听，过了一刻钟，她发了一句话“语雪，收听到我给你带来的惊喜了么？”

凌语雪刷到她的留言，赶紧点开微信语音。估计是叙述的东西太长，所以，她分了三条发送。

第一条：“昨天下午培训期间，我因为午餐吃了太多麻婆豆腐拉肚子，所以就跟章飞扬请假，去找同一层楼的服务员拿止痛药，路过一个房间时，看到神奇的一幕。”

第二条：“林总说她扭到腰，腰疼，宁总忽然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我以为是肚子疼看错了，定睛一看，发现宁总是一直搂着她进入一个小房间。”

第三条：“反正我的感觉是很不对劲，是感觉，不一定是事实。”

看完，想起了同款的鞋子，卡地亚手链、黑色镶金框的万宝龙笔，还有与河南培训主管李若兮夜跑时的邂逅，所有的谜团似乎已经解开。

“子静，这些花边八卦，我们还是不要扩散，小心被扫地出门”，并且附上一个“嘘”的表情。

“语雪，我就是觉得奇怪，给你爆个料而已。”

“宁总家不在上海，林总听说也是孤身一人在上海，即使他们擦出点火花不足为奇，更何况，可能是因为林总闪到腰了，需要有人扶一下。”凌语雪再发一条语音，怎么说还是要问候一下她受伤的肚子，“亲，你也一把年纪了，肚子没事吧？”

“没事了，放心吧！”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说的是事实，迟早总是会东窗事发的，如果是误会，时间自然会告诉我们真相。”

“语雪，你真是一位低调的段子手，真会说。”

其实，这件事在凌语雪看来无异于今年的 “周一见”事件，堪比某培训机构创始人与美籍妻子分道扬镳后的骂战，周氏名嘴海外被抓等，实在让人错愕不已，半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过后，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只能自己知道。

陈子静这一搅和，凌语雪压根没有心思做其它时间了，碰巧林睿找她沟通佛山招行渠道方案的事，她便把近期看到的和听到的描述了一下。

原本以为林睿会错愕不已，然后深入剖析这个判断是否准确。然而他见怪不怪，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凌语雪激动地说完，他只回应了一声“哦”，然后开始跟她探讨方案。

“你说是他们的花边新闻重要，还是招行项目重要，我们距离一个亿目标还有4000万差距。”

“领导说得对！”她拿出笔和纸，写下林睿的意见和方向，毕竟跟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新闻相比，市场部的推广项目对自己才是有价值的。每次跟林睿谈完话后的状态一般都是，抬望眼，意欲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备受鼓舞。

周楚楚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作鸡汤大厨，想想送心灵鸡汤这门手艺，林睿也算是大师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