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探梦之夜
作者:木温星 | 分类:游戏 | 字数:3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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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好运诅咒
被丢在地上的背包内有五万块钱,准确的说是四万块。那八千多块只能算作废纸。
刚刚把床下的钱和武器检查完,赵林夕背靠床边坐在地上,伸手把背包拉至身前,从小格子里抓出那几把被判定为假钞的钱。
赵林夕失魂一般看着它们。
一张张被挤压变形的纸票正堆叠在手心里,还有不少散落在地上,剩余几张依旧夹在背包的小格子缝里。
不再齐整的纸票也不再如之前看起来令人神往,此刻得知真相的她又怎么会再为之疯狂?没有价值的赝品而已。
她比照着这些假钱,将床下其余的钱都检查了一遍,倒是没有再发现问题,只是看着那些一摞摞躺在地板上的纸,她就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
她突然觉得很多事情没必要再去追究了,是真是假又何妨?就像自己在诈骗案里是否无辜?就像自己是谁?这些都没人在乎。
一股悲怆感油然而生。
倘若她现在手里的钱都是假的,也不过就是回到起点而已,回到那一无所有的日子。
一只棕色的纸袋将这些罪恶的纸票封印起来,而后被丢出屋子,落到了屋外的露台上。封口处是一条被转了几转的褶皱,它就像一团破布,扭曲着身子趴在一片阳光之下。
日后它是否会历经风雨残蚀,没人再去关心。
赵林夕留下了一张,花了两分钟将它叠成一颗心的形状,就像中学时期的自己,用这种无聊的小手工来打发同样无聊的时光。
这是一个纪念品,它又重返背包的小格子里。这一次,它有了自己象征的意义。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它就从一张人人喜爱的宝物变为了一片人人厌弃的破纸,现在它又变成了一颗人人向往的“心”。
废纸被赋予了一丝丝价值,因为它被改变了。好坏之间,孰是孰非,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断定。
赵林夕想起Lee的那箱子钱,也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如果被警察发现,他可能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就冲着Lee当时因为少了一沓钱就对着小辫子一阵打,那孩子一看就是视财如命。
她想,日后再见到他,除了归还偷拿的那一万块,她需要再给他一笔利息,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只要他还能有命再出现。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日后到底如何,有时候也只能凭老天做主。
赵林兮的财富源头处,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男人正在走廊窗口前站着,只是那扇窗户大开着,一阵阵风从外灌入。他的发型却纹丝未动,像是喷了些发胶,半指长的头发始终一根根笔挺地立在头顶。
一件军绿色的皮大衣包裹住他发达的肌肉,脖子围着一圈黑色的毛衣领,微尖的下巴在领口处不断摩擦。腿上的黑色皮裤堆满了褶子,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短皮靴。
他这一身造型就像摇滚乐队的一员,而且是那种没有多少名气,只能在地下黑市里自嗨的一群家伙。
只是他的脸与整体不搭,相貌平平,脸上毫无神采。就像一只久堆仓库落满灰尘的玩偶被人翻出来,套上了一身不属于它的衣服和假发,被逼着出去表演。
他没有画黑色的眼线,嘴唇也没有涂暗黑色的口红,耳朵上更没打耳洞,他的脸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脸。
走廊里,一对正在拥抱亲吻的情侣察觉到身上一直有一道视线,齐齐扭头看向走廊尽头。
那是名装扮怪异的男子。他只是一直靠站着,半耷拉眼皮,狠盯着走廊中央的两人。
三道视线交汇在一起,一道视线凌厉却毫无生命力,就像在看两个死人;一道视线愤怒却夹杂心虚,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该斥责;一道视线同样愤怒却带着丝丝害怕。
最终,女孩拉着一脸愤慨的男孩离开了这一层。
眼神如果能放出刀子,他们早就在第一秒被他杀了。
走廊再无人影,只有一道道电视新闻的声音从一扇紧闭的房门中传出,那屋内可能是个耳聋的老人。
窗边的男人似是吹够了冷风,终于不再像个人偶,开始动了。
他将胳膊伸出窗外,腋窝卡在窗框上,在窗外的墙壁上不断摸索,待伸回手臂,一只被冻紫的手心里躺着一把钥匙。
钥匙转动,这扇房门可以被打开了。
可惜,房门纹丝不动,里面就像被重物抵住,他只得两脚蹬地,将身体靠在门上,用力向前推,门依旧未动。
男人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几秒,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加足马力又试了一次,他依旧打不开这扇门。钥匙拔出来又插进去,“咔啦咔啦咔啦”,钥匙的转动令门锁被迫晃动,这扇门就像锈死在了门框上,完全不给他面子。
这是他今天出师二不顺,他有一点理解毒蛇的感受了,那种像被老天抛弃,只剩下坏运气的倒霉感觉。
天还未亮,他就出发了,但是快一天了,他没有任何进展,连毒蛇借给他的落脚点他都进不去。
一个月了,终于可以离开“鬼楼”,相比小辫子这种喜好黑暗的人来说,他很喜欢充满阳光的白天。
今天这个白天,太阳高照,明亮温暖,可他却一点都未感觉到美好,因为他好像中了诅咒,诅咒的名字就叫:这个任务,谁接谁倒霉。
出发前,他去找毒蛇交接,敲了很久的门,门才被打开。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雏菊小姐。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张开大嘴,惊疑难以置信的表情,现在想来,那时地自己就像个弱智。
雏菊小姐却毫不在意地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处,脖子上的粉紫印记旁沾着几滴水珠,脚上穿着一双大了几码的男士拖鞋,“啪叽啪叽”踩在些许水渍的地板上为他引路。
床上的人小腿打着石膏,靠坐着。手指上套着一只镶嵌粉色珠子的女式头绳,正在后脑全神贯注地绑着马尾。
一个近乎成人大拇指长的马尾绑好。
脸上依旧肿胀、布满细小伤口的人先说话了:“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笑话我,但我告诉你,那小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对上他。我奉劝你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一不留神,你就会被倒霉鬼附身,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毒蛇老哥,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榜样,但是这次你做的太糟糕了。你还是别拿运气做借口了,我看你是老了,该退休了。这次都交给我吧。”
小辫子也不生气,像习惯了一样,悠闲自在地将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那好啊,我就看你怎么做好这次任务,我还是要奉劝你,加倍小心,别轻视他,别高估自己。我就是吃了这个亏。”
雏菊小姐依旧“啪叽啪叽”地踩着大号拖鞋走了过来,头发上刚被包了一块毛巾,她用一手捂着毛巾,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叠资料。
小辫子看着他走到门口,对着手持黑色文件夹的军绿色背影发乎最后一次警告:“黑皮,记得小心点,我只能祝你好运。”
小辫子的祝福丝毫没给黑皮带来好运。
最后,气恼的黑皮在无法打开的房门上踢了几脚,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条条胶皮带完美嵌入门板与门框的相接处,不断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又踢了几脚,闷声声音依旧如此,他竟然产生一种匪夷所思的想法:这屋子内是实心的,门不能推开是因为里面被填满了。
从包里取出一把半个手臂长的匕首,他开始对着门的正中央凿起来。他这把杀人利器,第一次被用在一扇门上,充当斧子,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很快,木制的门板便抵挡不住攻势,被凿穿了一半,他不禁埋怨起小辫子过于谨慎,怎么把门造的这么厚,估计自己拿枪往里射都射不出多远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在这个走廊已经浪费了快一个小时。
加大了手中的力度,门上被凿开的窟窿越来越深,“嘟~”门被凿穿,他还未来得急有所喜悦,就被窟窿里突然喷射出的水柱呲了一脸。
他忙站起身,用手掌堵在那拳头大小的窟窿上。
他终于明白,将这房子填满的东西是什么了。
一只手快要抵挡不住激射而出的水流,又加上了另一只手。双手交叠,堵住窟窿还未撑过一分钟,这扇门门就被强大的水流冲开,厚实的门板弹开,撞在黑皮身上,他们一起飞了出去。
就像洪水袭来,他和门板一起被水流冲到走廊里。一屋子的水终于冲破阻碍,离开了封闭的空间,欢快地奔向宽阔的走廊。
奔出来的水很快就在走廊蔓延,多亏这不是真的河水洪流,它的体积有限,栽倒在地的黑皮只是和门板一起落在地上,又一起泡在了没及小腿深的“人造小溪”里。
这动静着实不小,几个住户听到外面的声音全都跑出来了。
“老天爷啊,这是洪水来了吗?”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大开着门走出来,身后的新闻报道也没了门的阻挡,声音更大了。
一声刻薄尖细的女人声音夹杂在新闻里:“这是谁干的?要毁了这里吗?”
走廊的几人,有人挥着手臂大叫,有人瞪大眼睛双手捂着头摇头,有人怒气难熄、不断咒骂,当然,也有人还未从这场灾难中清醒。
黑皮半躺在地,身靠墙壁,下半身处正压着一扇厚重的大门。